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英雄長劍美人情 | 上頁 下頁
二〇


  司馬白劍眉忽剔,星目中電閃奇光,向鮑恩仁發話問道:「鮑兄,小弟司馬白在江湖中乃甫出道之無名小卒,絕無任何威望,那極其刁鑽的『陰陽無常』刁小二,不會懼怯我吧?」

  鮑恩仁看他一眼笑道:「司馬老弟動了俠肝義膽,想要伏劍斬魔為世除害?」

  司馬白點頭答道:「小弟確有此意,鮑兄會不會以為我無此能力,反而作了刁小二的劍下之鬼?」

  鮑恩仁呵呵大笑,搖頭說道:「不會,不會,我這一雙鬼眼,尚稱識人,看得出老弟英華內斂,寶相外宣,年歲雖輕,在內功修為的境界!但『陰陽無常』刁小二,也是一流凶魔,決非尋常草寇,老弟既有此雄心,我們便須妥為策劃,我要問你一句話兒,你更必須聽從我一項提示!」

  司馬白拱手道:「鮑兄有話,儘管請問。」

  鮑恩仁又向司馬白看了兩眼,含笑說道:「假如我不曾猜錯,老弟應該是一代大俠司馬長蒼哲嗣……」

  司馬白點頭接道:「鮑兄猜得不錯,先父正諱長蒼……」

  這「先父」二字,聽得鮑恩仁悚然一驚,伸手抓住司馬白的肩頭,失聲問道:「司馬大俠竟……竟……竟過世了麼?這……這是幾時的事?」

  司馬白提起家難,神色立轉淒慘,歎息一聲,低低答道:「為時不久,約莫是三個多月以前。」

  鮑恩仁雙眼一翻,突向司馬白抱拳一禮,然後正色說道:「司馬老弟,請恕我失禮冒味,我想請問一聲,令先翁司馬大俠是天年已盡,福壽全歸?還是被……被甚……」

  司馬白知曉他是想問是否被仇家所害,卻有點礙難出口,遂接著鮑恩仁的話頭說道:「是被仇家『天蠍尼姑』和『天蠍秀才』聯手暗襲所害,不幸先父遇難,闔家大小,也均慘遭不測,只剩司馬白一人,算是在九死一生中,僥悻逃得性命!」

  說至此處,難抑心中悲痛,雙目內不自覺地,浮動了閃閃淚光!

  他是覆巢之下的唯一完卵,激動原不足奇,但那鮑恩仁居然也激動得把滿口鋼牙,挫得「格格」作響,甚至有縷縷血絲,從嘴角滲出!

  司馬白發現鮑恩仁太以激動,正自詫異,鮑恩仁又向他問道:「這樣說來,老弟是因有奇遇,幸逃大劫,如今已功力精進,天涯尋仇?」

  司馬白點頭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辭海角天涯,尋找『天蠍雙凶』,乃人子應盡而不盡之道;至於功力方面,則雖有奇遇,不敢自詡大成,尚有待多多磨練,這次參與『紅絲鬥劍大會』,也只是想找個磨練機會而已!」

  鮑恩仁聽到此處,忽然喃喃自語說道:「既然如此,乾脆就不要紅絲,只要劍了……」

  司馬白莫名奇妙,詫聲問道:「鮑兄,你在說些什麼?」

  鮑恩仁不曾作答,反向司馬白問道:「司馬老弟,令先翁的『天罡六式』,乃當代劍法翹楚,老弟資質極佳,又有報仇大任定已苦練成功,盡得其妙的了?」

  司馬白也知在險惡江湖之中,應該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但因看出這鮑恩仁似與父親,頗有淵源,人又只正不邪,遂毫無所隱的,率然答道:「劍法中六種基本招式,既六六三十六種精微變化,均已練熟,但家傳絕藝『劍外飛罡』,卻稍稍欠候,猶待磨練!」

  鮑恩仁口中再度喃喃自語道:「奪劍,奪劍,非奪此劍不可……」

  司馬白忍不住地問道:「鮑兄一再口中自語『奪劍……奪劍……』,到底要奪的是甚麼劍呢?小弟修為火候,業已絲毫無隱的對鮑兄明言,你認為我是否斬得了那『陰陽無常』刁小二?」

  鮑恩仁不答前問,卻答後問,連連點頭地,正色說道:「殺得了,殺得了,殺一個區區刁小二,『天罡六式』已足,用不著通神絕詣『劍外飛罡』!但老弟務須特別注意刁小二的那只左手!」

  司馬白詫道:「左手?鮑兄不是說他左手早斷了麼?」

  鮑恩仁道:「因為每一個與『陰陽無常』刁小二動手遇害之人,都是在優勢情況下,突遭不測,顯得極有蹊蹺!我經過調查,並加研究,覺得可能刁小二那只左手,並未真斷,趁與彼此纏身近戰,出人不意,暗弄鬼蜮!」

  司馬白皺眉道:「江湖中竟有如此卑鄙之人麼?」

  鮑恩仁歎道:「莽莽江湖,極為黑暗,極為險惡,也極為齷齪!光明仗義之輩,能有幾人?即以老弟的家難而言,令先翁司馬大俠何等功力,我敢斷定必是中了『天蠍尼姑』或『天蠍秀才』甚麼卑鄙齷齪伎倆,不然,必不至於讓他們得手逞兇!」

  司馬白想起自己的傷心淒慘遭遇,知曉鮑恩仁所說,實為經驗之談,遂真心請教地,抱拳說道:「鮑兄,你既肯指點,便索性指點得明白一點,小弟應該怎麼注意防範刁小二那只歹毒左手?」

  鮑恩仁歎道:「鬼蜮之道,無窮無盡,欲想防範得面面俱到,未免太難,我認為最安穩的辦法,還是來個攻勢防術!」

  司馬白一時不曾會意過來,又向鮑恩仁剛一抱拳,鮑恩仁便加以解釋地,含笑續道:「『天罡六式』,妙絕當今,老弟不妨一上來便立展絕學,或明或暗地,廢了他那只左臂,刁小二便有毒難施,只等報應臨頭,讓老弟替天行誅,在人前露臉的了……」

  說到此處,前途十來丈外,已現出一座建在湖邊的巍峨莊院。

  鮑恩仁一伸手指道:「老弟看見沒有?那就是『水月劍客』江函秋率女隱居的『水月江村』。」

  這「水月劍客」之名,司馬白倒曾聽過,微吃一驚道:「江涵秋名頭不小,一柄『秋水芙蓉劍』,十二粒『滅魔彈月珠』,曾經威震武林,想不到竟在太湖隱居,在這等人物莊中,刁小二還敢倡狂撒野麼?」

  鮑恩仁歎道:「老弟那裡知道,江涵秋中人暗算,真氣被破,才在盛名盛年之時,退隱江村,不問江湖鋒鏑,這次突然發起甚麼『紅絲鬥劍大會』,可能另存深意,並不是僅僅為女擇婿而已……」

  司馬白駭然道:「為女擇婿?此話怎講?」

  鮑恩仁道:「老弟不必要我解說,前面已到『水月江村』,莊丁自會發給每位赴會來賓,一份大會說明,稍為過目,便即明白。」

  果然,才到莊門,一份印製得極為精美的大會說明,便由迎賓的莊丁,雙手捧送給鮑恩仁、司馬白觀看。

  赴會來賓,並不直接走而是由莊門右側走向湖邊,湖邊搭了三座席棚,一座較技平臺,席棚分為「主棚」「紅絲棚」「鬥劍棚」,較技平臺則廣達十餘丈方圓,伸出在太湖水面之上。

  司馬白隨著鮑恩仁,走向「鬥劍棚」中落座,並藉機細看那份大會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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