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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第三章

  沉默的是比較有見識之人,他們知道不是猛龍不過江,不是猛虎不下崗,已有「點蒼袁五」先倒在前,司馬白決不會輕舉妄動,何況這年輕俊品人物的上臺身法,又那等輕靈鎮人,故而他們雖均保持沉默,靜觀究竟,心中卻均有同一期待,期待世所罕睹的精彩局面,也期待著司馬白當真把這兩手血腥,惡行無數,人人側目的武林禍害「陰陽無常」刁小二除掉!

  發抖的人,數量最少,只有刁小二一個。

  但他自恃頗甚,只是氣得發抖,不是怕得發抖,勉強一咬鋼牙,忍住心頭怒火,看看司馬白,獰笑說道:「司馬小兒,你不必問了,快拔劍吧,反正你的死法,與『點蒼袁五』一定相同,在你死前,刹那定會恍然大悟地明白究竟。」

  司馬白也知多言無益,遂向刁小二深深看了一眼,立即伸手拔劍!

  在他長劍出鞘之前,包括刁小二在內的會場群雄,都有同一想法。

  他們均認為司馬白既發狂言,必有神兵之助,匣中長劍縱難比擬江涵秋所有秋水芙蓉劍那等曠世神物,也必吹毛折鐵,具有銳利鋒芒,誰知長劍出,所料不然。

  司馬白手中所執,只是一柄極為尋常,坊間所購的青鋒俗劍。

  只有一個人,看得出司馬白長劍才一出鞘,便已滿身都是煞氣!

  這個人,是鮑恩仁,他與司馬白之父司馬長蒼關係密切,知道司馬家傳的「天罡劍法」,除了各處精緻變化之外,基本劍式有六,並各起了一個生面別開,以史為記的雅切嘉名。

  這六個劍式是「共工觸天」、「盤古分天」、「屈原問天」、「秦穆觀天」、「鄒衍談天」、「張衡論天」。

  其中煞氣最重的一式,便是「共工觸天」,這一劍雖然精密不如「盤古分天」,沉哀不如「屈原問天」,但卻霸氣最重,拼命搏殺時,施展開來,威力厲無比!如今,鮑恩仁知道司馬白定是一起手便施展這招劍式!

  漏了,漏了一個人,感覺得出司馬白全身上下,充滿煞氣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一個是深知司馬白細底,與他極有淵源的鮑恩仁,另一個則是與司馬白同台而立的「陰陽無常」刁小二!

  同台而立,距離甚近,自然容易感受,刁小二陡然覺得身上一寒,周身毛髮都一根根的豎立起來!……

  他橫行江湖多年,「陰陽無常」之下,不知殺了多少成名人物,卻從未經歷過這等怪異現象。

  刁小二悚然一驚,微退半步。

  對敵之時的氣勢,也就鬥志極為重要,剛才刁小二還張牙舞爪,氣焰甚狂,就這半步之退,便告盛氣立綏!

  司馬白劍已出鞘,那肯再複容人,右腕微掣,劍光冪天,已把那心神微怵,略退半步的「陰陽無常」刁小二,圈入風雷百變以內!

  刁小二不是弱者,立即恢復正常,揮劍迎敵!

  「叮!叮」

  這兩聲脆響,表示兩人只接了兩劍,但臺上已響起一聲高呼:

  「我明白了……」

  這是司馬白的呼聲,在聲中,他竄退丈許,「陰陽無常」刁小二則他那柄紅色長劍當作拐杖一般,拄劍而立!

  情況不太妙,司馬白所著白色儒衫的右脅部位,插著一柄黑色小劍!

  那是刁小二的「陰劍」,是這「陰陽無常」,左手中所持之物!

  司馬白一聲高叫:「我明白了……」以後,便把脅下所中的黑色小劍,伸手拔出,那不是整柄小劍,只是長約四寸劍尖!

  但台下群雄,卻看得毫不明白,有點迷惑?

  因為「陰陽無常」刁小二自稱早已廢斷的左手假掌之上,仍有一段見劍鋒,不見劍柄長約四寸的黑色小劍。

  刁小二左手黑劍既在,陰陽無常脅下黑劍何來。

  這位「陰陽無常」的左右雙手未空,如何向司馬白施展這不知所來神秘暗器?……

  就是台下群雄,紛紛錯愕之際,一條人影突又飛身登臺。

  這次登臺的,是鮑恩仁。

  他毫不客氣地,才一登臺,便把刁小二的左手衣袖扯落,那性情極為凶傲的「陰陽無常」,居然變得異常乖馴,毫未反抗。

  但衣袖才落,所有在場群雄,都大感意外,同聲發出驚呼!

  原來,刁小二的左手手掌,根本未廢未斷,他那黑色小劍,也並非只有劍尖,沒有劍柄,劍柄更比平常略精,正握在刁小二的手掌之內。

  鮑恩仁從刁小二手中,取下那柄黑色小劍,轉身起到台口,向臺上群雄,朗聲說道:「『陰陽無常』刁小二的左手根本沒廢,他每次殺人之際,都是利用貼身交戰,背對群人,暗發令人難防的下流殺手……」

  說至此處,空然按動手中劍柄崩簧,四寸長的黑色劍尖,便毫無聲息射出,插在恰從台下岸走的一支野犬腿上。

  那支野犬,才一中劍,便立告倒地死去,叫都不曾叫出一聲。

  最妙的是,二截劍尖,雖已飛出,卻從劍柄內,又出現一截劍尖,替補了原來地位,恢復了原來形狀!

  鮑恩仁冷笑道:「這黑色陰劍,見血封喉,奇毒無比,以及無數武林人物,均枉死在刁小二這等陰毒下流的手段之下,連如今在臺上的『迥風煞劍』袁大俠,恐也……」

  話方至此,那位一直跌坐在地,臉若死灰,不曾發話的袁長青,怒然伸手入懷取出一卷白絹,好似極為費力地,向司馬白伸手遞去。

  司馬白不知這是何物,更不知這是何意?但見了袁長青勉強伸手的痛苦神情,以及目中所流露對自己感激期許的複雜神色,也不忍不加以接。

  但才一接過白絹,袁長青便全身一陣強烈痙孿,連坐都坐不住的,立即倒在臺上,雙目緊閉,嘴角間沁出一絲血漬,也掀起一絲淒慘笑容!

  司馬白方自一愕,鮑恩仁已感慨甚深地,搖頭歎道:「陰劍太毒,袁大俠不過仗著不太對症的點蒼靈藥,以及一口怨氣,延命須臾,如今他見司馬老弟已為他代報冤仇,業已含笑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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