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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他們的忖測,並沒有錯,不過,那位蒙面舵主不感震驚的原因,並不在此。

  我們知道的那位蒙面舵主,目的,主要是在尋找究竟有沒有人在暗中搗鬼,自然發掌不會盡出全力,也幸虧如此,才使得他能及時抽身湧退,否則,虧一定吃得更大,這情形,蒙面舵主自己,可清楚得很!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還能保持鎮靜,並不感到驚駭,毫無疑問,是由於他發現了蔣少白的動作,猜測可能是他在暗中搗鬼的關係,再由自己所遭到的潛力反震的情形推測,更斷定對方搗鬼的方式,很可能是用的輸力傳功,真要如此,則他剛才那一掌,無疑是與兩個人合起來的力量對抗,雖然稍微吃了一點虧,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可是,他就弄不明白,蔣少白究竟是怎麼將功力傳到小化子身上去的,因為據他所知,輸力傳功,必須要有媒介,最普通的「接體傳功」,更須手掌直接抵注對方的身體才能有效,就是最高深的「密功神功」,也必須有一根細線作憑藉,始能達到目的,除此以外,可還沒有聽說過不用任何媒介,就能將功力傳人別人體內的武功。

  固然他曾經看到蔣少白的手掌,朝著小化子背心的方向,虛虛地按了一下,並不能斷定他一定是在傳力,現身的四個人當中,除了他的手動了一動外,其餘兩人,都沒有可疑的動作,如果不是他的話,又會是誰呢?

  何況,經過他運功察聽,似乎暗中並未潛伏其他高人,如果他也沒有搗鬼的話,小化子那一身不相稱的功力,豈不更加令人費解了嗎?

  想來想去,始終無法肯定,究竟是那一種情形的可能性大,因此才顯得無比的困惑,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當兒,小化子已經高聲叫了起來喊道:「舵主究竟是舵主,剛才那一掌可真不含糊,小要飯的差點就吃不消了,現在剩下最後一掌,舵主手下,可千萬得留情啊!」

  蒙面舵主雖然還無法肯定是「金童才子」蔣少白曾經對他暗助,可是決不相信他能有這麼高的功力,因此,聽到小化子隱含譏誚的話後,不禁感到有氣地想道:「好小子,有什麼值得神氣的,即令不是那書生娃兒搗鬼,也一定另有人在替你撐腰,老夫就不相信找不出這個人來!」

  想到這兒,忽然心中一動,讓他急出一條計來,當小化子的話音一落之際,馬上冷冷地笑了一聲說:「嘿嘿!好小子,本舵主差點真讓你給唬住了,你們這一出雙簧,可真唱得不錯呀!不過,想瞞住我老人家,還辦不到!」

  小化子不知他是用的詐語,聞言之下,神態猛然一呆,竟然無法答上來,蒙面舵主心中登時雪亮,不禁心中暗笑一聲:「好小子,果然有鬼,可惜就是沉不住氣,對,我何不也向那書生娃兒詐上一詐,搗鬼的是誰,不就也明白了嗎?」

  心念一動,馬上兩眼神光暴射,朝著蔣少白的臉上,盯了過去說道:「好小子,有本事就出來與本舵主直接打交道,暗中搗鬼,就能嚇著我們嗎?哼!如果你能勝得了本舵主一招半式,本舵主拚著受責,也暫時放過你們這一遭,否則,可就別怪本舵主的手段太辣了!」

  這一詐,可又讓他給詐對了,不但小化子確實是靠著蔣少白在暗中相助,才那麼神氣活現的,就是蔣少白為何要唱這一出雙簧的原因,也讓他說對了七八分。

  原來自他們出現以後,蔣少白即已看出,他們這七個人的身手,全都是一時之選,不但身為舵主的蒙面人,除自己以外,無人能敵,就是其餘那六個傢伙,一對一的話,飛躍老人和丐幫幫主尚可對付,一對二簡直就沒有法子打,至於小化子,就是一對一,都談不到。

  在這種情形之下,如果對方一湧而上,進行混戰的話,自己固然不怕,其他三人卻極為可慮。

  幸虧那位蒙面舵主發現他的眼神有異後,因為無法看出他有多大的修為,一時太過謹慎,準備先讓那位姓李的蒙面人,將他深淺試探出來以後,再決定對付的手段,於是「金童才子」蔣少白靈機一動,決心來個將計就計,也讓小化子出面對付,自己在暗中相助,說不定可以把他們弄得莫測高深,震攝得不敢冒失發動群毆,那時自己可以毫無顧慮地單獨向他們舵主挑戰了。

  只要能夠很快將這位功力最高的舵主制住,其餘的人再發動群毆,他可用不著怕了,因為他自信這些人還纏不住他,大可使用遊鬥的方式,照應其餘三人,即令無法取勝,也不至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同時,他自信暗助的方法,得自秘傳絕學,極不容易為人看破,所以才膽敢這樣去做,否則,極可能弄巧反拙,真說起來,此舉多少還有點冒險!

  現在蒙面舵主突然相詐,雖然並未使他大感意外,但內心仍免不了有點震驚,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來,對方是怎麼看出他在搗鬼的,因此一時之間,無話可答,只好點頭承認,同時露出一付困惑的樣子問道:「咦——閣下的眼力,確實不錯,不過,你究竟是從哪兒看出,一定是我在暗中搗鬼的呢?」

  蒙面舵主一聽詐出了結果,不禁心頭狂喜,認定自己其他的猜想,也不會有錯,一時之間,不禁猛然發出一陣陰笑道:「好小子,果然是你在暗中搗鬼,哼!就憑那一點兒『輸力傳功』的鬼把戲,也敢在老人家面前玩鬼,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豈知,他這話一說,蔣少白反倒鎮定了下來,不禁冷冷地說:「嗯!舵主的眼力不錯,居然能夠看出我的輸力傳功,確實高明,高明!」

  「嘿嘿,我老人家如果連這點兒鬼把戲看不出來,還能夠在江湖上跑嗎?好小子,現在你總該服服貼貼地將圖獻出來了吧!」

  蔣少白似笑非笑地說:「如果舵主肯單獨與我放手一搏,以此作為賭注,小爺自然沒話說,否則,我情願將它毀了也不願交到你們的手上!」

  蒙面舵主從剛才硬接小化子一掌的情形下,已經猜知兩人功力合起來,只不過比他略勝一兩籌,自認單打獨鬥,決不會輸,同時,也怕「金童才子」蔣少白將圖毀了,要和他們死拚,連忙說道:「這話我早已經說過,只要你能勝得過老夫一招半式,不但暫時將你們放過,就是你們還有什麼條件,我也一概接受,這總算是公平了吧?」

  蔣少白就等他這一句話,馬上正色地說:「公平,公平,不過我們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誰也不能動手幫忙,否則的話,就算輸了!」

  蒙面舵主極為自信地說:「笑話,老夫是什麼人,豈能叫人幫忙,倒是你自己不要像剛才那樣,兩個人合在一塊搗鬼,就已經夠了!」

  蔣少白朝著飛躍老人三人,將手一揮說道:「你們退出三丈以外,免得他說我們又在搗鬼!」

  蒙面舵主見狀,自然也得表示自己的清白,轉身對手下的蒙面人說道:「你們也退到一邊去,在我們沒有分出勝負以前,任何人不得出手,否則,可別怪老夫不講情面,當然,假如對方先動手暗算的話,那又當別論了!」

  好狡猾的老賊,竟然在吩咐屬下退開的時候,還來上這麼一段尾巴,可惜蔣少白的目的,並不在此,他這一段心機,根本就白費了。

  在雙方其餘的人,依言各自遠遠地退到一邊以後,蔣少白這才暗自籲了一口氣,冷冷地望著蒙面舵主說道:「現在誰也無法搗鬼子,舵主就請進招吧!」

  蒙面舵主自持身份,傲然地說道:「老夫與人動手例讓三招,有什麼本事,就快點使出來吧,等到老夫動手的時候,你就沒有機會了!」

  蔣少白暗笑一聲道:「老賊!看樣子你倒像贏定了似的,小爺如果不給你一點苦頭吃吃,大概你也不會知道厲害!哼!例讓三招,只要你能贏得了一招,小爺也就不敢同你打賭了!」

  心念一動,也就不再客氣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有暨了!」

  話音一落,人已閃電似地欺近蒙面舵主的身前,右手一幌,一招「如真似幻」,已經朝著蒙面舵主臉上的玄巾,抓了過去。

  蒙面舵主沒有想到蔣少白的身法,快到這種程度,暨字方一入耳,人已到達他身前,並且連他是怎麼出手發招的,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就只感到眼睛一花,同時蔣少白那一隻右手,仿佛變魔術似的,倏地幻成無數掌影,分從四方八面,同時朝著他的臉上抓來。

  這一下,可把他給嚇壞了,登時知道自己的估計,簡直錯得不可以估計,蔣少白的武功,不但不會比他差,甚至還要高上一兩成都說不定了。

  不過,此時他已經無法細想其中原因,因為蔣少白這一招「如真似幻」,幾乎已經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方向,除了出手硬擋以外,簡直就無法化解,何況,對方的目的,很明顯是想揭開他的蒙面玄巾,如果真讓他揭掉玄巾,自己的身份,立刻就得暴露,那時自己還能在江湖上立足嗎?

  在此情勢之下,他可再顧不得自己說過的話,馬上雙手急揚,一招「四面八方」,先護住自己的整個面門再講。

  豈知,他的掌勢方一發出,蔣少白卻突然收招後退,冷諷地說道:「啊——原來舵主的例讓三招,是請求我的,小爺差點誤會了你的意思,可真有點兒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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