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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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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蒙道:「孫兒笑的是這位羅刹教主,還蒙在鼓中,她未想到我們也要把她一併毒在其內。」 呼延相以低得僅兩人可聞的語音,輕笑說道:「聲東擊西,方為妙策。江少蘋不單想不到我們要把她和歐陽玨師徒,也一併毒在其內,並更想不到所謂追魂毒杯,只是虛設幌子,真正的追魂劇毒,卻無形無相,無聲無色地,從其他方面下手!」 呼延蒙贊道:「爺爺此計真高,這六隻追魂毒杯,業已吸引得江教主心計專注。」 呼延相笑道:「不單吸引江教主心神專注,我還要去向司空遠小賊之處,對他告密。」 呼延蒙愕然問道:「對他告密則甚?」 呼延相得意笑道:「司空遠小賊獲知這種高度秘密,豈不對我更加信任?」 呼延蒙眼珠略抬,雙眉一皺說道:「爺爺,司空遠小賊對你已夠信任的了,凡事過猶不及……」 呼延相不等呼延蒙往下再說,便自頗表嘉許地,點了點頭,接口笑道:「蒙兒慮得有理,天下事往往過猶不及。但我再去林中之意,並非完全為了博取司空遠的更加信任。」 呼延蒙笑道:「爺爺莫非在最後關頭之際,仍想探聽探聽對方,有何特殊舉措嗎?」 呼延相頷首說道:「不放鬆最後一刻,才是作事成功的必具條件。何況若有機緣,我非把白陽駝翁羅老輪子的墳墓,挖開看看不可。」 呼延蒙問道:「爺爺為何還要對羅老駝子之死,表示懷疑?」 呼延相面含獰笑答道:「不是單對此事懷疑,我生平對於任何未經目睹之事,都保持三分懷疑態度。」 呼延蒙微笑說道:「爺爺既要去向司空遠小賊告密,便快點去吧,回來後還要為我們自己,和為江教主等佈置一切。」 呼延相哼了一聲,雙目中厲芒電閃說道:「當然,我要佈置一條穩穩當當,奇奇怪怪的路兒,把赴會群雄,及江少蘋師徒,歐陽玨師徒,一齊送入地獄!」 呼延蒙涎著臉兒,陪笑說道:「爺爺,在這些劫運當頭,必遭凶死的人兒之中,能否為蒙兒留下一個?」 呼延相目注呼延蒙,微帶詫意問道:「誰?蒙兒想要留誰?」 呼延蒙道:「方家琪,若是方家琪不能留,便留下那雪衣魔女鳳雙飛也好。」 呼延相皺眉嗔道:「色字頭上一把刀,蒙兒怎麼又要犯老毛病了?」 呼延蒙笑道:「爺爺難道要我獨居終身?我對尋常女孩兒家,又一向看不上眼。」 呼延相臉色一寒,搖了搖頭說道:「蒙兒,我拒絕你這項要求,凡是參與羅刹大會之人,我們絕不能留下任何一個。」 呼延蒙欲言又止,臉上流露出一種既似難堪,又似失望的奇異神色。 呼延相拍著他這孫兒的肩頭,含笑叫道:「蒙兒不要失望,常言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只要我們在這次羅刹大會中,盡殲群豪,完成霸業,則整個四海八荒中的武林紅粉,江湖絕色,不都任你挑選了嗎?」 呼延蒙苦笑一聲,未曾答話。 呼延相也不和他多說,起身走向靜室門外。 但他目光觸及呼延蒙的煉毒藥鼎之際,卻又偏過頭去,向呼延蒙低聲問道:「蒙兒,這種毒汁,你是否按所傳藥方,配製熬煉……」 呼延蒙接口答道:「爺爺放心,孫兒知道利害,絕未增減半點藥物,或改變半絲份量。」 呼延相忽而止步,用鼻向空中嗅了兩嗅。 呼延蒙問道:「爺爺嗔些什麼?」 呼延相答非所問地,雙眉微揚,沉聲說道:「蒙兒,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兒,在羅刹大會之上,為求穩妥,和毫無引人起疑的痕跡起見,我們必須與雙方赴會之人,完全一樣地,同時中毒。」 呼延蒙點點頭道:「蒙兒理會得,這正是爺爺作事穩妥的極高明處。」 呼延相以兩道奇異眼神,略注呼延蒙,笑了一笑,走出靜室,又往埋葬時大千、車大空,並葬有羅九公空墳的森林走去。 但呼延相才一走出呼延蒙所居靜室,臉上笑容,立即消失。 代替這笑容,留在他臉上的,是一種困惑神色,和兩道幾乎皺結一起的緊蹙眉頭。 這兩道眉頭,時而深鎖,時而略展,臉上的困惑神色,也一起未曾消失。 直等走到那片森林近處,呼延相才仰首長空,吐了一口長氣,仿佛把胸中的困惑,和眉間之優鬱,暫時加以驅散。 他一到林口,司空遠已在林中發話問道:「林外何人?」 呼延相笑道:「司空老弟,老朽宇文奇,又來驚擾你了。」 司空遠一面舉步迎出,一面笑道:「宇文老人家說哪裡話來,你又複匆匆至此,必有要事指教,怎麼談得上『驚擾』二字?」 呼延相笑道:「雙方決鬥在即,老弟定要用用功力,作些準備,我卻屢來……」 話方至此,司空遠已把雙手一擺,苦笑叫道:「宇文老人家,你看會期已在目前,不單意外幫手未到,連東海潛漁郭伯父,和方家琪三妹,也未趕回,我……我……還作甚準備?」 呼延相含笑安慰道:「老弟不要著急,他們絕不會不來……」 司空遠苦笑接道:「來了固好,即令不來,我司空遠也必單人踐約,一劍獨當羅刹群凶,把生死成敗付諸天命。」 呼延相笑道:「老弟不會孤獨,至少還有我宇文奇會和你一明一暗地,並肩作戰。」 若在往日,司空遠必定感激宇文老人家義薄雲天,但如今聞言之下,卻越發深凜這化名為宇文奇的萬惡呼延老魔,心如蛇蠍,委實不愧人們替他起的「毒心人屠」,和他自己替他起的「無相追魂」之號。 但他心中雖越發驚恨,表面上卻不得不仍舊裝出一副感激神情,向呼延相抱拳說道:「宇文老人家,你這不避兇險,始終相助的厚意雲情,叫我司空遠怎生報答得盡?」 呼延相哈哈大笑,義形於色地,輕拍司空遠肩頭叫道:「司空老弟,你一向是赤子之心,如今怎也世故起來?我們是什麼交情,衛道降魔,更是武林中每一分子的應負責任,哪裡還談得上報答之語?」 ▼第二十六章 露出了狐狸尾巴 司空遠聽得好生感慨,心想自己倘若老不知對方底細,定覺呼延相這番話,誠懇熱情,仁至義盡,終於會在被他充分利用後,糊裡糊塗地,身遭慘死。 他心中感慨萬分,表面上卻竭力矜持,毫未流露,向呼延相抱拳問道:「宇文老人家,你此次又有什麼指教,尚未告訴我呢!」 呼延相神色一正,目注司空遠道:「司空老弟,我探出羅刹教教主,天慈仙子江少蘋和毒心人屠呼延相,合手佈置的一項重大陰謀,遂特來向你告密。這件事兒,可能關係到整個正邪興衰,和武林禍福呢!」 司空遠道:「他們有何陰謀?老人家快點請講。」 呼延相遂把那十二隻盤龍酒杯,六隻有毒,六隻無毒,以及區別之法,向司空遠詳加敘述。 司空遠聽得凝視呼延相,目光中充滿了驚訝神色。 他驚訝的是,呼延老魔為何要把這樁陰謀,告訴自己?他的用意何在? 呼延相見司空遠目注自己,滿面驚奇,遂含笑問道:「司空老弟,你這樣盯著我看則甚,莫非不相信我的話嗎?」 司空遠知曉自己有點失態,趕緊恢復了正常神色,向這位疑心極大,狡若天狐的萬惡老魔,搖頭笑道:「我哪裡會不相信宇文老人家之言,只是覺得羅刹教已居優勢之下,何必還要安排這種為人不齒的下流手段?」 呼延相挨了窩心罵,無法還口,只得含笑說道:「那天慈仙子江少蘋,為人陰險萬分……」 司空遠聽他又在詆醜自己母親,不禁恨得想舉起手來,狠狠摑上他幾記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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