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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他明知道自己絕不能死!可是眼前卻只有死路一條,不容他有絲毫掙扎,沒有一分生存希望!

  一想起自己即將葬身蛇吻,埋骨荒山,說不定會落個屍骨無存,毛髮不剩,心中百味俱陳,說不出是驚、是怕、是急、是恨!

  這些,一樣地於事無補!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距離,一寸一寸地接近!

  沙沙異聲越來越響,聽來無異死神之步履!

  陣陣腥風越來越濃,使得獨孤鈺微微有些頭昏目眩之感!

  心底升起人類死亡前的恐懼,但緊接著卻又感到一陣無比的安祥!

  舉目望去,兩邊群蛇已各距自己不到一丈!

  一股悲憤、黯然、淒涼交雜的情緒襲上心頭,禁不住打心底發出一聲低呼:「想不到我獨孤鈺大仇未報卻先自葬身蛇吻,死於此間,此恨綿綿,永不瞑目!」

  一聲長歎,將眼一閉,負手待斃!

  突然一縷刺耳難聽的奇異笛聲劃空傳來!

  獨孤鈺為之一震,禁不住睜目望去!

  這一望,頓又使他目瞪口呆,大為詫訝!

  原來,前後兩邊的蛇兒各距他約有七八尺光景,竟已不再前進,靜伏不動,留給他這麼丈餘大小的空地!

  獨孤鈺定過神來,心中突然一動,暗暗忖道:由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奇異笛聲以及眼下這等情況看來,這群蛇分明是有人暗中指揮,既然如此,稍時只要能見著暗中指揮之人,予以婉言解釋,想必即可無事……

  思忖至此,心中稍定,方待發話請出暗中之人。

  驀地裡,一個低若遊絲尖銳嘯聲劃空傳到!

  獨孤鈺入耳這聲刺耳難聽的異嘯,禁不住機伶伶地連打了幾個寒噤!

  嘯聲初起,身左那片黑壓壓的群蛇一陣蠕動,竟然讓出一條寬有三尺多的一條小路來!

  獨孤鈺睹狀方自一怔。

  嘯聲落處,左方黑暗中驟然出現兩樓白煙,不!兩條淡白人影!

  這兩條淡白人影不是緩步走來,而是離地半尺地隨風冉冉飄來,形狀有如鬼魅,幽靈!

  獨孤鈺心神大震,身不由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本能地將全身功力凝聚雙臂!

  那兩條淡白人影看似緩慢,其實飄行甚速,轉瞬間已抵蛇群邊緣,倏然停下!

  獨孤鈺看清那兩條人影的面目後,又禁不住倒抽一口寒氣,全身冷汗涔涔而下,暗忖說道:這到底是人是鬼……

  原來,那兩條淡白人影乃是身穿一式白袍的兩個人兒!

  這兩個白袍人兒慘頭長髮披散,臉上慘白如紙,不帶一點血色,目光碧綠,不言不動,毫無一絲生人氣息,此時此地益發顯得陰森可怖,懾人心魂!

  獨孤鈺暗一咬牙,強定心神,拱手說道:「在下杜玉,旅途不慎,誤入貴地,尚祈二位前輩諒宥!」

  那兩個白袍怪人只將森冷碧目緊緊盯住獨孤鈺,恍若無聞,不言不動!

  獨孤鈺呆了一呆,二次拱手說道:「二位前輩高姓大名,怎麼稱呼?」

  兩個白袍怪人依然是恍若無聞,不言不動!

  獨孤鈺微微一怔,暗暗忖道:莫非自己今夜碰上了一對聾子?果真如此,單憑口舌解釋,勢將……

  突聞居左那身材較高的一名白袍怪人冷冷說道:「老夫兄弟不聾不啞?你那幾句話兒俱已清晰入耳!」

  話聲恍似發自冰窟,絕無一點感情成份!

  獨孤鈺聽得微一蹙眉,同時也暗籲一口大氣,心想:只要你二人不聾不啞,事情便好辦……,靜靜地等候對方說下去!

  哪知過了半晌,二白袍怪人並未再說甚麼!

  獨孤鈺忍耐不住,略作思付,方待再行發話。

  忽聽那居左白袍怪人冷然說道:「小鬼你為何不說話!」

  獨孤鈕聞言一怔,暗自說道:這就怪了,你們尚未回答我的話兒,卻怎地反怪我不說話……

  無可奈何,只好微一拱手,說道:「二位前輩高姓大名,怎麼稱呼?」

  居左那白袍怪人冷冷說道:「老夫兄弟名號,放眼宇內尚找不出有資格動問的人,小鬼你更不用談,再說老夫兄弟已有多年未用名號,連自己也忘了!」

  獨孤鈺呆了一呆,道:「既然如此,在下不敢再問,在下适才說過,誤入貴地乃屬行路不慎,尚望二位前輩指點迷津……」

  居左那白袍怪人突然一陣鬼哭狼嚎般刺耳難聽的怪笑,冷冷說道:「小鬼,你還想生出老夫兄弟這『迷魂谷』嗎?」

  獨孤鈺入耳「生出」二字,禁不住心頭一緊,佯裝不解地點頭說道:「在下乃屬迷途無意撞入,尚望二位前輩諒宥海涵!」

  居左那白袍老人冷冷一笑,道:「老夫兄弟從不知什麼叫迷途無意,更不懂何謂諒宥海涵,只知無端撞入我『迷魂谷』者,便屬天意,活該讓老夫兄弟飽餐腦漿鮮血,然後讓這些蛇兒大快朵頤!」

  獨孤鈺聞言心神大震,正待開口!

  倏聞那居右白袍怪人獰笑說道:「小鬼,這是老夫兄弟多年禁例,萬無更改之理,你還是少費口舌,省點力氣吧!」

  獨孤鈺做作沉吟,軒眉說道:「在下斗膽動問,難道無意誤入貴地者當真只有一死,再無他途可循嗎?」

  居右白袍怪人冷哼一聲,道:「小鬼多此一問……」

  居左那白袍怪人突然說道:「有到是有一條路可走,只是那條路希望極其渺少,有等於無,因為十餘年來從無一人能僥倖通過,小鬼你更是休想!」

  獨孤鈺心中一動,道:「在下情願一試,而不甘束手待斃,前輩只管示下!」

  居左那白袍怪人,冷冷一笑,道:「小鬼你最好多加考慮,須知這雖然這生出此谷唯一之希望,但如若不幸失敗,死法將比束手待斃更慘!」

  獨孤鈺毅然挑眉說道:「橫豎均是一死,慘酷與否在下並不放在心上,在下不一願放棄這一線希望!」

  居左那白袍怪人雙目碧芒一閃,磔磔笑道:「這是你心甘情願,怨不得老夫兄弟心狠手辣,聽著,那唯一的一條生路,便是你能在武功上逃過老夫兄弟聯手三招!」

  獨孤鈺聞言一驚,暗忖:看來今夕自己生出此谷之希望極為渺茫,以他二人适才那前所未見的詭異身法,休說聯手三招,即是一人一招,自己也萬難抵擋得住……」

  但聞居左那白袍怪人陰陰一笑,道:「你若不願,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獨孤鈺有心反悔,但轉而一想,兩者都懸死,與其束手就戮,不如全力一拼,如此死也死得凜然……

  暗一咬牙,毅然挑眉說道:「在下雖然自知生存希望極其渺茫,但卻決不做那聽任宰割之輩,在下情願與二位力拼三招!」

  居左那白袍怪人磔磔一陣怪笑說道:「好倔傲的小鬼,老夫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也罷,老夫兄弟成全你!」

  說罷,一聲冷哼:「老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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