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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但,「碧目雙煞」,「商山二皓」卻是齊退一步,一天戰雲頓化烏有!

  誰也不改,誰也不能化解的四位絕頂高手的殊死搏鬥,到他手中,只是那麼輕描淡寫,反掌吹灰的一袖。

  至此,群豪方始如大夢初醒,暴起一陣驚呼,一陣輕歎!

  「碧目雙煞」略一調息,突然神情一肅,齊齊躬身:「勿邪,勿惡,恭迎小主人!」

  場中立刻引起幾種不同反應!

  天下群豪心神猛震,暗忖:昔年不可一世的「碧目雙煞」竟然對這白衣書生稱主居卑,那就難怪這白衣書生神功驚人!

  西方船陣中的裴天雲群魔更是心神大震,立刻變色,如此一來,敵友立判,今宵一戰那是全完了,誰都是明眼人,心知即是二皓,「陰山人屠」聯手齊上,也難是這白衣書生之敵!

  東方船陣中群豪立刻知道了來人是誰,心中禁不住一陣狂跳!諸葛玉更是忙地肅然舉手遙拱,朗聲說道:「這位莫非是范少俠,快請移駕容老朽拜見!」

  白衣書生卓立波面微笑還禮:「不敢當,晚輩正是范靜仁,老寨主請稍待,容晚輩了斷此事後再來拜謁。」

  登萍渡水全憑一口真氣,只一開口,真氣便泄,這範靜仁不但開口而且還談笑自如!

  不等諸葛玉答話,範靜仁便自轉向西方船陣,微微一笑,揚聲說道:「裴堡主,我願意先聽聽閣下為何興師洞庭!」

  裴天雲心知難免,硬著頭皮,霍然站起,道:「閣下問得好,天下武林莫不盡知裴天雲為得是諸葛玉父女賴婚!」

  「答得好!」範靜仁微笑點頭:「為情興師,理所當然,那麼我再請問,所謂賴婚是諸葛老寨主還是諸葛瓊英姑娘!」

  裴天雲冷冷說道:「女兒賴婚父親護短,俱是一般心腸!」

  範靜仁道:「說得好,你兩家婚約締於何時?」

  「雙方指腹為婚!」

  範靜仁縱聲長笑:「裴堡主,你是個聰明人,需知天下姑娘家莫不以名節為重,莫不以能獲得如意郎君,依為終身一生幸事,你閣下若是位年少俊彥,正人君子,我以為諸葛姑娘絕不會甘冒武林指目執意退婚。再說,情之一字貴在雙方,絲毫勉強不得,裴堡主不知檢討自己,反而不顧武林寧亂,不顧蒼生,大興干戈,起師問罪,委實令我不敢苟同!」

  裴天雲當著天下群豪被人冷嘲熱諷,心中既羞且怒,但他卻不敢發作,雙眉微軒,冷冷說道:「聽閣下這麼一說,那該全是裴天雲的不是了!」

  「不敢!」範靜仁微微一笑,道:「我只覺得你裴堡主方法用得大大錯誤,適得其反,設若裴堡主能深知檢討,閉門思過,一改前非,我以為事情不至糟到這個地步……」

  司徒霜靜聽至此,側過螓首向著諸葛瓊英嫣然一笑,道:「妹妹,如何?」

  諸葛瓊英含羞垂首,輕聲說道:「霜姐,你何必?我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聞裴天雲冷冷一笑,道:「閣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諸葛瓊英為何突然賴婚?」

  司徒霜、諸葛瓊英齊感焦急,生怕他當著天下武林扯出「杜玉」!

  但,範靜仁一聲朗笑,說道:「那是你的事,我不願聽也無須過問,現在我另有要事,不耐多費唇舌,這樣吧,我這兒有點難登大雅,貽笑大方的末技,只要裴堡主一方能照樣施為,這件事包在我範靜仁身上,否則,就請裴堡主立刻退出洞庭,永遠不得再行滋事,要不然休怪我範靜仁手下無情!」

  話聲一落,突然仰天一陣龍吟長笑,聲劃夜空,直透碧空!

  天下群豪方自訝然……

  驀地裡水聲大起,但見百丈碧波洶湧,蝦躍魚跳,原本浮在水面上丈高賽台竟然隨聲慢慢向水中沉去,東西兩方船陣為賽台巨繩所牽竟也慢慢向中間靠來!

  這是什麼功力?無人不大驚失色,心膽欲裂,即連那董飛瓊也自勃然色變!

  突然,笑聲歇止,水波漸平,賽台猛地往起一浮!

  範靜仁含笑負手,卓立湖面,衣袂飄風,飄然若仙!

  天下群豪駭然失色,面面相覷!

  裴天雲面如死灰,默然不語!

  半晌,「笛狂」喬平突然乾笑一聲,說道:「年輕人功力蓋世,技絕天人,老朽們難望項背,自歎不如,從此再也不言武,但老朽臨走之前有一事請教,『碧目雙煞』既稱閣下為小主人,莫非閣下即是……」

  範靜仁一笑接道:「二位明白人又何必多問?一念空明,便是無窮後福,範靜仁恭送二位俠駕!」

  「笛狂」、「漁仙」一聲長歎!

  「絕世神功已再傳,武林從此有主人,老朽兄弟告辭!」舉手一揚,破空而去!

  範靜仁目中異采閃爍,一直望到二皓背影消失,收回目光輕注西船一眼,突然挑眉一聲輕喝:「黎浩,你難道還要等我舉手相送麼。」

  西方船陣後驀地揚起一聲淒厲長嘯,一縷黑煙隨風飄起,嘯聲由近而遠,轉瞬寂然!

  範靜仁淡淡一笑,道:「裴堡主,你也請吧!」

  裴天雲神色頹廢,深注範靜仁一眼,默然不語,一揮手,兩名黑衣大漢各出利斧飛快地砍斷兩根巨繩!

  然後,水波激動,十餘艘雙桅大船緩緩地駛動,漸漸地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這個時候,站離少林諸僧不遠的一名錦袍老人,突然轉向身邊同伴輕聲說道:「老吳,你瞧,這姓範的是不是咱們那天無意中碰上的那個?」

  他那同伴也是個身著錦袍的黑臉老人,聞言微一點頭,道:「不錯,正是他,燒成灰我也認得出,我永遠忘不了他那恍若要吃人的神態!」

  「這也難怪,誰讓我們無意中無巧不巧地覷破了他的秘密?」

  「秘密個屁!一尊綠色佛像,兩本破書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然,我看那可能是什麼奇珍異寶,要不他為何一再威脅我們不得洩露半句,他為什麼又戴上了一張人皮面具!」

  「哼!那不過……」

  突然一聲佛號,少林四尊者大步走過來兩位。

  「二位老檀越适才所說可真?」

  二錦袍老人大驚失色,急急搖手說道:「二位大師且莫認真,我們兄弟是說著玩兒的!」

  慧真大師性情最烈,一把抓上左邊錦袍老人左腕脈,冷冷說道:「事關非常,二位老檀越不必太多顧慮!」

  那錦袍老人痛得臉上變了色,但卻咬著牙一句話不說!

  另一錦袍老人顯然是久聞少林威名,早已嚇呆了!

  慧真大師冷哼一聲,指上陡加真力。

  「哎呀!」錦袍老人痛徹心脾,再也硬不下去,眥牙咧嘴地急急說道:「大師請快放手,我說,我說……」

  慧真大師冷冷一笑,道:「事出無奈,二位老檀越原諒!」五指一松放下!

  那錦袍老人一邊摸著左腕,一邊愁眉苦臉地道:「我兄弟适才所說的絕無半點虛言,但二位可千萬莫說是我兄弟所說,否則我兄弟性命難保!」

  慧真大師雙眉軒動,道:「這個自然,多謝了!」合什微一躬身,與慧通大師轉身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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