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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喊聲一起,根本不管其餘三人是否同意,早已一個箭步,逕自朝著當中的那條岔道,急追而去!

  其餘三人經過這一段追蹤,業已知道這幾個賊子的身手?

  比自己這面,全要遜上一籌,故在聞聲之下,馬上接口應道:「好,就這麼辦!」

  飛躍老人顧慮比較周詳,又加上一句說:「記住,不論有沒有追到,在四更以前,必須返回客棧,知道嗎?」

  「知道!」

  最後道字一落,彼此身形,早已追出幾十丈遠,眨眼之間,就會都看不到影子了。

  這時,從那客棧方面,忽然又悄悄地奔來一條頎長的人影,由於他的臉上,蒙了一塊黑巾,看不見的他的面貌,不過從那流水行雲般的身法看來,毫無疑問,應該是一位比蔣少白四人的功力,還要強的世外高人。

  這人似乎早就遠遠地躡在前面兩批人的身後,當他望見八人分途互相追逃以後,立即停了下來,不再跟蹤,但卻望著那四條岔道,輕輕地籲了一口氣說:「乖乖,好險,如果遲來一步,老夫的底,差點就給淺露了出來,現在總算暫時放心了。」

  緊接著,又陰陰地笑了聲說:「嘿嘿!那一把火,居然會沒有把這小子燒死,反而讓他學成了一身絕藝,這倒又得讓老夫多花一點心機了!」

  說到這裡,似乎低頭沉思了一會,方始猛地將頭一抬,眼露凶光地朝著當中那條岔道望了一眼,然後獰笑了一聲說:「俗話說得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反正這小子還不知道當年的真相,只要這麼辦,不怕他不入老夫的圈套。」

  說完,嘴裡陡地發出一聲微嘯。

  嘯聲一落,附近民房之間,倏地冒出兩條黑影,朝著他的面前,急奔而至,人尚未到,就聽得他們輕喊一聲:「令主急嘯,不知有何吩咐?」

  聲到人到,兩個面蒙黑巾的神秘人物,已經必恭必敬地停立在他的身側。

  這位被稱的令主的頎長人影,看到他們現身以後,只把嘴巴輕輕動了幾動,好像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那兩個蒙面客,卻以已經得到指示,當那頎長人影嘴巴不再動時,立即將手一拱,低聲點頭說:「屬下遵命!」

  命字出口,人已一個轉身,立即毫不猶豫地朝著白堤盡端,那條當中的岔道,飛馳而去,他們的速度,不但比那幾個偷襲的傢伙,要快捷得多,就是與蔣少白等人比較,也絲毫不見遜色。

  頎長的人影,一直看到他們的身形,從那當中的岔道上消逝以後,又仔細地掃視了周圍的環境一下,發現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在場,這才得意地笑了一笑,緩緩地轉過身體,重新朝著來時的方向,捷如鬼魅地一幌而逝。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四更已到,首先回到客棧的,是蔣少白。

  當他身形一幌,仍舊從視窗竄回屋裡的時候,人還沒有落地,就發現情形有異,瞥見桌上擺得有一張墨漬尚未全幹的字條,不禁深感奇怪地說:「咦——這是誰留下的?」

  語音一頓之下,他立即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將那紙條取到手裡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字諭蔣小兒:限兩三天之內,親自攜帶爾父盜自本谷的地圖,赴本會蘇州分會,換取貴友馬小玉的性命,逾期不至,貴友將遭百毒噬體之刑,莫怪本會言之不預,神雕會主浪子燕留示。」

  蔣少白看完紙打的內容,不由臉色大變,雙眉緊皺地失聲喊道:「啊!玉兒讓他們給擄走了!」

  這時,湯淑珍與飛躍老人,正好同時回來,人在窗外,已經聽到喊聲,不禁三步並作兩步,急竄進來,不約而同地問道:「什麼?誰給人給捉去了,你怎麼知道的?」

  蔣少白將手裡的紙條,朝著他們的面前,伸了過去說:「大伯,珍姐,你們看,又是他們春秋谷幹的好事,唉!這該怎麼辦呢?」

  湯淑珍與飛躍老人一看之下,也不禁神色大變,愣了半晌,湯淑珍方始恨聲地說:「浪子燕,不就是大漠四客怪中的一個嗎?白弟,現在你該相信春秋谷中,沒有什麼好人了吧?今天在酒樓上面,如果不放他們走,現在也許不會有這回事呢!」

  蔣少白苦笑了一聲說:「珍姐,你不要再埋怨了好不好,事情已經過去,追悔也沒有用,現在還是想辦法救人要緊。」

  飛躍老人想了一想說:「白兒,人已經被他們擄去,除了用圖去換以外,根本就沒有什麼法子好想,反正另外半幅已經失落,這半幅圖,他們拿到手裡也派不了用場,等人換回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再把它給搶回來。」

  湯淑珍一聽此話,忽然感到有點疑惑地自言自語道:「唉!這半幅地圖當年不是讓他們奪去了嗎?」

  蔣少白說:「那是一張假的!」

  「假的?」

  「不錯,那是一張假的,珍姐,你想想看,當年如果沒有一張假圖,將他們朦混過去,他們會放過全蘇百里以內的生靈嗎?」

  湯叔珍仍舊感到有點困惑地說:「老主人難道不怕他們發現那是假的嗎?」

  蔣少白說:「不會的,據湯叔叔留下的話說,先父所做的那幾張假圖,本來是用以引誘那個盜走另半張地圖的賊子,使他上當現身的。除了標示藏骨的位置,略有移動以外,不論紙質裂縫,均與原圖無異,就是與另外半張合在一起,也不可能認出那是假的。」

  湯淑珍想了一想說:「不對,如果這樣,他們為什麼又叫我們拿圖去換人呢?」

  蔣少白不禁也感到奇怪說:「對呀!難道他們已經發現那是假的了嗎?」

  飛躍老人聽到此地,心理忽然一動說:「白侄,莫不是另外那半張圖,也讓他們給得去了。照你的說法,除了兩圖合在一起,再去寶地發掘藏骨遺物,才能發現有假以外,否則應該不會再有其他的原因了。」

  蔣少白連忙點頭說:「對,對,一定是這樣的,真要如此,我們用圖換人,豈不是很不妥當嗎?」

  飛躍老人登時雙眉一皺,沉吟不語,顯然也有了顧忌。

  倒是湯淑珍微露喜色地望了蔣少白一眼說:「白弟,你說老主人做這幾張假圖,除了用去一張以外,應該還有,你知道放在什麼地方嗎?」

  蔣少白一時沒有會過意來,微感不解地說:「珍姐,你問這個幹什麼?它們都在我這兒,當年我付託湯叔叔代辦的要事,就是請他老人家完成遺志,繼續查明失圖下落,湯叔叔自殺殉義,此事已經交待下來,要我自己親手完成,你不問起,我還忘了講呢!」

  湯淑珍不禁深深地噓了一口氣說:「這就好了,否則的話,三天之內,要做出一張唯妙唯肖的假圖,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哩!」

  飛躍老人此時已經恍然,不禁贊許地望了她一眼說:「好主意,好主意,這麼一來,就是我們蔣家祖傳的大事,也一併可以解決了。」

  蔣少白愈聽愈糊塗地說:「伯伯,究意是怎麼回事呀?怎麼又與祖……」

  湯淑珍一看他那糊塗的樣子,忍不住笑著打斷他的話頭說:「傻弟弟,這叫做一石兩鳥,明白了吧!我們先用假圖去……」

  蔣少白並不傻,只不過甫離師門,缺乏經驗,個性又不太喜用思考,這才感到糊塗,經湯淑珍這麼一說,那還有不明白的道理,登時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欣喜萬分地打斷她的話頭說:「珍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先用假圖換人,他們得封假圖,又一定要到寶地去印證一番,才能判明真假,我們暗中跟蹤前去,恨本不用將他們手裡另外那半張圖搶回,就可以找出藏骨的地點,你說對嗎?」

  湯淑珍點了點頭說:「白弟,你真聰明,姐姐正是這個意思。」

  蔣少白喜極忘形地說:「珍姐,這主意實在是太好了,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們換人去!」

  飛躍老人不禁笑了一笑說:「孩子,瞧你那付性急的樣子,神雕會蘇州分會,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你到那兒去換人呀?」

  蔣少白登時窘得滿臉通紅地說:「這,這……我們可以找人去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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