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英雄長劍美人情 | 上頁 下頁


  話猶未了,司馬白即接口說道:「司馬長蒼,正是先父名諱!」

  柳東池聞言一驚,急急問道:「你……你……你父親是……是……是何時?……以及怎樣過世?他那一身深厚功力,不……不會是為仇家所害吧?」

  司馬白的一雙俊目之中,淚光又見湧現,他忍了一下,伸手拭去淚漬,緩緩答道:「先父是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先中『天蠍尼姑』所施劇毒,然後又遭『天蠍秀才』,率七名手下凶人,無恥暗襲,先父力斷三凶,又斷了『天蠍秀才』一臂,但蠍毒已發,因用力過度,真氣大耗,封不住通心血脈,終告不幸,而我全家大小,在群凶慘事殺戮下,也只逃出我一個人了!」

  柳東池也聽得淚光連轉,幾乎垂淚,但他克服能力,自較司馬白為強,鋼牙一挫,化悲痛於憤怒地,朗聲說道:「記得仇人是誰就好,孩子,且振作一些,既在湖濱巧遇,撿回了一條小命,顯然是天意不絕司馬後人,我柳東池誓竭全力,在三年之內,把你造就成,足尋『天蠍尼姑』暨『天蠍秀才』報仇雪恨的秀出英傑……」

  說至此處,臉兒一偏,向葛心仁問道:「葛大哥,這娃兒如今應該可以離枕起坐了吧?我想立刻為他以『龍虎真氣』,助沖『生死玄關』!」

  「可以,可以,我只是因他傷毒初愈,督任新通,才命司馬老弟,儘量靜臥休息,其實,若有必要,他早就可以下床行動的了!」

  司馬白家學淵源,對內家修為,早窺門徑,一聽柳東池要用「龍虎真氣」,幫助自己衝破「生死玄關」,遂盤膝闔目,異常乖巧地,先把本身真氣調勻,再準備接受外來助力,柳東池見司馬白自己盤膝端坐,自調真氣,遂暫時不去理他,竟從懷中取出「萬博黃狼」皇甫通替「血神宮」宮主冷飛瓊所送來內貯「響尾蛇沙龍膽」、「七寸飛龍膽」、「丸毒藍龍膽」的黃色玉瓶和紫色玉瓶,把瓶塞拔掉,向葛心仁含笑叫道:「葛大哥恕小弟弄狡猾,請把尊口張開,我要請你吃一點希罕東西!」

  兩隻玉瓶的瓶塞才去,葛心仁已在面逞詫色地,用鼻連嗅!

  但這所謂「三龍膽」,全是稀世罕有,任憑葛心仁身是神醫,善識百草,也無法僅憑一點氣味,便能嗅出個所以然來!

  等聽得柳東池要自己張口,雖覺事有蹊蹺,因彼此交情太厚,仍毫不遲疑的如言照作。

  他的嘴兒才張,雨線膽汁所化的綠色飛泉,已分從黃玉瓶和紫玉瓶射出,投向葛心仁的口內。

  苦味一嘗,葛心仁便告心頭雪亮,不禁有「感激」與「可惜」等兩種情緒,立自心頭湧起!

  但不管他有何感觸?「三龍膽汁」已化泉飛射,若一閉口發話,或稍加避讓,便定然糟蹋了這絕無僅有的天材地寶!

  柳東池在轉瞬之間,方用內力把瓶中膽汁,全部逼射入葛心仁的口中,哈哈一笑,揚眉叫道:「葛大哥,這就是血神宮主,冷飛瓊派人獻為醫禮的『三龍膽汁』,大哥既已服下,再用你珍藏『太湖』泉眼的『仙乳靈漿』洗潤雙目,大概便可複明,重見這萬劫江湖,和花花世界的了。」

  葛心仁滿面矜惜神色,方自長歎一聲,柳東池又含笑叫道:「大哥不必多話,快去修為自療,莫要糟蹋藥力,我也要幫助司馬老弟,衝破『生死玄關』,彼此都不驚擾等事後再複細敘衷腸,靜室暫借,從此閉關,二丫頭也替我在門外護法!」

  他一面說話,一面已暗凝功力,使右掌灼熱,並色呈赤。

  紅的,按向司馬白的頭頂「百匯」靈穴。

  好個「七海游龍」居然對「無愁小居」主人,鵲巢鳩佔地,下了逐客之令!

  葛心仁一苦笑,果然不再多言,轉身與柳還珠一同走出靜室。

  柳還珠邊行邊自嫣然笑道:「葛老人家,『三龍膽』是希世罕有的目科和傷科聖藥,難……難道你竟不需用麼?」

  葛心仁歎道:「賢侄女那裡知道,我隱居『太湖』,不問世事之舉,便在盡屏百務,悉心調治雙目,年來頗有績效,跟前已可隱約覺出有光影晃動,這等情況下,只消『三龍膽』中任何一粒,已可重睹天日,豈不把另外兩粒希世難覓,好處無窮的至寶奇珍,平白糟蹋了麼?」

  柳還珠「哦」了一聲笑道:「原來如此,但葛伯父多服兩粒罕世奇珍,應該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定必目力奇強,從此可以透視雲霧!」

  葛心仁搖頭道:「一來,『三龍膽』除了療傷明目以外,祛毒之力尤強,多餘的兩粒,若能移贈司馬白,在他將來去尋全身是毒的『天蠍雙凶』報仇雪恨時,豈非大有助力?……」

  柳還珠微一笑接口說道:「這到並不一定,司馬白應該刻苦用功,發奮圖強,自力雪恥才對,若是一味靠奇緣巧遇天材地寶來幫助報仇,似乎也不是人子之道?」

  葛心仁聞言,暗贊柳還珠頗有胸襟,議論正確,長眉微軒又道:「二來,這『三龍膽』藥性太涼,縱要全數服用,最好三天一粒,才可消受!今日幸虧是我,倘若是別人,你二叔極可能弄巧成拙,他這『霸王請客』,多半會變成『閻王請客』要了我這條老命兒呢!」

  柳還珠失笑道:「我二叔看似粗豪,其實生平作事,決不魯莽,他定因葛伯父是位蓋世神醫,否則決不會如此大膽!」

  葛心仁苦笑一聲道:「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要去煎上一劑暖藥,調和臟腑寒氣,你二叔用『龍虎真氣』幫助司馬白衝破『生死玄關』,不單極關重要,也需相當時間,我去煎藥,並用靈泉洗眼,這裡的護法重責,就交給你了。」

  柳還珠見葛心仁要走,忽然想起一事,低聲含笑叫道:「葛伯父,我有一事請教?」

  葛心仁詫然止步,轉過身來,柳環顧四周,然後嬌笑問道:「天蠍四凶中的天蠍神君、所豢毒蠍,是否均把尾鉤染成特殊色澤?」

  葛心仁點頭道:「由於他們四人,均有養蠍逐依序毒蠍尾鉤,染成紅、黃、藍、白色澤,以資易於識別。」

  柳還珠道:「除了『天蠍四凶』,把所豢毒蠍尾鉤,染成紅、黃、藍、白四色,另外還有沒有善豢大群毒蠍,並把尾鉤部位,都染成墨黑之人?」

  葛心仁的風度神情,一向極為沉穩,如今聽了柳還珠的問話,居然全身一震,失聲說道:「賢侄女何有此問?你是在何處見過大群黑鉤毒蠍?」

  柳還珠笑道:「就在這峰腳之下,我用來藏放二叔『游龍舟』的水洞之內!」

  說完,便把對柳東池說過的那番話兒,又對葛心仁說了一遍。

  葛心仁越聽越覺雙眉緊蹙,等到把話聽完,方微一搖頭,苦笑說道:「我也弄不清豢養黑鉤毒蠍者,究是何人?但魔蹤迭現,『無懷小居』可能從此多事,我煎藥洗眼,約需半個時辰,賢侄女獨自在此坐鎮,務須特別小心,不要出甚事兒才好。」

  說完,便即轉身匆匆走去。

  柳還珠秀眉微蹙,心中暗忖,看葛心仁神情表現,似乎明明知道豢養黑鉤毒蠍之人是誰?甚或與他頗有利害關係,不知為何竟不肯對自己明講?

  其實自己心中,也有隱情,因關係重大。抱願太宏,連對最親近的二叔柳東池,都未透露!

  茫茫世劫,如火如荼。釜底抽薪,我入地獄……

  這位俠女,年齡雖輕,心胸卻壯,從她遠眺凝思的妙目之中,閃射極深沉、極美麗的智慧光彩!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

  在這半個時晨之內,「七海游龍」柳東池幫助司馬白行功衝破「生死玄關」的靜室內外,毫無變故,可說是靜如死水!

  那位葛心仁果然在半何時辰才過之際,便又翩然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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