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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白衣金面人道:「不必,至多三日,我會造訪天欲宮,那時定然揭下我這金色面具就是。」

  曾凱拿他無法,只好厲聲嗔目叫道:「三日之內,你還要來,我希望你莫輕然諾,說話算話。」

  白衣金面人笑道:「曾朋友,在下就是要獨闖天欲宮,會會令師,和羅刹教主。」

  約莫走出兩座峰頭,業已脫離羅刹教範圍,那白衣金面人,方尋塊平石,把宇文奇輕輕放在石上。

  時大千因心中悶了個大疙瘩,頓覺難煩地,含笑叫道:「這位老弟,如今可以對我時大千,顯示廬山真面目了嗎?」

  白衣金面人向時大千看了一眼,含笑答道:「時前輩請原諒,在下尚有不得已的苦衷,要等下次相逢,才可以真面目拜謁前輩。」

  時大千聽他仍以奇異語音說話,又是這等措詞,遂只好一笑而罷。

  白衣金面人解開宇文奇衣衫,替他起下嵌入肩頭的兩枚金虎牙,敷些藥粉,搖頭歎道:「江湖鬼蜮,真是防不勝防,像宇文老人家如此精明的睿智之士,居然也會上了虎牙天王班三勝的惡當,被他垂死反噬。」

  時大千道:「宇文兄雖然身中金虎牙,但他那身輕功,以及能在閃避班三勝虎撲十三威之下,無形無相地,硬把對方毒倒的巧妙手段,著實使我時大千歎為觀止。」

  白衣金面人目注時大千,含笑問道:「晚輩從時前輩與班三勝、皮堅等的對語之中,聽出時前輩與宇文老人家,業已進過天欲宮了?」

  時大千點頭答道:「不錯,我們業已到這羅刹教總壇之中,走了一趟。」

  白衣金面人道:「時前輩等可曾見過那羅刹教主?」

  曰中大千道:「羅刹教教主有事外出,是由目前權攝首席護法職位的毒心人屠呼延相,代表接見。這老毒物著實厲害,竟使我和宇文兄,在不知不覺之下,中了慢性劇毒。」

  白衣金面人駭然問道:「時前輩與宇文老人家,均已中了毒嗎?那毒心人屠呼延相,是怎樣下的手呢?」

  時大千遂把進入天欲宮的一切經過,向這白衣金面人,詳述一遍。

  白衣金面人靜靜聽完,搖頭歎道:「那毒心人屠呼延相的用毒手段,委實太以厲害。但宇文老人家,似乎亦精此道,或許他會有甚祛解手段?」

  時大千苦笑說道:「那就不知道了,我們正在商議如何抗毒解毒之際,便告被誘入伏,與班三勝,起了爭鬥。」

  說到此處,石上躺臥的宇文奇,身軀略略轉動,業已恢復知覺。

  白衣金面人似是不欲與宇文奇相見,一式孤鴻展翼,白衣微飄,便自飄出數丈,意欲轉入崖後。

  時大千叫道:「老弟要走了嗎?」

  白衣金面人回過頭來,抱拳躬身,向時大千施了一禮,朗聲答道:「晚輩有事,暫且告別,約莫於三日後,當以本來面目,拜見時前輩,及宇文老人家。」

  說完,白衣再閃,便隱入崖後,失去蹤跡。

  時大千無可奈何,只好低頭為宇文奇診脈,察看他是否中毒?傷勢有甚變化?

  果然不出所料,時大千察出班三勝垂死噴的金虎牙上,蘊有奇毒,而這毒力,又非自己的醫道所能解。

  他正皺眉無計,卻見宇文奇知覺已複,微微睜開雙目。

  時大千低聲叫道:「宇文兄,你明白了嗎?你是被班三勝垂死所噴的金虎牙所傷,如今人雖闖出重圍,但那金虎牙上,卻蘊有厲害毒力。」

  宇文奇從嘴角間浮現一絲苦笑,中氣微弱地,向時大千喃喃說道:「時兄,在我懷中,有只扁扁玉盒,請你掏出打開。」

  時大千如言伸手,果在宇文奇懷中,摸出一隻乳白色的扁平玉匣。

  打開匣兒,見其中共分七槽,每槽之中,盛著七粒丹藥,色分紅黃藍白青橙紫,每槽一色,十分美觀悅目。

  宇文奇見時大千業已打開玉匣,低聲叫道:「時兄,請你把匣中白色丹藥,喂我三粒,並另以兩粒捏碎,敷在右肩傷處。」

  時大千知道這白色丹藥,定具解毒妙用,遂遵照宇文奇所說,替他喂藥敷藥。

  宇文奇服藥以後,精神立長,從石上緩緩坐起身來,接過玉匣,又拈了一粒黃色丹丸,吞入腹內。

  時大千見他無恙,心內一寬,含笑叫道:「宇文兄,白色丹藥功在解毒,這黃色丹藥,是否功在益元?」

  宇文奇一面仍將扁平玉匣,揣入懷中,一面點頭答道:「時兄猜得不錯。這兩枚金虎牙,幸虧打在右肩,若是打在左肩,則毒力攻心極速,可能便要了我這條老命?」

  時大千發現宇文奇神色悻悻,只得加以安慰地,含笑說道:「宇文兄輕功絕倫,應變迅速,方能死裡逃生,若是換了小弟,早死多時,誰能想得到班三勝那廝的金虎牙毒技,竟在垂死之際,才發生作用?」

  宇文奇目內厲芒如電地,恨恨問道:「班三勝那廝呢?他……他是否……」

  時大千不等宇文奇再往下問,便含笑接道:「我在臨行時,瞥了一眼,看見那位虎牙天王的周身骨肉,均已化盡,只勝下一張人皮。」

  宇文奇聽得仿佛略為解恨地,獰笑一聲,向時大千揚眉叫道:「時兄,小弟所言可虛?我不是曾說要送你一張極名貴的老虎皮嗎?」

  時大千笑道:「可惜我臨行勿忙,無法把宇文兄送我的這份名貴禮物帶走。」

  宇文奇雙眉一挑,看著時大千,微表驚奇問道:「班三勝雖死,尚剩皮堅、曾凱兩個凶人,均頗厲害扎手。時兄既要救我,又要禦敵,可曾……」

  時大千哈哈一笑,截斷了宇文奇的話頭,說道:「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就在宇文兄中了金虎牙,淩空暈僕,皮堅、曾凱分兩路進襲,意欲殺你為班三勝報仇,我又無法分身兼顧的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來了有力幫手。」

  宇文奇張目四顧,見周圍無人,不禁愕然問道:「有力幫手?這……這有力幫手是誰?」

  時大千搖手笑道:「我不知曉對方姓名來歷,只知是位身穿白色長衣,臉帶金色面具,武功極好的少年人。象鼻天尊皮堅練得那高明的象皮神功,都對這少年失效,硬被他擊斷一臂。」

  宇文奇駭然問道:「有這等事?時兄確知那擊斷皮堅一臂的,是少年人嗎?」

  時大千微笑說道:「他雖頭戴金色面罩,身穿寬大白衣,使人看不出貌相身材,但卻稱我為前輩,稱你為老人家,聽來總應該是位年輕人吧?」

  宇文奇道:「時兄請把我被金虎牙打中,昏迷倒地以後的一切經過,仔細說一遍。」

  時大千點了點頭,把适才所經艱險,向宇文奇一一細述。

  宇文奇靜靜聽完,雙目一闔,眉峰深聚地,仿佛陷入沉思,半語不發。

  時大千猜出他為何沉思,含笑問道:「宇文兄,你是不是在猜測那突然出手,救了你一命的白衣金面人的來歷?」

  宇文奇嗯了一聲,略睜雙目答道:「不錯,因為時兄說他是位少年人,我還大為驚奇,非要費些心思……」

  時大千接口笑道:「宇文兄為何對少年人特別驚奇,我倒有點弄不懂了。」

  宇文奇道:「小弟對武林中出類拔萃人物,幾乎無所不知。少年方面,姿質特異,更得奇遇,功力能與老輩人物,互相頡頏者,算來只有四個。」

  時大千頗感興趣地,目注宇文奇,問道:「宇文兄說來聽聽,是哪四個傑出少年?」

  宇文奇答道:「第一個是家學淵源的十全書生司空玉奇之子司空遠,一個是羅刹教主江夫人的家徒龍不凡,一個是九全秀士歐陽玨的唯一傳人曾凱……」

  時大千聽至此處,接口點頭說道:「這三個人,功力著實不弱。另外一個,是不是獨臂神尼的女弟子方家琪呢?」

  宇文奇搖頭說道:「方家琪雖是名師之徒,但功力方面的火候造詣,我未親眼目睹,故而不敢斷言,是否能與司空遠、龍不凡、曾凱等三人,相提並論?」

  時大千笑道:「宇文兄所指的另外少年一傑是誰?」

  宇文奇答道:「呼延蒙。」

  時大千皺眉問道:「呼延蒙是誰?是不是毒心人屠呼延相的孫兒?」

  宇文奇點頭說道:「正是。」

  時大千似乎有點不以為然地,沉吟說道:「這呼延蒙也能算作……」

  宇文奇知時大千沉吟之意,遂不等他往下再問,便自含笑接口說道:「呼延蒙本來不能與前述三人,相提並論,但因呼延相贈送司空遠老弟的一冊九玄秘笈,被呼延蒙搶走,遂得以速成,功力大進。」

  時大千道:「宇文兄怎知此事?」

  宇文奇笑道:「是根據司空遠老弟所告。」

  時大千詫道:「這事奇怪,呼延相那老魔頭,為何要把那九玄秘笈,送給司空遠老弟,並終又投入羅刹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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