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英雄長劍美人情 | 上頁 下頁 |
|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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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聲落處,果從隘口後轉出兩名精壯苗人,其中較為年長一人,口操純熟漢語,向葛心仁抱拳陪笑說道:「四位既是我家司馬副教主的友好,可否賜告名姓,在下才好通報!」 葛心仁覺得這苗人目中雖帶有凶光,但神情禮貌,均頗恭順,遂把四人姓名,含笑相告。 兩名苗人聞言,遂分出一人,前去通報,另一人則陪同柳東池等,在那山峽隘口之外,小立相待。 不多時後,那名苗人匆匆跑來,手中多了一隻銀盤,盤中用銀盃斟了四杯酒兒,到了群俠面前,捧盤過頭,恭身說道:「原來四位均是當代大俠,我家教主暨副教主立即迎賓,謹按照通天教成規,先敬來訪無上貴賓,每人一杯『松苓長壽美酒』!」 吳大器嗜酒如命,聽得「松苓長壽美酒」之名甚美,又是通天教特敬上賓之物,遂毫不客氣地,就要伸手。 但這時葛心仁的懷中,卻突然起了一種悉悉率率的奇異聲息! 葛心仁猛一挑眉,擺手叫道:「吳兄,這酒不可飲!」 吳大器一怔,目注那兩名苗人,從眼中射出了炯炯神光! 他雖聽葛心仁發話警告「酒不可飲」,心中仍未十分相信…… 因一來這「松苓長壽美酒」,是盛在銀盆之內,若有毒質,銀盆曾立即變色,稍有江湖經驗之人,輕易便能看出蹊蹺,二來司馬白身為通天教的副教主,即令他自認品格有玷,羞見故人,也決無對柳東池、葛心仁、鮑恩仁等,在酒中下毒,如此心狠手辣之理…… 由於這兩項理由,吳大器明知葛心仁是一代神醫,決不會輕妄發話,但心中卻仍有點存疑! 但誰知他剛對那兩名苗人,目射神光,那兩名苗人卻臉色大變,掉頭就跑! 這一來,顯然是心虛膽怯,成了無私聲弊,不打自招…… 吳大器勃然大怒,揚手就是一掌! 他自獲「陸地游仙」霍出塵功力轉注之後,內勁極為雄強,這一含怒出手,罡風如嘯,劈空襲人,一下就把那兩名苗人,震得身形向前飛出七八步去,口噴桃花,僕地慘死! 鮑恩仁頓足歎道:「事太蹊蹺,必有隱情,應該留下活口盤問,吳兄殺得太魯莽了。」 吳大器臉上一熱,有點赧然生慚,指著兩名苗人遺屍,向鮑恩仁問道:「他們如此奔逃,顯見是心虛畏罪,鮑兄怎還認為會有什麼隱情?」 鮑恩仁苦笑道:「司馬老弟雖然躲避你我,但從他在『岳陽』、『洞庭』所作安排看來,仍有故舊之情!何況撇開你我不論,柳、葛二兄,均對他有天高地厚之恩,如今竟恩將仇報,以毒酒響人,這是不是『聖劍書生』司馬白的性情行徑?其中有無蹊蹺?」 吳大器心中想法,與鮑恩仁所說相同,剛一轉身面對葛心仁,葛心仁便業已會意,不等吳大器發問,便即笑道:「這四杯『松苓長壽美酒』之中,雖然無毒卻下了比毒藥更厲害,更難療治的苗疆惡蟲,我懷中所藏,昔日養蟲奇奇婆!金花聖母!所贈的『試蟲靈珠』才會起了那種悉悉率率的反應。」 吳大器深知惡蟲厲害,不禁聽得身上暗生冷汗地,向柳東池問道:「柳兄無論功力修為,暨江湖經驗,均為我輩翹楚,你對這種怪事,有甚高見?會不會我們根本把事情弄錯,司馬白老弟不是在這通天教中,擔任副教主呢?」 柳東池尚未答話,鮑恩仁業已連搖雙手地,接口說道:「不會弄錯,絕對不會弄錯!我認得出那只『通天猩』,而且剛才那兩名苗人,對於司馬白是他們的副教主之意,並沒有加以否認。」 柳東池自從蹊蹺發生,便在思忖,如今雙眉一揚,緩緩說道:「我對司馬白便是通天教的副教主一事,毫不置疑,對於适才酒中藏蟲蹊蹺,也假設一種原則,兩種情況,原則大概可以確定,不會改變,情況則非甲即乙!」 吳大器方一拱手,柳東池又繼續說道:「原則是酒中藏蟲一事,非出司馬老弟之意!……」 鮑恩仁道:「對!白璧縱玷仍是璧,俠士怎能仇報恩?這的確是項原則,不會改變!」 柳東池道:「甲種情況是我們一路急趕,反而走在司馬白前面,副教主人未歸峽,通天教的其餘教徒,難免會對我們不太友善?」 好厲害的「七海游龍」,他所假設的「甲種情況」便大半都符合實際! 較少說話,但言多中肯的葛心仁,聽完柳東池的話兒,一旁點頭笑道:「柳兄此料,多半近於事實,乙種情況,又複如何?……」 柳東池皺眉道:「乙種情況,比較不妙,我是假設司馬白老弟,業已回峽,但通天教中,卻發生某種變故,恐怕連身為副教主之尊的司馬老弟,都身遭不測,至少也無法表現他的自由意志……」 鮑恩仁心神一震,向葛心仁拱手說道:「葛兄冷靜無比,是睿智高人,你認為……」 葛心仁正色道:「誠如柳兄之言,非甲即乙,不出二者之間,暫時還無法斷定,但願能是甲非乙,免得年紀輕輕業已迭遭兇險的司馬白老弟,又遭受一次意外兇險!」 吳大器道:「不論是甲種情況,抑或乙種情況,大概必須闖進『通天峽』內,才可明白?」 柳東池點頭道:「那是自然,通天教在苗疆一帶,雖尚具聲威,但僅憑什麼『雙鳳四怪半朵花』以及一些惡毒埋伏,還不至於對你我構成威脅!」 葛心仁道:「別的埋伏,應無足懼,只有苗疆惡蟲,卻極難防!諸兄把我這『諸葛清心散』,在鼻孔中各自抹上一些,便不礙事了。」 話完便取出一隻長頸黃色玉瓶,遞向柳東池、鮑恩仁、吳大器等。 瓶中所貯,是種具有清香的白色藥粉,三人便如言各取少許,抹在鼻間。 然後,吳大器一人當先,走向通天峽口,柳東池、葛心仁、鮑恩仁三人則緩步隨行。 這由吳大器先行開路之舉,有其道理! 因為,他有「魯班」之稱,對各種機關暗器的門戶妙用,以及破除方法,均極為精熟,自是最適宜的開路人選。 到了通天峽口,吳大器定睛凝神,四外一掃,居然看不出設有任何埋伏,只是一個不甚寬闊的峽谷入口而已。 他並不躁進,止住腳步,等柳東池等到了近前,苦笑說道:「柳兄,有點出人意料了,這峽谷入口,頗為狹窄,易設埋伏,我以為至少也有『千斤閘』、『轉輪刀』或『飛蝗弩』等,誰知居然卻毫未設伏!」 柳東池也覺詫異,不禁轉過面來,向葛心仁看了一眼。 這一眼中,當然顯示了詢問之意。 葛心仁笑道:「這種現象不足為奇,因通天教威震苗疆,一般苗人,或江湖人物,誰敢輕捋虎鬚?我們此次又是突如其來,根本用不著在大門入口之處,施設埋伏的,表現小家子氣!」 柳東池笑道:「照葛兄這等說法,『通天峽』中,豈不全是坦途,毫無埋伏?」 葛心仁搖頭道:「不然,因通天教不是名門正派,地點又屬邊荒,為了鎮壓苗蠻,以及向武林人物炫耀,必有一二設施,表現氣派,並極厲害!這類固定設施,為數不會太多,但為了我們專設的臨時毒招,卻又為數不會太少……」 語音略頓,轉對吳大器道:「吳兄,再厲害的固定設施,難逃『魯班』法眼,有吳兄在,反而不足為慮!倒是如同适才迎賓獻蟲的臨時毒著,往往會出人意料,容易疏失!」 吳大器好生佩服地,向葛心仁拱手笑道:「葛兄高論,極為精微,我們大家留意,小心一點,莫要在這西南邊荒的小小『通天峽』中,鬧了笑話!」 話完,轉身,當先走進了通天峽。 這位當年號稱「小氣魯班」,如今卻已不「小氣」,卻仍有「魯班」之能,並因遭奇遇、絕藝在身的江湖大俠,雖然袍袖飄飄,走得極為瀟灑,但卻心中保持戒懼,絲毫不敢大意,因為「魯班」盛譽,久著江湖,若在這陰溝之中翻了大船,不單帶愧貽羞,若再有甚傷損,更以何顏向柳東池、葛心仁、鮑恩仁等交代? 峽口果然無事,但才進峽口,吳大器便覺皺眉! 原來,走進峽口以後,擺在眼前的是一段狹窄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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