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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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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沅皺眉說道:「話雖如此,但那毒蠍生具異稟,刀劍不入,人又近身不得,要想斷牠毒尾,談何容易?」 葛龍驤笑道:「方才我也曾注意毒蠍長尾,是由一節一節的環節,互相接合而成,就如同蜈蚣的軀體一樣。環節全作金色,只有一節烏黑,可能那就是毒囊所在!此物雖然生具異稟,刀劍難入,但環節與環節之間,無疑必稍脆弱。若能以暗器把牠長尾毒囊附近的環節接合之處,用內家重力擊碎,再加長劍一揮,或可如願斷卻!不過這樣做法,一個手法拿捏不穩,便遭奇險,但為了除卻這罕見兇毒之物,也只有一拼。奚兄,你平日所用的是什麼暗器?」 溪沅自懷中取出一把兩寸來長的月牙飛刀遞過,葛龍驤接在手中一看,刀雖不大,背厚刃薄,分量倒不算輕。拿了一枚,潛運真力,「呼」的一聲,釘入面前丈許外的大樹樹身之中,足足約有三寸。 這樣手勁,奚沅真是見所未見,不由欽佩已極!葛龍驤共取了三柄月牙飛刀,向杜人龍笑道:「奚兄劇毒新清,想必需進飲食。師弟把我們乾糧食水取出,略為吃喝休息,照我方才計畫,再去與那金鉤毒蠍一鬥!」 杜人龍是憑什也不怕,奚沅此時看出二人功力,也比先前寬心不少。用畢飲食,一同略為調氣行功,又自往那金鉤毒蠍藏身所在走去。 到得那片枯草附近,葛龍驤長劍交在左手,右手扣著取自奚沅的三把月牙飛刀,向奚沅笑道:「為除這罕見毒物,小弟不再客套。我杜師弟輕功甚好,讓他去誘那金鉤毒蠍。奚兄請藏遠一點,免得萬一毒蠍受傷之後,拼命噴毒惹厭。」 奚沅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跟在杜人龍身旁,只有礙事,含笑點頭,縱身躍上了一株大樹,相好前後左右退路,暗窺動靜。葛龍驤見奚沅藏好,遂囑咐杜人龍千萬小心,自己也縱上了一株又粗又矮大樹的虯枝密葉叢中。 杜人龍折下一段樹枝,去掉枝葉,再用雙手一陣揉搓,做成了一枝木杖,微一掂量,倒頗趁手。認準金鉤毒蠍適才出現之處,口中也學奚沅一樣,低作嘯叫。這時四處極靜,杜人龍嘯叫片刻,突然聽得樹葉之中,起了一陣沙沙之聲,知道毒蠍可能已到。 上次毒蠍是慢慢爬出,這回卻快捷已極!杜人龍聞聲剛在警戒,一條金藍相間的怪影,已自劈面射到!杜人龍不防牠來得這快,倒真大吃一驚。因要誘敵,不肯躲遠,身形微飄,便自閃出丈許。 那金鉤毒蠍方才被葛龍驤「彈指神通」憑空震落,雖未受傷,疼痛驚恐也自難免,所以這次一出便即發怒攻敵。一下撲空,落在枯草之間,兩隻長鉗微擺,金鉤毒尾豎起老高,八足齊登,二度又向杜人龍凌空射去。 杜人龍見這毒蠍轉折靈便,益發小心,總是仗著一身輕功,制敵機先,始終不與對面。毒蠍才起半空,他人已閃出數丈,兩個起落,便把金鉤毒蠍慢慢引往葛龍驤藏身的大樹之下。 這種罕見毒物,多半特具靈性,幾乎撲空,竟也出了花樣。 杜人龍見牠暗藍色古琴般的肚腹,不斷一鼓一吸,知道毒蠍要想蓄勢猛撲。此時葛龍驤所藏身的大樹,就在左側不遠,杜人龍故意凝立不動。但等毒蠍八隻短足一劃,將離地之時,身形微晃,業已躲到了葛龍驤藏身的大樹之後。哪知毒蠍這次也是虛張聲勢,八足雖然猛劃,身軀並未離地,等看準杜人龍閃向樹後之時,才一聲怒啼,像脫弦之箭一般,疾躥而出,半空中把口一張,一縷腥臭黑煙,直向杜人龍噴去。 這一來幾方湊巧,毒蠍恰恰從葛龍驤身下六、七尺外經過,葛龍驤知道良機不再,哪肯放過?把全身真力,一齊凝貫右臂,三柄月牙飛刀快得簡直看不清形狀,成了一道白光,打向毒蠍金色長尾呈烏黑色的那節環節接合之處,跟著劍交右手,連身下撲,一片寒光挾著無比驚風,向飛刀所打之處奮力劈下。 杜人龍見毒蠍居然也會誘招,真是意外!他在冷雲谷中一段時期,除萬妙歸元降魔杖法之外,對龍形八式也頗下了一番功夫。 身形猶未落地,毒蠍口中黑氣已快噴到,本來極難躲避,幸而面前有一段粗如人臂的橫枝,杜人龍急中生智,拋卻木杖,雙手搭橫枝,「潛龍升天」,一下拔起約有三丈。金鉤毒蝸所噴毒霧又空,正在急怒,長尾「毒囊」的關節之上,業已連中三刀。 這三刀是葛龍驤全身功力所聚,豈同小可?毒尾骨環生生硬被打裂,再加長劍就勢怒劈,再好異稟也受不住,果然半截長尾應劍而落!葛龍驤算計早定,金鉤毒蠍長尾一斷,根本不等人落地面,施展輕功絕技「海鶴鑽雲」雙足倒換互踹,半空藉力長身,斜躥出兩丈以外。 毒蠍受此重傷,怒發如狂!口中毒霧連噴,四外長草站上少許,便即枯黃一片。 奚沅見二人功成,自樹上縱下,會合一處。杜人龍道:「葛師兄,趁毒蠍受此重傷,我們合手把牠除去了吧!」 葛龍驤一看掌中長劍,業已崩潰了三、四處之多,把手一擺,命二人暫離此間,邊行邊向杜人龍搖頭笑道:「杜師弟何必如此性急?毒蠍此時正在怒發如狂,口中毒霧拼命噴射,易於傷人,撩牠作甚?何況方才那連環三刀和凌空一劍,幾乎消耗了我的六成真力,你看看這口青鋼劍的殘缺情形,砍的還是牠尾上環節接合之處,便知這隻毒蠍太不好惹!好在我已想出了除牠之法,今日天已漸晚,林內昏黑,且自休息一夜。明日我安排妙計,拼著犯場奇險,大約可將此物除去。」 奚沅知道金鉤毒蠍除了腹下龍眼般大的白點之外,全身堅逾精鋼,葛龍驤三刀一劍,居然能斷長尾,必已勞累過度,亟待休息。 一看林中形勢,選擇一處草樹較稀之地,向葛龍驤笑道:「這林內稍大一點蛇蟲獸類皆不見蹤跡,想是均被那金鉤毒蠍害死,但毒蟻毒蚊之類仍多。兩位小俠如此功力,當可以打坐調息,恢復疲勞,不必睡眠,就這樣我們還須互相守衛,免得為那些妖魔小丑所襲,才冤枉呢!」 杜人龍點頭說道:「葛師兄,你方才勞累過度,明日還要親歷奇險,請即歇息。我與奚兄輪班守護便了!」葛龍驤也不再客氣,略為清除地上亂草,便自靜心行功,神與天會。 奚沅與杜人龍,則分任上下半夜守護。林內一片死寂,除了風搖萬葉之聲,以及在月光照射之下,那些千奇百怪的搖搖樹影,宛如無數山鬼意欲舞爪攫人一般之外,真如身入虛無世界,別具一番清靜之趣。 輪到杜人龍守護的下半夜時,起初毫無異狀,但到即將天明之際,突然有一陣極淡的腥香隱隱傳來。入鼻以後,令人神志慵慵,意欲思睡!杜人龍知道事非偶然,自己不明就裏,焉敢妄動,趕緊叫醒奚沅。 奚沅嗅見那股腥香之後,忙又取出那種綠色丹丸,分與杜人龍含入口中。此時葛龍驤也已驚醒,接過奚沅所遞丹丸,皺眉問道:「奚兄,這腥香從何而來?難道林內除了金鉤毒蠍以外,還有其他怪物?」 奚沅搖頭笑道:「俗語云:『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這片密林之內,也不會能容兩個以上怪物並據。腥香是毒蠍所發,牠大概今日受傷太重,斷尾以後,狂噴毒霧,體質消耗亦多。所以才以牠腹內丹黃,化成腥香噴出,要想相誘那些尚未死完的蛇蟲,供牠飽餐一頓,以恢復元氣呢!」 說話之間,四外深草之間,沙沙爬行之聲齊作,多少無名蛇蟲,一個個、一條條,大半神態獰猛,目若寒星,一齊往那金鉤毒蠍藏處方向而去。有幾條毒蛇,竟自面前游過,但明明看見三人,卻絲毫不作理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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