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一鈴半劍 | 上頁 下頁 |
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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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少女黛眉雙挑,冷笑一聲說道:「你這人面蒙黑巾,故作神秘,怎會是我的表哥歐陽雲飛?不知你冒名頂替是甚麼意思!」 公孫玉喟嘆一聲說道:「小兄自離家之後,連遭奇變,我就是取下幪面黑巾,你也無從認出你以前的表哥歐陽雲飛了。」 綠衣少女又復冷冷說道:「我表哥向來不諳武功,看你雙眸中神光湛湛,內力極是充沛,他離家只不過數月時間,不論甚麼奇遇,也練不到你這般火候,只此一點,便見你是假貨!」 惟我真人兩抹鬼眉微蹙,陰陰說道:「老夫不管你們甚麼表兄表妹,女娃兒,你叫甚麼名字?」 綠衣少女瞥了公孫玉一眼冷冷答道:「他既自認是我的表哥,那你就問他好了!」 公孫玉聞言,不禁暗暗叫苦,原來歐陽雲飛在浙東括蒼山綠雲谷之時,雖也提起過他自己的身世,但公孫玉卻因萬念俱灰,早以抱定一死,未打算會再履江湖,更未想到會陰錯陽差地同時碰到辣手神魔申一醉和歐陽雲飛的表妹?他正覺尷尬之間,忽聽那綠衣少女嬌笑一聲,姍姍走到公孫玉身前,纖手疾抬,竟向他的幪面黑巾之上揭去,口中說道:「不管你是誰,先叫我看看長相再說。」 公孫玉自不知如何是好,微一錯愕間,那幅幪面黑紗,居然被那綠衣少女扯下! 他驚怒交迸以下,陡地大喝一聲:「你是找死!」飄身奪回幪面黑巾,又復疾快蒙好,然後拳腳齊出,眨眼間向綠衣少女踢出三腿,攻了四掌! 這三腿四掌俱是指向人身各大要穴,那綠衣少女一時之間被他迫得手忙腳亂連連閃躍。 公孫玉連攻了幾招之後,竟自長嘆一聲,退了回來。 他這一失常行動,連惟我真人和辣手神魔申一醉也看得大感奇怪! 原來公孫玉被那綠衣少女扯掉幪面黑巾,正是觸動了他心頭隱痛之處,是以不自主地施展出一輪瘋狂猛攻,以洩胸中羞憤之情,但當他一想到對方是個女子之時,已是深自後悔,暗忖:我公孫玉今生今世既是有負於女子,便當愛屋及烏,豈可對她如此? 他正自深深追悔,惟我真人和申一醉也在一旁靜觀其變之際,誰知怪事突生! 那綠衣少女被公孫玉攻了數招之後,居然並不還手反擊,也未動怒,反面格格一笑,又復走到公孫玉身側,聲音極其柔媚地說道:「表哥,你為甚麼蒙著那幅極其難看的黑巾,以遮住廬山面目?若是我出其不意地將它揭開,到真要失之交臂了呢?」 她這種神態言行,又大大出了在場三人意料之外。 但最為困惑不解的還是公孫玉,他不知道為何她仍把自己曾受毒傷的面孔,認作歐陽雲飛。 儘管他心中疑雲重重,百思不解,但他因此時已恢復冷靜,是以便將計就計緩緩說道:「表妹,我剛才告訴你自離家之後,連遭奇變,唉!白雲蒼狗,世事多變,何況我又是蒙著黑巾,光是空口說白話的說我是你表哥,無怪你不會相信了。」 綠衣少女一雙星眸中神光略閃,嬌靨上媚態橫生地微笑說道:「表哥,我們既已名正言順地訂下百年白首之盟,還叫我甚麼表妹?現在你既讓步,就該叫我丹琪,不過從姓杜改為歐陽而已,所以今後我也該叫你雲飛了,這樣不是親熱一些麼?」 公孫玉聽得眉峰微蹙,覺得這個叫杜丹琪的女子既嫌幼稚膚淺,又覺俗不可耐,但他卻因此知道了這個女子的姓名,於是勉強一笑地遂口說道:「丹琪,光叫名字,總覺不太順口,叫你表妹,不是更親切自然麼?表妹,你怎麼也到了這武功山中,你我在此相遇,豈非極為湊巧?」 杜丹琪又是格格一笑,情波蕩漾地說道:「表哥,你雖是踏遍海角天涯地找我,我又何嘗不是時時留心尋你?在九九重陽的彭蠡水榭之宴上,還誤認了一個長得與你酷似之人,誰知那人卻是公孫玉,他也是天南門下,不知你認不認識?」 公孫玉聽得心中一震,而他面蒙黑巾,別人無法看到他臉上神色,只是故作淡淡一笑,說道:「我雖是習的天南一派武功,但卻非天南門下弟子,只是極緣湊巧,一個道人臨終之時所傳,是以並不認得公孫玉其人。」 辣手神魔申一醉急急插口問道:「那道人法號可叫一塵麼?」 公孫玉還未及作答,卻聽惟我真人陰陰一笑道:「小娃兒,你在攪得甚麼鬼?且莫想瞞過老夫!」 杜丹琪一臉詫然之色地瞥了惟我真人一眼,又轉向公孫玉說道:「表哥,你臉上蒙著黑巾,可是受那人指使麼?看他的武功像是極高,你一定要聽他的話是吧?」 她一頓,又復接著說道:「其實你臉上蒙著黑巾也好,免得招惹麻煩,這樣你就是在江湖上走動,也不怕被別的狐狸精搶去,所以我也可放心了。」 公孫玉暗暗忖道:「我臉上自中毒腐爛以後,傷勢雖癒,但已是奇醜無比,就是不蒙面巾,人家看了也會作嘔,不知你還有甚麼不放心?」 忽見杜丹琪又向公孫玉身前走了兩步,兩人之間幾無距離,她緩緩伸出兩隻柔荑般的玉手,將公孫玉的兩手握住,嫣然一笑說道:「你還站著發的甚麼呆?走吧,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 公孫玉暗叫了一聲:「糟糕!我跟她到那裏去呢?」他回首瞥了惟我真人一眼,滿以為他一定不准自己離去,但卻萬分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惟我真人竟是一言不發,任他被杜丹琪拉著手兒離去。 他皆因聽了惟我真人談過武林八仙的生死之謎,雖感興味盎然地急欲聽下去,卻被辣手神魔申一醉的出現所打斷,此時他滿腹疑雲,一頭迷霧,怎捨得就此離去? 在他們兩人剛走出十餘丈以外之時,公孫玉耳際突然傳來了惟我真人的「蟻語傳音」說道:「小娃兒,別這般好奇,你先把有關武林八仙的被毒死之謎,弄個水落石出,至於,那死後還魂一節,容後再提!」 片刻之後靜夜中突然響起辣手神魔申一醉的龍吟長笑,大聲說道:「好!好!我老醉鬼絕對遵命效勞就是!」 公孫玉暗忖:莫非我那醉哥哥也被要脅接受了惟我真人的條件,但怎的他到似是頗為高興? 正自思忖間,只覺得耳畔一陣溫癢,原來杜丹琪已吐氣如蘭地咬著他耳根格格一陣嬌笑說道:「現在既是別無他人,我可以說你決不是我表哥歐陽雲飛!」 公孫玉聽得大吃一驚,暗道:「這女子認我原來是故意而為,不知她是何居心?」 他既然覺得假面具被拆穿,心中反而鎮定下來,淡淡說道:「我不是歐陽雲飛,你待要如何?」 杜丹琪又是格格一笑,嬌軀趁勢倚偎在公孫玉的懷裏,媚態十足地說道:「怎麼我說的句玩笑話,你就認真起來?其實我是說你不是以前的歐陽雲飛了。」 公孫玉眉峰緊聚地暗暗忖道:這女子不僅頗俗,並且頗蕩,不知歐陽賢弟為何還對她一往情深的到處追尋? 他只顧沉思,卻忘記了說話,但杜丹琪竟像是微現幽怨而緊張地仰起嬌靨,目注公孫玉說道:「表哥,你是不是仍然不喜歡我?難道你走遍天涯海角找我,只是為了查詢父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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