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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白影並未盡展身法賓士,而是瀟灑邁步,行雲流水般走著,雖僅邁步,可是快速異常,轉眼便是十餘丈!

  此人一身功力不俗!

  驀地裡,青衫書生雙目暴射異采!

  他看清了此人是誰!

  半裡之遙,在白影腳下,不過片刻工夫!

  眼看著他已到了「神女峰」下!

  青衫書生突然向著峰下開口發話:「莊主請留一步!」

  話聲不大,一如對面交談!

  可是百丈峰下的白影,卻已然清晰聽得!

  倏然駐步,人影斂處,卻是那「玉面神龍」韋曉嵐!

  由下上望,難有所見,他發話問道:「峰頂哪位呼喚韋曉嵐?」

  青衫書生道:「故交在此,莊主何太健忘?可否請上峰一晤?」

  話聲的確很熟,可就想不起他是哪位故交。

  韋曉嵐略作沉吟,道:「韋曉嵐遵命!」

  身形筆直拔起,白影一點,直上夜空。

  峰腰兩次借力,一閃掠上峰頂!

  他看清了,但也怔住了!

  青衫書生在那青石上,長拜不起!

  定過神來,韋曉嵐閃身撲過,伸雙手連忙相扶!

  「賢弟,你,你這是要折煞愚兄!」

  青衫書生站起身形,滿面羞愧,道:「小弟一指鑄恨,幾陷莊主萬劫難複,終日悔恨,衷心難安,在此負荊請罪,聽憑莊主處置!」

  原來青衫書生是獨孤鈺!

  一句話觸中心中創傷隱痛,韋曉嵐玉面倏泛抽搐:「賢弟何出此言?是愚兄命中該有此劫,與賢弟何關?倒是愚兄誤人一生,毀人清白,罪該當絕!」

  獨孤鈺道:「這全是小弟無心鑄錯,一手促成,絲毫怪不得莊主,莊主若再自責,小弟形將更難自處!」

  韋曉嵐不便再說,改口說道:「賢弟別後如何,深夜在此,莫非……」

  獨孤鈺擺手截口說道:「莊主夤夜趕路,可有甚麼急事?」

  韋曉嵐搖頭說道:「愚兄沒有甚麼急事!」

  獨孤鈺擺手說道:「如何何妨坐下長談?」

  韋曉嵐欣然點頭!

  坐定,獨孤鈺一眼瞥見韋曉嵐左臂上微透血漬,訝然問道:「莊主左臂是甚麼傷?」

  韋曉嵐苦笑一聲,毫不隱瞞地遂將諸事細說一遍!

  最後淒然笑道:「愚兄本欲死在霜姑娘之手,以求解脫,豈料數次未能如願,如今已不能死了,不如遁入空門,以贖一身罪孽!」

  獨孤鈺靜聽之後,心情變得更為沉重,愧疚無限地道:「都是小弟害得莊主……」

  韋曉嵐截口說道:「賢弟可要我再坐下去?」

  獨孤鈺住口不言,長久才一歎說道:「莊主可記得昔武夷道上,對小弟所說,霜姑娘心已他屬等語?」

  韋曉嵐點頭說道:「這也是令愚兄愧疚難安原因之一!」

  獨孤鈺猶豫片刻,毅然說道:「不敢再瞞莊主了,那人便是小弟!」

  韋曉嵐如遭電殛,霍然彈起,卻又砰然坐下,身形劇顫,玉面慘白,雙目呆呆,默然無語!

  獨孤鈺又一歎說道:「造物弄人,偏偏小弟一心也已他屬,為恐誤人,小弟有心暗中全力促成莊主與霜姑娘,卻不料這無心之一指……」

  韋曉嵐忽地淒然苦笑說道:「賢弟,這麼看來,愚兄更是罪加一等了!」

  獨孤玨道:「莊主,所有罪過該集小弟一身,若非小弟那一指……唉!錯已鑄成,自責何益,不說也罷!」

  韋曉嵐呆呆地坐著,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獨孤鈺突然說道:「莊主适才曾說,那『蝕骨逍魂逍遙丸』,是『雪山二老』受贈於一名不知名的老者,可知此老者長像如何?」

  韋曉嵐搖頭說道:「愚兄沒有細問!」

  獨孤鈺點了點頭,改變話題說道:「莊主所說的那位功力甚高的董姑娘,她是何人?」

  韋曉嵐道:「霜姑娘的金蘭盟姐!」

  獨孤鈺皺眉說道:「以前我怎未聽她說過?」

  韋曉嵐道:「也許才識不久!」

  獨孤鈺點頭說道:「看來這位董姑娘異常神秘,且極高明!」

  韋曉嵐道:「的確如此,單她手下幾名婢女,已令愚兄愧煞!」

  獨孤鈺沉吟說道:「武林中何時出此高絕紅粉,我怎未聽說過?」

  韋曉嵐道:「便是愚兄也自茫然!」

  以「玉面神龍」成名之久,都茫然不知,那出道遲人甚久的他,自然更不會知道了,獨孤鈺搖頭,沒說話!

  可惜,他沒再問下去!

  韋曉嵐知道:「夜深露重,高處不勝寒,賢弟在此何為?」

  獨孤鈺道:「小弟追人至此,卻被他逃掉了!」

  韋曉嵐道:「有人能在賢弟手下逃脫?」

  獨孤鈺赧然苦笑道:「事實的確如此,此人功力與小弟在伯仲之間,而其狡黠刁滑,猶為世所罕見,小弟自歎不如!」

  韋曉嵐道:「何等樣人?」

  獨孤鈺道:「不知道,只見背影,仿佛老者!」

  韋曉嵐皺眉沉吟,說道:「愚兄怎不知武林有此高絕人物,功力能與賢弟不相上下?……賢弟追他做甚麼?」

  獨孤鈺本待不說,但轉念一想,人家對自己是推心置腹,自己怎好對人有所隱瞞?

  略一沉吟,遂將諸事和盤托事,一絲未瞞!

  韋曉嵐聽完說道:「原來如此……」

  獨孤鈺道:「小弟怎麼也不明白她為何要將小弟……」

  韋曉嵐道:「賢弟,雪姑娘可諳武技?」

  獨孤鈺道:「怎麼?」

  韋曉嵐道:「雪姑娘如諳武技,當然便是我輩武林中人,既是我輩武林人,豈有不知賢弟八月中秋,邀鬥諸大門派之事?那麼,為她,為賢弟,為武林雪姑娘這麼做,那是好意,她想留住賢弟,阻攔這場約鬥!」

  不愧高明,分析的頭頭是道!

  獨孤鈺道:「她不諳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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