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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哇!哇!

  腥風四起,血箭疾噴。

  兩個白衣怪人仰天倒下,口噴鮮血。

  蔣少白此時本可稍震雙腕,補上一掌,那兩個受傷的白衣怪人,免不了橫屍在生死門前。

  不料,蔣少白心中一動,暗忖:「在未分敵友?又弄不明他們的身份之前,何苦要他們的命!」

  就在他心念初動,間不容髮的眨眼之際。

  兩個受傷的白衣人忽然就地一式「懶虎打滾」,眼前陡然一花,不知怎的,兩人的白衣竟然脫去,露出一身刺日驚魂血污斑斑的血衣來,就在這時,身後先前被震退的「一郎君」,也已是一身腥氣撲鼻的血衣,咬牙有聲,瘋狂撲到。

  蔣少白大惑不解,受傷倒地之人,為何會突然之間不經治療不經調息,竟會再次搶攻,而且比未傷之時兇猛加倍?是何道理?

  此刻,那容他多想,三個觸目驚心的血衣人,已旋風般攻到,眼前一片血影,陣陣腥風。

  蔣少白抖臂震掌,大聲喝道:「見了鬼嗎?把話說明再打不遲!」

  三個血衣人如顧如狂,只如不聞不見,刀風逼人,劍光刺目。

  轉眼之間,周圍空氣頓時由沸點降到零下。

  蔣少白只覺著空氣其寒刺骨,氣溫其冷如冰,連初升未久的太陽,也覺得慘澹澹的昏暗無光,能見到的,只是穿花似的血衣人影,一張張僵屍似的慘白面孔,夾著一縷縷藍晶晶的短短寒芒。

  奇怪的是,三個血衣人的攻勢,也僅僅限於圍著蔣少白團團亂轉,既不進招,也不停止,但見扇影翻翻劍光霍霍。

  蔣少白懾定心神,仔細觀察,護體守元。

  原來,三個血衣人所轉的圈子內氣溫越來越低,先前不過有些寒意,漸漸的,使人難耐,終於,通身其寒刺骨,透體生涼,不由自己的發起抖來。

  這一驚焉同小可。

  蔣少白頓時起了戒心,氣納丹田,抱元守一,心知這圈子內必有奇巧,絕不能就這樣久停,他猛抖雙臂,虎吼一聲:「狂徒!閃開!」

  不料「白吊三郎君」各發一聲尖厲的慘叫,不但不閃開,而且越發逼近了來。

  冷風嗖嗖,如同九秋嚴冬,連周圍丈五以內的雜樹蔓草,也轉眼之間變成枯黃紛紛下落。

  此時,蔣少白巳覺著冷氣更甚,寒凍如冰,漸漸地,手腳發麻……

  正在此時。

  生死門前,忽然紅影一飄,接著有人大吼聲道:「蔣少白,你不成了吧!」

  喊聲未了,火辣辣的熱氣撲面,「浪子燕」已舞動一對鐵煉,殺進圈子。

  他一面力拒「白吊三郎君」,一面大叫道:「老夫接到谷主的傳書,在杜鵑山,咱們算是一家人了!」

  蔣少白不由又羞又恨。

  因為,他一生最怕受人的恩惠,而何況「浪子燕」原是自己的對頭仇家。

  他暴叫一聲道:「浪子燕!我姓蔣的一生最不願領別人的情,你也別向自己臉上貼金!」

  浪子燕揚聲一笑道:「好倔強的脾氣!老夫只望你守約,不要失信,並要你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蔣少白更覺慚愧,怒叫道:「何謂救命之恩?蔣某不承認!」

  浪子燕冷冷一笑道:「有事實為證!不怕你不承認!」

  口中說著,手中雙煉疾揮之下,左刺「一郎君」,右煉橫處,尖刺「三郎君」,煉尾橫掃「二郎君」,一招三式,分取三人,妙極快極。

  「白吊三郎君」不由尖叫一聲,各自騰身躍出一丈之外,驚慌失措!

  浪子燕又已叫道:「蔣少白,快向內闖!已經有人進入了『黑山禁地』,這裡交給老夫!」

  蔣少白一聽有人進入內地,生恐玉獅落在別人手裡,不由心中大急。

  因為「玉獅」落在別人手裡,雖然關係武林未來千百年的大計,重要的還是自己曾祖的遺骸,萬一被人糟踏了,豈不使自己遺恨終生,蔣氏千百代的子孫蒙羞,曾祖在九泉不安。

  想到這裡,果然一起步,彈身向內穿去。

  浪子燕果然一橫雙煉,攔住了「白吊三郎君」,讓給蔣少白一條坦途。

  蔣少白順著谷勢向內撲去。

  也不過是五六十步遠近,突然,眼前的地勢一凹,好像跌入一片深谷裡似的。幾乎比「生死門」的地勢矮了三四丈之多。

  他的人才落下,忽然……

  一聲雷鳴之聲,震耳欲聾,迎面一道寬有丈五,高可百仞的瀑布,懸空而下,勢如萬馬奔騰,水花拋珠玉,四下飛濺,氣勢之雄,儼如天河倒瀉,地裂天崩。

  瀑布的一旁,赫然有一道高可五丈的石碑,刻著驚心觸目的八個大字:「再進一步即無死所。」

  蔣少白不由奇怪起來。

  因為,前面固然是垂直的飛瀑,左右也都是削壁懸岩,根本沒有通路,如何再能前進一步。

  就在他想念之際,忽然一陣叱喝之聲,隱隱轉來,雖然被那飛瀑之聲掩蓋下去,但他還是可以分辨得出。

  凝神諦聽,再三的辨察。

  原來,叱喝之聲,乃是出自飛瀑的背後。

  「難道這飛瀑就是所謂的水簾洞,後面曲徑通幽,別有天地?」

  想著,他弓腰起勢,人如一道飛天,就向丈五的水簾中穿去。

  百仞垂直下落的飛瀑,力道之雄,可以想見,蔣少白吃力的穿過了水簾,不由暗喊了聲:「慚愧!差一點失之交臂!」

  果然不出所料,穿過飛瀑,竟是一片細砂的平坦之地,而且十分乾爽,只是形如狹巷不甚寬敞而已。

  此時,陣陣叱喝之聲,夾著金鐵交鳴叮噹亂響,由那狹巷盡頭傳了過來。

  蔣少白毫不怠慢,彈身穿過狹巷,地勢豁然開朗,儼如世外桃源。

  一個黃衣老者,被五個妖精般的女子圍在垓心。

  那老者古銅長衫,束髮不冠,一柄鐵扇,雖然招勢離奇不凡,但這時已成強弩之末,不但力道虛弱如無,而且額上汗滴如雨,喘息大作,分明是精疲力竭,處於危殆萬分的地位。

  五個妖豔的少女,每人一件杏黃褲,上身大紅兜胸,一式的梳著油松瓣子,個個桃腮粉面,杏眼黛眉,不但粉頸誘人,而那玉藕似的手臂,更容易使人想入非非,誘惑煞人。

  每個女子手中都舞著柄蝴蝶劍,每個劍背上,都有九個鋼環,使勁起來,叮噹亂響,聲音已夠懾人心魄,震人肝膽的了。

  而且,五個女子的刀法,嫺熟異常,但見一片寒光,震天環聲,煞是驚人。

  奇怪的是,按照雙方的比例,以及眼前的形勢,五個女子若真的要那黃衣老者一條老命,只須彼此招呼一聲,同時出招進逼……

  那黃衣老者已無招架之功,勢必死在五柄「蝴蝶劍」之下不可。

  蔣少白不由怒從心中起,一個虎跳,躥身上前,大喝道:「全給我住手!」突然而發,聲如睛天霹靂。

  場子中鬥得正兇的六人,不由全是一震,人影倏而一分,各自跳出圈子。

  也就是這聲斷喝,把那個黃衣老者從五口「蝴蝶劍」下救了出來,饒是如此,他已目光失神,面色死灰,愕愕的如夢如凝,望著蔣少白。

  蔣少白劍眉一豎,面對五個妖嬈少女沉聲喝道:「五個打一個!不顧江湖道義……」

  不料,那五個少女不等他說完,不約而同的一齊嬌笑起來,臂浪連擺,花桉招展,令人意亂情迷,眼花繚亂!

  蔣少白玉面飛霞,朗聲道:「笑什麼?」

  五女之一的笑聲不歇,嗲聲浪氣的道:「什麼叫江湖義氣,武林的規律?」

  蔣少白憤憤的道:「以少勝多!武林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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