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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薛東史直飛出三丈,才拿樁站穩,喝道:「臭小子,有本事和爺爺一招一式的打!」他剛才只是運氣護身沒有抵抗,且劍尖終究太微小,傳導過的勁力有限,所以沒有受傷。

  這時他帶來僅餘的三人,又有一個喪命在錢怡音手裡,另外兩個棄械投降。

  他睹狀一歎,道:「罷了,改日再與你一較高下。」聳身上屋而去。

  裴翔威方待要追,劉夫人喚道:「威兒,別走,讓娘好好瞧瞧你。」

  他應聲過去,跪倒磕頭,向兩老請安。睽別許久,今日再見,自有敘不完的話,劉夫人看他身上創口迸裂,說不出的心疼,連聲叫他以後要小心身體。

  劉廷遠出去雇車,劉玉茵順便介紹錢怡音給兩老認識,兩老看她秀麗端莊,心裡好喜歡她,聽她說要跟他們兒子比鞭法,好笑不已。

  劉廷遠雇車回來,聽說此事,搖首道:「這可不成,錢姑娘是我們家的恩人,怎麼能對她兵戎相向,我輸了還無所謂,萬一贏了,可就說不過去呵!」

  劉玉茵道:「大哥,聽你的口氣,好像鐵定自己會贏似的,你們男人就是會自抬身價,明明打不過,嘴裡還要說得好聽。」錢怡音拉她衣袖,暗示不要再說,她像個泥人無所知覺,又道:「怡音妹妹好心好意的來幫忙,現在可好,我的大哥卻連一點小忙也不肯幫人家,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這麼小氣巴拉的,誰嫁你誰倒楣。」

  劉廷遠苦笑道:「妹妹,我今天大概是災星高照,好吧,錢姑娘,在下不自量力,斗膽和姑娘切磋幾招鞭法,請姑娘手下留情。」

  餞怡音俏臉微紅,垂首道:「劉大哥說哪兒的話,是小妹不自量力才是。」

  劉玉茵「噗哧」一笑,道:「好啦,你兩人別再客氣來客氣去了,我們先回去休息,一切明天再說。」

  眾人上車,回到神雕堂分堂。

  初泰機、郝剛久不見人回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直轉,崔福地躲在一側暗笑。

  郝剛乍見主人回來,忙上前請安問好,初泰機感于他們撫育外孫成人之恩,殷勤問候招待。

  稍停,劉玉茵說起廢屋中一戰,添油加醋,捧高了自己,也捧了哥哥與錢怡音,更將裴翔威捧得像無敵天神。

  初泰機靜靜聽完,問道:「你真的一招便把他震飛了?」裴翔威點頭說是,概略說了那時的情形。

  初泰機道:「你在無意之間,竟達到了太虛神功最高境界,可喜可賀。」

  裴翔威憶起令其能有今天成就的怒血閻羅彭松仁,傷心非常,益加添了幾分為他報仇的心。

  太虛神功第七重天以上,陰陽勁合而為一,威力增倍,可是有一個缺點,就是功力在此境的第五層樓以下的話,施用合勁發招,極損真氣,故只可一擊而不可一再使用,等到了第六層樓以上,就少有這種顧忌,可以連發十次而不傷。初泰機的功力在第七重天第三層樓,因此不敢妄用此法,他想外孫功力未到此種境界,即沒談起此事。

  裴翔威情急下吞服數十顆血陽丹和青霜丹,曾令他達到此種境界,擊殺司徒屯,但驟得驟失,沒有領悟到,直至今晨與黑劍魔君紀南風一戰,湊巧用上,可惜是在巧合的情況,所發出的威力不大,沒有制住他。下午練功調息時,終於悟出此法,不及向外公請教,便披掛上陣,一戰奏功。

  劉玉茵聽說他的武功更高了,很是高興,忽然想到他體內劇毒二三年後會發作,歡悅的心情立即被潑上冷水,黯淡下去,看度非大師在座,猛的憶起,快跑過去,道:「大師,您說要給他治毒療傷,現下有這麼多高僧大師在,您可以幫他驅毒了吧?」

  度非點頭道:「姑娘說得有理,老衲這便去向掌門師兄請示。」

  裴翔威拱手道:「大師,此事不急於一時,值此強敵環伺之際,多一分力量多一分勝算,小可不願因己一人而壞了大事。」度非含笑不語,微露嘉許之色。

  劉玉茵一跺腳,不跟他說話,裴翔威小心地賠不是,好一會才雲開月朗,展露笑容,小聲地道:「方才我鬧意氣,你不會怪我吧?」

  裴翔威柔聲道:「傻丫頭,怎麼會,我又不是木頭頑石,不明白你的心意。」

  兩人相對含笑,好個無聲勝有聲。

  ***

  次日,群雄準備南下杭州,初泰機因堂裡的事未了,不隨行同去,要俞璋、蔡商二護法同去相助,裴翔威想紀南風、薛東史二人武功高強,手下的身手也不弱,耽心外公應付不來,卻又不好說不和義兄歐陽浩同赴杭州,左右為難,隱帶憂色。

  劉玉茵察顏觀色,猜了個八九分准,背地裡和歐陽浩說了。

  歐陽浩對初泰機道:「前輩,晚輩有列位高僧相助,實力已足,晚輩想請令孫留下,再說他傷勢未愈,不耐舟車勞頓,此行於他多少有些不好。」

  度生合掌道:「阿彌陀彿,小施主所言甚是,老衲也以為他不宜前往,請令孫不要去了罷。」

  初泰機想說不好,見他們堅持,也就答應了。

  歐陽浩道:「兄弟,待咱們的事情解決後,我們再好好聚一聚。」

  裴翔威頷首道:「大哥,祝你馬到成功,順利救出令尊。」

  群雄揮手作別,度生、度非為首的少林群僧,與歐陽浩、俞蔡二護法,乘坐錢怡音替他們備好的船南下。

  井高說要回去帶弟弟來向彭松仁祭拜,歸返漢陽。

  初泰機等人回歸金陵分堂,坐定未久,手下稟報說有鐵龍幫眾要見錢怡音,那人進來向她報告好一會,才退出。

  錢怡音遲疑地道:「初伯伯,有件事您知道了後,希望別生氣才好。」

  初泰機撚須道:「請說。」

  錢怡音道:「貴堂無錫分堂完好無恙,據晚輩手下說,他們並非不清楚這裡的情況,而是不肯分出人手支援,這消息是否屬實,還請您查證一下。」

  初泰機道:「不管是真是假,此事斷非空穴來風,老夫去看一看就可知道事情真相了。」

  裴翔威起身道:「外公,我和您一塊兒去。」

  初泰機微笑道:「別急,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

  崔福地由安宏伴隨,到了大廳門口,遠遠便呵呵笑道:「喂,通風報訊,送消息的來了。」

  眾人親切問好。

  劉玉茵笑道:「前輩,昨晚您該不會打洞到酒窖裡喝酒去了罷!」

  崔福地一摸白眉,道:「啐,你這個丫頭,什麼時候學會油嘴滑舌的。」

  初泰機下座相迎,道:「崔兄,你是否有急事要相告小弟。」

  崔福地道:「不敢,我是有一事來相告初兄,此事與你關係甚大,且棘手之至。」他臉上表情讓人深覺此事之嚴重。

  初泰機心中一震,倒吸口涼氣,道:「請崔兄明說。」

  崔福地猛摸眉毛,好半天才道:「他們知道你很疼愛令愛,所以……所以打算利用她來使你就範。」

  初泰機沉默好半晌,才嘿然道:「他們也太小覷初某了。」鬍鬚無風自動,顯然心中怒極。

  裴翔威聽說母親處境危險,激動之下,喀喇一聲,把坐的椅子壓垮了,他唬的跳起,臉色氣得刹白,劉玉茵伸纖手輕輕合住他手,輕聲道:「威哥哥。」裴翔威望了她好一會,長聲一歎。

  初泰機道:「請問崔兄還有什麼消息?」

  崔福地道:「他們想以此要脅你祖孫二人,為他們賣命做事,說來慚愧,令愛被挾持一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他消息靈通,眼線遍天下,每以此誇耀自豪,現在訊息得知稍遲,心裡便有點不大痛快。

  初泰機又問:「請問崔兄可知小弟的洛陽總堂是否安然無事?」

  崔福地道:「洛陽那邊沒事。」

  初泰機道:「沒錯,是自己人幹的。」

  裴翔威道:「外公,他們為了利用我娘,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怕外公憂慮,才說此話。

  初泰機含笑道:「傻孫子,外公會不知道麼?」

  郝剛道:「請恕我插口,我認為目前有兩件事可做,第一:請崔兄盡速查出初小姐的下落,以便營救,第二:請崔兄查出是誰帶走人的。」

  崔福地道:「不瞞你說,這兩件事我已在辦,不過目前還沒消息就是了。」

  初泰機起身抱拳道:「多謝崔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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