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掌龍幡 | 上頁 下頁 |
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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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踏進一步,忽聞一聲霹靂般大震響自頭上,獨孤鈺不禁為之一驚,緊接著又見一走石淩空擊飛砂陣,心中更是大震,連忙閃身避讓。 卻聽前行單飛說道:「杜兄,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一切變化無非起於幻覺,緊跟小弟身後,勿為所惑,當可無事!」 獨孤鈺如遭當頭棒喝,強攝心神,靈台頓朗,抬眼再看時,根根石筍清晰在目,哪有什麼飛砂走石?驚訝之餘,不由暗歎那「百曉老人」果然不愧蓋世奇才,只這區區數十根石筍就內蘊如是奇奧莫測之玄機! 思忖間,已隨單飛身轉出那片石筍,忍不住回頭深注那數十根怪石一眼,一歎說道:「單這區區幾十根石筍已足抵數萬甲兵,他老人家豈非已成仙俠一流!」 單飛一笑說道:「世上何來真仙?他老人家雖然胸羅萬有,學究天人,不啻陸地神仙,但這陣式卻仍非他老人家所能佈設!」 獨孤鈺呆了一呆,詫聲說道:「怎麼?以他老人家經天緯地之能尚無法布得此陣麼?」 單飛一歎點頭說道:「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委實絲毫不差,學問一道更是一點勉強不得,此陣名『大羅天』,乃是他老人家一位至交所布,他老人家素以一身所學自負,然若比起他那位至交,卻也自歎不如,甘心退讓!」 獨孤鈺「啊!」了一聲,說道:「不知他那位至交是哪位高人!」 單飛肅然說道:「提起那位高人,好不令人嚮往,他老人家即是稱尊宇內的『雪衣血神』柳前輩!」 獨孤鈺心頭一震,暗道:原來竟是那「雪衣血神」柳無忌,查老爹之言果然不差,看來自己為了這身血仇,竟錯過了一次大好機緣了…… 忽聞單飛說道:「怎麼?莫非杜兄認識這位元柳前輩?」 獨孤鈺忙自笑道:「在下後進未學,庸俗平凡,如何識得這等高人,只不過曾聽那位查前輩提起,並對那位柳前輩推崇備至!」 單飛輕哦一聲,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其實放眼宇內,誰不對柳前輩敬仰震懾……」 倏然住口,看了獨孤鈺一眼,又道:「那查駝子對杜兄提及柳前輩,想必並非無因!」 獨孤鈺略作沉吟,點頭說道:「單兄說得是,那查前輩不棄頑朽,欲將在下薦入柳前輩門下!」 單飛神色一怔,「啊!」了一聲,急急說道:「這誠然是武林中夢寐難求的天大福緣,小弟為杜兄賀!」 獨孤鈺苦笑說道:「單兄有所不知,查前輩的好意……」 單飛一聲驚呼,突然抓住獨孤鈺手臂,失聲說道:「杜兄,你莫非……」 獨孤鈺道:「杜兄有所不知,在下實因有萬不得已之苦衷,不然像這種天大福緣,在下長跪伏首,求之猶恐未及,焉會予以拒絕!」 那單飛呆了一呆,雙目凝注獨孤鈺道:「杜兄到底有何萬不得已之苦衷,竟使杜兄輕易放過這等福緣?」 獨孤鈺沉吟良久,方始苦笑說道:「在下身負血海大仇,那仇人一身功力詭異莫測,非令師百曉老人薦介之名師不足以克制剷除,單兄試想,在此情形下,在下豈能另投師門?」 那單飛輕哦一聲,說道:「竟會有這等事兒,如此說來,杜兄此行想必也即是為了此事了!」 獨孤鈺微一點頭,默然未語! 那單飛略作沉吟,說道:「杜兄可知家師欲將杜兄薦入何人門下麼?」 獨孤鈺搖頭說道:「在下比時尚不知曉!」 單飛又道:「杜兄血海大仇又是何人?」 獨孤鈺但覺熱血向上一湧,挑眉說道:「此人名喚『龍幡令主』,神秘詭異,陰狠毒辣,無人知其是誰!」 單飛呆了一呆,訝然說道:「『龍幡令主』?怎地小弟卻從未聽說武林中有此一號人物,既知杜兄所言,此人一身功力詭異莫測,想必亦是成名人物,何以家師也未提起過……」 倏然住口,一笑接道:「糊塗,糊塗,小弟稚齡即由家師攜來此間,數十年來絕未出此周圍十裡半步,家師又向不喜談及煩人的武林中事,我自然是懵懂不知了……」 獨孤鈺聞言不覺暗笑道:「這就是了,隱居山中如是多年,日日與閑雲為友,以風月為鄰,哪知外界糾紛……」 卻聽單飛惑然又道:「雖然如此,可是小弟卻仍不相信宇內尚有何人能強過那位『雪衣血神』柳前輩,好在杜兄即刻就要見著家師,屆時一切疑團自可揭曉,我們這一談話又耽擱了不少時光,走吧!」轉身向山壁下那人高石洞中行入! 獨孤鈺點了點頭,大步跟進! 那單飛一入石洞即緘口不言,只領著獨孤鈺左轉右拐地向前疾進! 天色已晚,洞中更是昏暗,獨孤鈺不若單飛路徑諳熟,緊緊地跟在單飛身後,一步也不敢遠離,所幸洞中道路極為平坦,否則沒有燈火甚是難行! 走了約有半盞茶工夫,忽見前面微透亮光,原來丈除外又是一道洞口,由內外望,昏暗暮靄,清晰可見,正自詫異間,已自行出洞口,舉目望去,不由心中一震,頓時呆住,暗忖:似這等隱秘所在,自己若非無巧不巧地遇上單飛,就是踏遍全山,費上一年功夫也是枉然…… 原來此處已是「太姥山」絕項的「摩霄峰巔」,一小塊平地上,怪石三五,到處琪草瑤草,一間兩暗一明的小茅廬築在一片羅漢松之前,此際兩扇柴扉正半啟著。 仰首無盡蒼穹,俯看雲霧迷茫,天風振衣,疑非人境! 忽聞前面單飛輕聲說道:「杜兄稍候,容小弟入內稟報!」 獨孤鈺定過神來,忙自道聲:「有勞了!」 單飛微微一笑,未再說話,轉身向數丈外那座茅廬行去,進入茅屋,隨即將兩扇柴扉閉上! 須臾,「呀!」地一聲,柴扉複啟,單飛大步行出,揚聲說道:「杜兄,家師有請!」 獨孤鈺忙道:「不敢當,在下這就進謁!」急步行了過去。 獨孤鈺即將見著自己尋訪已久之人,心情不見有點緊張,方一跨進柴門,便聽得一個有氣無力的蒼老聲音由左邊一扇籠幕低垂的小門口中傳出:「小友遠來,老朽臥病在床,未能迎於柴扉之外……」 獨孤鈺急急接道:「老前輩這話折殺晚輩,路上一再耽擱,叩安來遲,還望您老人家多多海涵!」 說話間,單飛掀起門簾,獨孤鈺道聲:多謝,神情肅然,躬身而入! 舉目望處,房內陳設極其簡陋,卻極為雅致,除一幾一桌一榻外,別無他物,一張木榻上擁被半坐著一位銀髮雪髯的白衣老人! 這位白衣老人,想是因為病魔久纏,顯得面色蒼白,雙目失神,唯仍保持一種超塵脫俗,清逸若仙的氣質! 眉宇間更是和藹平易,令人懍然起敬! 獨孤鈺急行兩步,整衣下拜,恭聲說道:「晚輩獨孤鈺叩見前輩!」 那旁立單飛入耳「獨孤鈺」三字,不由一怔。 只聽榻上「百曉老人」說道:「老朽何敢當小友行此大禮,飛兒,還不快扶這位兄長起來!」 單飛方自應了一聲是,獨孤鈺已自一拜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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