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掌龍幡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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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鈺那冠玉般俊臉上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凝重,星目圓睜,目光凝注強敵,外表一絲懼色也無,骨子裡郝元通每踏進一步,就生似踏在他心上一樣,漸漸地,他兩個掌心滲出汗來,一顆心也隨之越提越高! 他知道他絕不能死,他也知道他僥倖的希望很小,甚至可以說極為渺茫,但是,就為了他絕不能死,他不得不冒險放手一搏! 郝元通在數尺外倏然住足,一聲獰笑,雙臂暴長,兩隻利爪閃電般向獨孤鈺面門遞來,詭異毒辣,快捷絕倫! 獨孤鈺心頭一懍,劍眉挑處,身形飛旋,右臂一拋,一掌化為七掌,分襲郝元通身前七處大穴,詭異快捷較之郝元通竟毫不遜色! 郝元通自以為對付一個名不經傳的年輕後輩,必然是手到擒來,哪知對方不但身手靈妙,即是招式也是詭異難防,一招落空,方待變招,回味對方招式,猛地憶起一人,臉色一變,如遭電殛,霍地抽身暴退一丈以外,滿目詫異,神色陰晴不定地凝注獨孤鈺沉聲問道:「朋友,這『浮光掠影』身法與『回空七旋斬』掌招是由何處學來?」 獨孤鈺呆了一呆,暗忖:好犀利的眼光…… 他哪知這「浮光掠影」與「回空七旋斬」乃是「大漢駝叟」查雷昔年仗以成名的兩項絕學,武林中稍有名聲者無人不識! 當下冷冷一笑,道:「這似乎並無告訴閣下的必要!」 郝元通陰陰一笑,道:「朋友,在郝某人面前最好少賣關子,你和那查駝子怎麼稱呼!」 獨孤鈺略作思忖,挑眉說道:「閣下不必有所顧忌,在下從不知道這麼一位人物!」 郝元通磔磔怪笑道:「朋友,你錯了,郝某人六兄妹早欲找那查駝子一清昔年舊賬,無奈踏遍四海八荒未見那老駝子蹤影,郝某人六兄妹以為那老鬼已然名登鬼籍了,卻不料他仍然龜縮在世上,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打了你這小子不愁他不出來,如今郝某人不僅要留下你一對招子,就是你一條小命兒也得給我留下,拿命來吧!」 一聲淒厲長笑,身形電閃飛撲而至,人未到,數道淩厲指風夾帶輕微尖嘯已自破空襲向獨孤鈺周身大穴! 至此,獨孤鈺始恍悟對方是與查老爹有仇,並非懾于他昔日威名,情知要糟,未容轉念,已覺淩厲指風壓體,心中一懍,急又使「浮光掠彭」牙形連閃,儘管這絕世身法奧妙無倫,但郝元通名列「南荒六凶」之四,豈是等閒,就在獨孤鈺身形連閃的最後一閃上,只聽「嗤!」地一聲輕響,一襲儒衫,腋下已被指風洞穿一孔,再差毫髮,勢必血濺當場,饒是加此,一條左臂內側仍是被淩厲指風擦破一塊,皮開肉綻,鮮血涔涔而下,疼痛難當! 獨孤鈺驚怒之餘,哪還顧得這些微傷勢,絲毫未敢分神,暴喝一聲,「回空七旋斬」再次使出,七隻掌影彌空翻飛,迎著郝元通撲來身形疾襲而去! 「回空七旋斬」不愧絕學,勢路難分,虛實莫辨,郝元通雖是名列「南荒六凶」卻也不敢硬接,冷哼一聲,身形微閃,方待暴施殺手,忽聞「叭!」地一聲,右肩上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掌! 這原本應該不死也得重傷,而今由於獨孤鈺功力不夠,僅打得對方一陣酸痛難當,郝元通心神狂震,訝然欲絕地二次抽身暴退,目光閃爍地凝注獨孤鈺默不作聲! 獨孤鈺一招得手,心中暗喜,正待變招連攻,睹狀卻不由一怔,暗忖:這郝源通名列「南荒元兇」,殘酷毒辣,武林共知,怎地竟被自己一掌就打得不敢再上了…… 他心中詫異,卻不知郝元通此際詫異較他尤甚! 獨孤鈺只是詫異郝元通為什麼瞪目楞立,而不再次進撲! 郝元通卻是訝然不解對方這年輕後生為何對他手下留情,本是不死也得重傷的一掌,只打得他僅感一陣酸麻! 巧就巧在獨孤鈺雖然茫然,但表面上卻是一付安祥神態,凝注郝元通默然不語。 片刻過去,忽聞「蛇蠍魔女」柳真真一聲嬌笑說道:「四哥,你這是發的哪門楞呀?既已不想把他留下,乾脆就放了他,找那老的去,別忘了咱們還有正事兒呢?」 郝元通恍若未聞,冷哼一聲,突然劈出一掌,一片狂飆也似的排山勁氣疾向獨孤鈺怒卷而到! 獨孤鈺心知自己內力絕難望人項背,見情心中驚懍,哪敢硬接,仍使「浮光掠影」一閃避過! 郝元通怒聲冷笑說道:「朋友,你既是那老鬼門下,為何不敢硬接郝某人一掌!」 獨孤鈺劍眉一軒,方待發話,突然心中一動,冷冷說道:「閣下別以為自己掌力雄渾,須知在下還未將之放在眼內,你何不想想,若是在下适才掌上稍加幾成真力,你如今還能擊出這自以為了不起的一掌嗎?」 郝元通臉色微變地冷冷說道:「朋友休要得好賣乖,敵我相搏,豈有手下留情一說,郝某人不領你這個情!」 獨孤鈺心中暗驚,表面上卻仍冷冷一笑說道:「領情與否但憑閣下,在下與你近日無冤,遠日無仇,並不打算取你性命卻是真的!」 郝元通呆了一呆,尚未答話。 獨孤鈺又自微微一笑,軒眉說道:「閣下想必是認定在下與一位姓查的前輩有何關連,你再看看在下這一招又是傳自何人?」 儒袖輕揮,一招「露華倒影」使了出來! 郝元通臉色又是一變,道:「這是『青城四友』司徒永華的『露華倒影』,朋友,你到底……」 獨孤鈺淡淡一笑,說道:「郝朋友不必多問,日後在下當必造訪南荒,屆時郝朋友即可知道在下來歷,如無教言,在下告辭!」 微一拱手,強捺胸中激動,大步向前行去! 走過郝元通身邊時,郝元通一側身,讓開去路,說道:「朋友既非查駝子門下,郝某人謹謝留情之德,他日有暇,還請杜朋友如言前往南荒一行,容郝某人一盡地主之誼!」 獨孤鈺一笑說道:「郝朋友放心,這南荒之約,在下遲早必踐!」 又微一拱手,繼續前行! 只聽身後郝元通又揚聲說道:「杜朋友慢走,恕郝某人兄妹不能遠送!」 獨孤鈺哪敢多與搭訕,故作未聞,頭也不回疾行而去! 一直走了盞茶功夫方始籲了一口大氣,輕揮一把冷汗,暗笑說道:「這郝元通素稱狡黠刁滑,想不到今日卻被自己這麼輕易地便瞞過……」 猛覺腋下一陣鑽心刺痛,低頭一看,不由大震,原來一條雪白的儒衫衣袖,幾乎已經盡赤,滴滴鮮血猶自涔涔而下! 一股殺機直沖頂門,冷哼一聲,咬牙說道:「為了老爹,為了自己,這南荒之行,看來勢在難免了……」 一軒眉頭,「嘶!」地一聲自下擺上扯下一角布條,將傷口包紮妥當,昂起頭,放步向前疾奔! 走不多久,獨孤鈺居高臨下,已可望見一片無垠的草原,靜靜地躺在洞宮山下! 他精神一振,一身疲勞傷痛頓時為之一消,停下腳步,舉目向下眺望。 但見長溪如帶,在日光下鱗鱗生光,四五村落散佈於草原之間,炊煙嫋嫋上升,委實稱得上一幅絕佳圖畫! 獨孤鈺看到四起炊煙,才想到時刻已屆晌午,腹中不由起了一絲饑餓之感,再一細看,面前這條下山道路直通近山腳處一片密林,穿過密林想必即可抵達山下。 當下長籲一口大氣,舉步向那片密林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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