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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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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翔威流覽一會後,打算回客房練功,走到房門,一股殺氣自門內隱隱流布,他戒心一動,立刻感覺出更多的殺氣從四周的牆角、屋頂、樹枒間發出,可是不如房內的殺氣強烈冷厲。他收回準備推門的手。 裴、彭二人住的上房是在一座獨立的院落裡,因此可供埋伏隱藏的地方很多。 一個冷酷無情的聲音在房內說道:「你就是初泰機的外孫,裴天慶的兒子?」 裴翔威兩眼前視,好像與房內那人對面交視,沉穩地道:「不錯。你就是那個屠戮我外公堂眾、擄綁我義父義母和義兄的主使者?」他因房內那人說話語氣不敬外公、生父,措詞也就不客氣了。 房內那人很不高興地冷哼一聲,沉默一陣後,用閒話家常般的口氣說:「誰殺得了他,賞黃金千兩。」他「兩」字方出,十幾條人影朝裴翔威撲去,每個人皆唯恐別人搶去功勞,都是全力發招。 裴翔威舞臂下劃,一飛沖天,再折身返回,緬刀翻滾似銀龍,當者披扉,左掌太虛神功或陰或陽,掌未及體,內勁即令中者斃命,撲來的十六個人,無一生還,他身上的白袍潔白依舊,沒半點血污。 他自得了並深的一半內力後,現在的功力已達到第七重天第六層樓,比死去的司徒屯還高,也高於度非大師和外公初泰機,而和怒血閻羅彭松仁相差極微,若換在幾天前,他必無可倖免,不屍橫當場才怪。 裴翔威收刀入鞘,冷冷地道:「你明知他們不是我的對手,為何還要叫他們送死?喔,我明白了,你是想自己動手。」 房內那人冷笑幾聲,道:「孫子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不想輸,我只喜歡贏。你的武功是很不錯,但差一點。」他既如此說,便應該出手才對,可是他沒有,連原來點著燈的也弄熄了。 裴翔威小心地移後幾步,拉長和客房的距離,忽然靈光一閃,臆測那人並沒有絕對的把握能無損獲勝,因此在等候機會,可是裴翔威也不能撤走,因為很可能給對方攻擊良機。 室門緩緩移開,四下一片漆黑,看不見裡面人的位置,但透過雲層投下的一點天光,足夠讓隱在暗處的高手,看清楚外面的一事一物。 裴翔威發覺自己處境愈來愈不利,更是小心提防。 一更敲三點……更敲四點……二更……二更敲兩點,天開始下起大雨,兩人已對峙了一個多更次。 雨點打在臉上,影響人的視線,雨聲也遮掩了聲音,裴翔威失去了天時地利。 房內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輸了!」電射而出,雙掌排山倒海而來,掌勢雖猛,卻不帶動風,這種掌法比一般蓄滿內動破空呼嘯的掌法更厲害,因為它的勁力是爆發於瞬間,且因不帶破空聲,令人防不勝防。 裴翔威暗道:「未必!」運起太虛神功,左掌以陽勁拍去,雨點被內力一蒸,化成水汽飄散,形成雨中一條三尺餘寬無雨的巷衖,暴露了那人的身形,緬刀緊隨掌後,兜頭砍下,刀身一片赤紅,在黑暗中顯得非常耀目。 那人被裴翔威冷不防來這一下,錯愕間,速度就微微遲滯了一點,裴翔威劈山裂石的一刀便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與那人對攻。 那人身法奇速,可是裴翔威占了用兵器的便宜,手臂等於加了三尺半的一截,那人擊中的同時,自己也非挨上一刀不可,勢非落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刀傷很可能比掌傷嚴重,因此他猛的右移避開,轉到裴翔威左側,再次出掌。 裴翔威一刀劈下,立刻使出鐵翅排雲的輕功,咻的一聲,往客房房門投去。 那人立即明白他是想爭取地利,扭轉劣勢,此種機會怎可讓他抓住?腰間長劍鏘的出鞘,一線青芒直取他背部,去勢比他更快,在離房門三步處,劍尖距他背心極近,眨眼便是穿心之禍。 裴翔威突然矮身盤步回刀,掃他小腹,那人大吃一驚,吐氣縮腹急忙後縱。裴翔威也不起身,以魚鷹掠波身法貼地狠追,緬刀化成一片紅色刀幕,始終不舍那人小腹。三丈之遠,一掠即過,那人輕功略微不如,一時之間拉不開距離反擊。 那人帶的人中,有幾個知聞裴翔威武功不錯,想揀便宜,等他受了傷後再搶功邀賞,誰知同伴如此不濟事,一個照面便全了賬。他們沒得主子允准,不敢離開,現在看又有了機會,立刻躍出兩人,一槍一錘朝他招呼,時間拿捏的很好,令他不得不應付,刀光閃動,一招一個宰了。 那人得此機會,圈起七朵劍花,分襲七處要害。裴翔威不及退避,只好運刀封擋,叮叮七聲,兩人交手完,各自躍退四步。 刀劍相交迸出火星,裴翔威藉此微光,看到緬刀被對方的寶劍斫出豆大的缺口,怕為之砍斷,故而後退。 那人則是因為兵器相交時,立有一股灼熱無比的氣流傳來,令他很不舒服,所以後退,心想:「太虛神功竟如此古怪,今晚必須小心應付才行。」內勁佈滿劍身,以防再交手時受其影響。他本可以著人配合攻擊,但好勝心作祟,不願讓人笑他倚多取勝,因之沒如此做,而隱在一旁的手下也不願為了千兩黃金送掉性命。 裴翔威和那人,本可運用內力在身周組成一堵氣牆擋雨,兩人為了保留功力搏殺,任憑雨水浸濕全身,除了雨聲,還有雨點落在裴翔威赤紅緬刀上的嗞嗞聲,再無其它聲音,兩人像孤立在這個世界一般。 兩人各有所忌,都在靜待時機。裴翔威知今晚斷難僥倖,鬥志因而昂揚。另一人則是想要為親人復仇,仇恨之火滿胸的獵人,伺機獵捕裴翔威這頭困獸。 一人從雨中走近,體形瘦長,打了一把油紙傘,兩人雖知有人過來,為提防對方,都不敢分神。 此人走近離二人近丈處,駐足道:「薛東史,若有我插手,你還有希望勝嗎?」 薛東史聞來人叫出他的名字,扭首望去,冷笑道:「是你。」 裴翔威也扭首望去,來人是冰雪雙煞的老大井高。 薛東史道:「你要幫他?過了今日,你不怕我找你?」 井高表情漠然,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死生有命,那以後再說。裴少俠與你無仇,我也與你無怨,我們不會聯手的,你走罷!」 薛東史看今晚已無法收拾裴翔威,怒瞪一眼,轉身消失在雨幕中。 裴翔威籲一口氣,如釋重負,心裡奇怪薛東史臨走時投來的眼神,為何充滿了怨毒? 井高拍拍他的肩頭,道:「裴少俠,先換了這身濕衣服,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疑團,請放心,明天就可以解開的。」 裴翔威剛換下濕衣,彭松仁便氣虎虎地回來,一句話沒說,先仰頭喝了幾杯酒,才大叫:「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裴翔威問道:「前輩,您怎麼了?」 彭松仁道:「我去找人幫手,誰知……,唉,他們一聽我說是和神雕堂有關,當即一口拒絕,真他媽的,這些傢伙竟沒種到這般程度,孬種,一群孬種!」說罷,又氣呼呼的喝酒。 裴翔威道:「前輩,很抱歉,晚輩害您受了這麼多氣。」起身深深一揖。 彭松仁搖手道:「這不能怪你,只怪老夫運氣不好。井高,你不知道,老夫好倒楣,在路上竟讓他救了我這條老命,早知如此,老夫自己一個人趕路就好了,就算死了也比教一個小夥子救來的好。」 裴翔威聞言不由為之氣結,坐立難安。 井高漠無表情的臉上卻綻開了笑容,他道:「裴少俠,彭老先生就是這種怪脾氣,別理他。」 彭松仁唬的跳起,手指頭都要戳在井高的鼻子上了,吼道:「好哇,有了新人忘舊人,你這傢伙好現實,他救了你弟弟你就幫他說話,唔!」 井高脖子微縮,道:「彭老先生,您是我們兄弟的大恩人,我兄弟怎會忘呢!」 彭松仁重新坐下,歎道:「唉,我知道你是好心,故意說話分散我的心思,不過那些傢伙實在孬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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