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掌龍幡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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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真人神色劇變,心弦狂震,雙目精光閃爍地緊緊凝注在這位能使他深為震撼的年輕對手! 他委實難以相信,這年輕人一身武學功力,竟高得如此驚人! 然而,這是他親眼目睹,不得不信! 暗暗地,他已將眼前這位青衫書生,許為數十年來,在劍術上,唯一強勁對手! 獨孤鈺依然地神色哂然,瀟灑異常地一揮掌中松枝,淡笑說道:「真人,這第一招我未出手,真人錯在心頭浮躁,操之過急,範靜仁不占這個便宜,為求公允,這一招姑且不算,尚有三招,真人好自為……」 「之」字未出,無為真人突然大喝揚聲,袍袖揚聲,振腕出劍,連綿兩招,劍花七朵,疾如電光石火,飛指獨孤鈺前身七處大穴! 他盛怒二次出手,改緩為疾,寒光閃爍,劍氣如虹,勢如迅雷奔電,怒龍回空,威力無倫,淩厲已極! 獨孤鈺雙眉微挑,揚聲輕笑:「循我慣例,這頭兩招雙手奉送,聊表範靜仁敬老之意!」 容得劍氣迫體,間難容發,青衫飄動,身形突做電閃,足下分寸未動!松枝倒垂,一連躲過那集武當劍術精萃的淩厲兩招! 身法之靈妙,世所罕見,間難容發之驚險,令人為之揪心咋舌,而偏偏他卻那麼瀟灑,這般輕鬆! 無為真人只覺眼前一花,青衫幌動,虛實難分,正自心中一驚,自己那精絕無儔的兩劍便告同時落空,心弦再震,疾退一丈,尚未站穩。 但聞獨孤鈺滿含不屑地輕笑說道:「一二兩招在下業已如數奉送,在真人三招未發之前,我得提醒真人一句,小心胸前道袍,掌中長劍……」 無為真人瞠目厲喝,身形突然沖天拔起,至五六丈處,倏地一聲清嘯,如蒼鷹搏兔,電射而下。 只見一團劍幕隱隱夾帶風雷之聲,淩空飛襲,疾墮而下! 紫虛真人霍然色變,身形一顫,揚聲急呼:「『天羅神罡』豈可輕用,二師叔速……」 餘話盡為一聲震天長笑所掩,但聞獨孤鈺朗聲說道:「武當三大神功,今日得睹其一,范靜仁何幸如之,撤手!」 聲落手起,掌中松枝斜劃半弧,疾向劍幕中揮去! 一聲悶哼,劍幕倏斂,一道貫日長虹沖天而起,直射數十丈,然後向著「接天階」深淵飛墮而下! 五丈外,無為真人胸前道袍更做十字洞裂,面如死灰,抱腕廢然而立! 再看武當群道,個個神色黯然,眉宇間是悲憤,似羞愧,緩緩垂下頭去! 獨孤鈺心中一軟,不禁惻然,大感不安,深悔自己手下過重,暗暗一歎,方待發話致歉! 「無量壽佛!」紫虛真人突揚佛號,面色蒼白,微一稽首,木然說道:「施主功力蓋世,技比天人,家師叔自不量力,自取其辱,貧道無話可說,不過經此一搏,施主已非友是敵,武當一派決心周旋到底,誓雪奇恥,派毀人亡,在所不惜……」 獨孤鈺滿腹不安,一腔惻然,立刻雲消霧散,頓告烏有,朗笑一聲,傲然說道:「掌門人壯哉斯言,快人快語,令人佩服,範靜仁寄跡江湖,隨時恭候,不過我奉勸掌門人一句,貴派找的是我,那『戴雲山莊』貴派最好勿妄進半步,否則!……」 突然數聲怒叱劃空響起,「武當雙神劍」「卅六天罡」身形疾射,連袂飛出,玉虛真人神情激動,向著掌教躬身稽首:「縱虎歸山,後患無窮,玉虛甘冒大不韙,情願領受派規,率『卅六天罡』誅此狂徒,掌教恩准!」 堂堂派正名門的武當一派,惱羞成怒,恨極成仇之餘,竟欲不顧一切,聯手群毆! 獨孤鈺不恥之餘,殺機陡起,雙眉一挑,方待發話。 倏聞紫虛真人一聲大喝,灰髯拂動地沉聲叱道:「大膽,玉虛,你敢悖祖,藐視派規,毀我清譽?范施主是敵非友,那是錯過今日,今日本座恭迎范施主入山,還須恭送范施主出山,你若敢不遵令諭,輕舉妄動休怪本座不顧師兄弟情誼,立逐下山,永不召返!」 紫虛真人不愧一派掌教至尊,大家風度,那自然懾人威嚴,使得「武當雙神劍」「卅六天罡」羞愧無以,不敢仰視,頭懍稽首,唯唯而退! 獨孤鈺看得不禁暗暗好生敬佩,一腔殺機不由為之大減,紫虛真人話聲方落,他便自揚眉笑道:「多謝掌門人不殺之德,超人氣度,恢宏大量,範靜仁深感敬佩,永志難忘,雙方又是敵非友,掌門人說得好,還須錯過今日,錯過今日,範靜仁隨時候教也再不留情,掌門人迎我入山,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不敢再勞相送,我再重複一句,貴派可以用任何手段對付我,那『戴雲山莊』卻不許犯秋毫,否則……」 青衫拂動,遙空一掌向著十丈外一株虯枝老松按去。 虯枝老松未動分毫,但那粗可合圍的巨幹上,一隻血紅掌印,赫然呈現! 武當群道心神狂震,不由駭然,個個面加死灰,呆若木雞! 一聲聲若龍吟的震天長笑聲中,一條淡青人影電射而起,一閃而沒。 良久,良久,紫虛真人方始嘴唇翕動地喃喃說道:「『血印神掌』,『血印神掌』重現宇內又震武林,武當豈已淪大劫?……」 一陣可怕的陰影,掠上心頭,紫虛盡不住微微一顫,漸漸地垂下頭去,緩緩轉過身形,一步一步地走向「上清宮」那兩扇敞開著朱漆大門。 沉重的步履,恍若踏在群道的心上,原本已夠沉重的心情,更形沉重,隨在紫虛身後,魚貫走向「上清宮」…… 「站住!」驀地裡,一聲朗喝劃空響起,傳自身後! 群道齊齊駐足,隨著紫虛匠人回身望去! 「接天階」上,青衫飄風,範靜仁突然再臨,而且雙眉微剔,目射神光,目光洋溢著無限冷峻,一片殺機! 紫虛真人只覺心頭一震,方自訝然稽首,一聲:「施主俠駕……」 獨孤鈺突然冷冷一笑,說道:「掌門人可是想知道範靜仁二次來意?」 紫虛真人再次稽首,道:「貧道正要請教!」 獨孤鈺冷然說道:「掌門人當真不知範靜仁二次來意?」 紫虛真人呆了一呆,惑然說道:「施主何出此言,知之即知之,不知即不知,貧道何須作假?」 獨孤鈺淡笑說道:「掌門人言重,以掌門人一派掌教至尊,聲譽威望,範靜仁不敢妄加揣測,不過我要請問掌門人一句!貴派封山之期,門下弟子遍佈全山,當知在範靜仁拜謁這段功夫中,有無第二人光臨武當!」 紫虛真人愕然說道:「貧道不懂施主此言何指?」 獨孤鈺冷然說道:「掌門人先請答我疑問!」 紫虛真人泰然說道:「驚鐘不響,門下未報,自然除施主外別無他人光臨武當!」 「掌門人當真如此肯定?」 紫虛真人怫然色變,道:「貧道身為一派掌教之尊,出言自有分寸,施主既然不信……」 「範靜仁深信不疑!」獨孤鈺揚聲一笑,神色突然一冷,道:「掌門人既然這般肯定別無他人再上武當,那是最好不過,我只有向貴派要人了!」 此言一出,紫虛真人越發不解,詫然說道:「貧道不知施主何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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