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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袁大麻子解釋完畢,合起所批流年氣運,方看見他在對面之上,大大寫了一個紅色的「情」字,而在「情」字之下,又用墨筆寫了十六個小字,是「禍中有福,福中有禍,珠光秋色,蠍尾蛇頭」!

  袁大麻子先指著那紅色「情」字,向司馬白正色說道:「司馬老弟,你命中犯有複雜桃花,所有禍福,均由『情』字而起,但『情』之一字,魔力太大,勘得透時,是仙是佛,用得深時,是聖是賢,尋常人則只有糊裡糊塗地,隨其支配左右,袁某不敢,也無能妄泄天機,書此一字,請司馬老弟多加戒惕便了!」

  司馬白連連抱拳稱謝,袁大麻子又複笑道:「以上所說之言,均為命中定論,一般風鑒學者,或許多可推出,但『禍中有福,福中有禍』以下的『珠光秋色蠍尾蛇頭』等八個字兒,卻是我袁大麻子的獨得之秘,我虔參所覺,司馬老弟的『福』亦在此,『禍』亦在此,故而特在封面標明,至於,何謂『珠光』?何謂『蠍尾』?何謂『蛇頭』?則皆所謂靈機字樣,時至,自然應驗,如今定欲加以解釋,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了!」

  鮑恩仁目光凝注那經袁大麻子指為獨得之秘的「珠光秋色,蠍尾蛇頭」八字,心中好不駭然,暗驚這袁大麻子的「麻臉神相」,修為之深,已參造化,著實到了不可思議地步!

  因為,他是局外人,事不關已,旁觀者清,一看之下,便覺「珠光」是柳還珠之光、「秋色」是「江小秋之色」、「蠍尾」是「天蠍尼姑」和「天蠍秀才」的殺人利器,三者都已與司馬白有了不可解的關係,只有「蛇頭」二字,如今尚不可解而已!

  他萬分欽佩之下,伸手替袁大麻子斟了一杯酒兒,揚眉笑道:「袁兄,司馬老弟的流年氣運,已承細批,並加哲語指點,委實感激不盡,但有關失物之事……」

  話猶未了,袁大麻子向鮑恩仁盯了兩眼,「噗叱」一笑接道:「這事有點妙,司馬老弟即與鮑兄同行,則只有別人失物,那有你們丟了東西之理?難道終朝打雁之人,真會被雁兒啄了眼麼?」

  鮑恩仁臉上一熱,無可奈何地,只有自我解嘲,哈哈大笑說道:「上得山多終遇虎,偷人今日被人偷,這是我偷遍江湖,第一次被人倒打一耙的丟人現眼之事!東西或可不要,臉面不能不找,袁兄神相通靈,再請費費心吧!」

  袁大麻子搖頭道:「尋找失物之事,與相法何關?鮑兄說了外行話了……」

  司馬白一旁笑道:「測個字兒如何?」

  袁大麻子笑道:「測字乃是偶觸靈機,有時到頗有所驗,司馬老弟或是鮑兄,請先誠意虔神,在我這些字框之中,隨手抽一個吧?」

  鮑恩仁果然煞有介事地,先行正襟危坐,口中默禱有頃,再閉起雙目,在袁大麻子隨身所帶的一大卷攜之中,抽了一枚。

  司馬白見鮑恩仁那副神情,先是幾乎失笑,但旋即想起,萬事須誠,何況這袁大麻子是當今第一神相,決非凡流,到要看看鮑恩仁出了個甚麼字樣?而袁大麻子又有甚麼驚人獨到見解。

  袁大麻子從鮑恩仁手中接過字卷,展開一看,只見是個「貓」字。

  鮑恩仁目光瞥處,首先「呸」了一聲,雙眉深蹙說道:「倒楣,我是『鼠竊』,遇到了『貓』,當然被無形受制……」

  袁大麻子笑道:「鮑兄與司馬老弟所丟的東西,根本不必尋找……」

  鮑恩仁驚道:「為甚麼呢?是東西已被毀棄?或是無法追回?」

  袁大麻子笑道:「古人失貓之詩有雲:『失去渾無跡,不尋卻又來』,豈非說明了有望不尋自回?鮑兄與司馬老弟只要善修令德,說不定珠還合浦之時,還會有甚意外收穫的呢?」

  鮑恩仁聽他說得太嫌籠統,不禁眉峰微聚,袁大麻子眼力之強,委實觀人入微,業已看透鮑恩仁心意地,微笑說道:「觸機之事,本來籠統微茫,但彼此不是外人,鮑兄若要小弟說得實際一點,我也不妨來個極大膽的假設!」

  鮑恩仁道:「袁兄請儘管說得實際一點,我們彼此推敲,不也比那些禪機玄理,來得更有趣味!」

  袁大麻子幹了一杯酒兒,吃塊魚腹,目閃神光,點頭說道:「好,我來作樁尋常相士所不敢為的大膽實際假設,鮑兄與司馬老弟失物之事,可能與『小氣魯班』吳大器有關?」

  這末後一語,真把鮑恩仁與司馬白一齊驚得呆了!……

  因為,他們連所失何物,均未告訴袁大麻子,對方卻突然假設出了「小氣魯班」吳大器的名號,豈不神乎其神?

  鮑恩仁怔了片刻,失聲問道:「袁兄,此斷何來?」

  袁大麻子笑道:「這也是偶然觸機而已,貓虎同科,虎名『大班』,則貓似可名『小班』,加上貓若受寵,或受驚嚇發威時,喉中聲氣『呼魯』作響,豈不與吳大器的外號『小氣魯班』,互相吻合?」

  鮑恩仁瞪大雙眼,苦笑說道:「妙論、妙論,袁兄定是見著吳大器了?……」

  袁大麻子接口道:「這也是原因之一,不然我也不容易這快觸動靈機,由個『貓』字,想到『小氣魯班』身上。」

  鮑恩仁道:「袁兄知不知道吳大器的如今下落?」

  袁大麻搖頭道:「我是在這鎮市之外,曾見他身形一現,卻不知去了甚麼所在?」

  司馬白有所好奇地,指著那個「貓」字,向袁大麻子問道:「此中可有靈機?」

  這一問,問得袁大麻子頓時面含苦笑,向那個「貓」字凝視有頃,方緩緩說道:「『貓』,從『犬』字,從『苗』,貓性又喜食魚,若問『靈機』,鮑兄與司馬老弟,不妨到『水邊園林』,試試看吧?並因『貓』字恰是一十六畫,機緣或在十六日後!」

  司馬白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禁對這「麻臉神相」袁大麻子,佩服得五體投地,驀然想起一事,拱手笑道:「袁大相士,在下想起一樁傳說,頗欲就正高明!」

  袁大麻子笑道:「彼此不算外人,老弟無論有甚事兒,儘管請問,袁某有知必答,無須過份客氣。」

  司馬白笑道:「傳聞前代有人,精於風鑒,進而可以相物,某日飲茶,忽覺其心愛茶盅,午時當碎,乃訝而凝視其是否靈驗?既致碎之由,其妻治膳待客,久候不至,乃尋至書房,見其凝視茶盅,怒而拂袖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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