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連環 | 上頁 下頁 |
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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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遠身法如電,兩三丈的距離,可說是眨眼即到。 何況人未至前,掌力先發,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勁急罡氣,直向那巨石撞去。 「轟隆」震響起處,巨石立被擊得火雨星飛,砉然斷折。 石後,果然縱退出一條人影。 司空遠劍眉雙剔,正待於身形落地之後,繼續追撲,那人影已自笑道:「司空遠,你……你把我當做什麼人了?」 人影異常窈窕,語音異常嬌脆,口氣也不是陌生之輩。 司空遠呀了一聲,耳根微熱,赧然叫道:「是宓二姑娘嗎?你可曾傷……傷著哪裡?」 原來石後那條窈窕身影,竟是宓綠。 宓綠退出丈許,避開散碎石雨之後,又複飄身縱回,含笑說道:「還好,一來我警覺得早,趨避及時,二來司空兄又掌下留勁,石未全碎,遂並未受甚傷損。」 說到此處,妙目流波,在司空遠身上,深深盯了幾眼,嫣然笑道:「司空兄,你怎麼不辭而別,突然失蹤,害我和宇文大哥,找得好苦,並為你擔盡心思。」 司空遠俊臉一紅,好生迫窘。 因為在雙飛小築,險作鳳雙飛俘虜的那段尷尬情事,旖旎風光,委實無法對宓綠說得出口。 司空遠只好含混其詞,苦笑說道:「我是忽逢不得已之事,暫時羈身,約莫遲到一日,等我趕到仰缽峰頭,卻已不見宓二姑娘,及宇文老人家的蹤跡。」 宓綠笑道:「司空兄,你也到了仰缽峰頭?」 司空無點頭答道:「我生平素重然諾,哪有與人訂了約會,而不加踐履之理?」 宓綠目光微轉,柳眉雙揚,嬌笑問道:「司空兄,你既然遲到一日,大概那仰缽峰頭,已告無人,只有觸目驚心的滿地縱橫屍體。」 司空遠因東海潛漁郭石等人,均認為仰缽峰頭的正邪群雄,是死在毒心人屠呼延相的獨門毒技之下,遂覺事關重大,向宓綠急急問道:「正是如此,那仰缽峰頭的正邪群雄遺屍,是死在何人手下,宓二姑娘可知道嗎?」 宓綠搖頭答道:「我和宇文大哥,為了找尋司空兄,也約莫遲到半日,等我們上到仰缽峰時,與司空兄所見,完全相同,也是那副屍橫遍地的殘酷神秘景象。」 司空遠期望解釋謎底,聞言之下,頗為失望,皺眉說道:「宇文老人家呢?他去了何處,怎麼未與宓二姑娘共同行動?」 此時司空遠已與玉面神龍龍不凡,正面為敵,自知前途危機密密,陷阱重重。 單身應付,自然略感孤獨,頗望於發生疑難之際,能有無相追魂宇文奇那樣一位功力既高,江湖經驗又頗老道的足智多謀之人,互相計議計議。 宓綠笑道:「宇文大哥未曾與我離開,我們始終都在一處。」 司空遠聽得宇文奇未曾別去,不禁心中暗喜,展目四顧。 宓綠含笑說道:「司空兄莫要找他,宇文大哥發現線索,悄然綴敵,先到前面察看情勢,我在此等你,也是他所囑咐的呢!」 司空遠頗感驚訝,詫聲問道:「宇文老人家雖然經驗老到,足智多謀,但卻無法未卜先知,他怎會料得准我要從此……」 宓綠接口笑道:「司空兄,你的行蹤方位,不是宇文大哥猜出來的,是你自己告訴他的。」 司空遠越發驚奇,蹙眉說道:「我告訴他的?宓二姑娘,你此話含……含有機鋒,應該怎樣解釋?」 宓綠看他一眼,微笑說道:「你方才是否曾發出一聲長嘯?」 司空遠恍然說道:「宇文老人家是從嘯聲中聽出我來?他……他的耳力真好。」 宓綠嫣然笑道:「不單他聽得出,連我也聽得出。司空兄嘯聲才發,宇文奇便向我喜道:事情巧極,司空老弟已來,你在此處等他,我則先行一步,躡住敵蹤再說。」 司空遠問道:「宇文老人家發現了什麼敵蹤?」 宓綠答道:「自然是羅刹教中的兇神惡煞,甚至於可能是那被稱為羅刹一龍的玉面神龍龍不凡呢!」 司空遠揚眉叫道:「既然如此,我們應該趕快前去,替宇文老人家打個接應。」 宓綠含笑說道:「接應當然要打,卻不必過於緊張。因為宇文大哥只是發現了一點線索,還不知要暗暗綴至何處?」 司空遠皺眉說道:「宇文老人家這等無定向,不怕與宓二姑娘,互相走散了嗎?」 宓綠搖頭笑道:「宇文大哥指示了進行方向,他會來找我們,即令萬一彼此相違,也有特殊通訊方法,可以立時聯絡。」 司空遠聽她這樣說法,遂舉步向南走去。 行出不遠,路分三歧,中央一條,是往正南,左右兩條,則有東西偏向。 司空遠僅記途中所遇的幾位武林前輩之言,正擬走向中央,宓綠卻嬌笑叫道:「司空兄,不要走正南那條路兒,我們該左行偏東而去。」 司空遠愕然問道:「偏東則甚?左行有何目標?」 宓綠答道:「我也不知原故。但宇文大哥于臨行時,曾加指示,說是在今明兩日之內,凡逢岔路,必奔東南。」 司空遠聽得是宇文奇如此指示,心中忖道:「正南也是南,東南也是南,宇文老人家既然如此囑咐,自己便略為變通地,偏東而行,未必有甚不可。」 主意既定,頷首笑道:「宇文老人家既有指示……」 一語未畢,宓綠目光一亮,嬌笑叫道:「司空兄,你看,那不是宇文大哥所留下的指路標記嗎?大概他是怕我萬一忘懷,特意加以提醒。」 司空遠順著宓綠目光所注之處看去,果然發現在偏向東南的左側岔路之上,畫著一枚黑色指路箭頭。 有此發現,自然更不疑慮地,立即偏左而行,轉折三數裡後第二枚黑色箭頭,又複出現。 這第二枚黑色箭頭,不是指向前路,卻是由右向左地,畫在山徑中央。 司空遠指著黑色箭頭,向宓綠問道:「宓二姑娘,這記號與先前一樣,大概也是宇文老人家所留?」 宓綠答道:「正是,但他為什麼要我們脫離路徑,莫非……」 司空遠見這次箭頭所指之處,是條幽暗山峽,遂接著說道:「或許宇文老人家所綴敵蹤,就在這山峽之中,我們既是遵他指引而來,何妨入峽一探?」 宓綠微笑說道:「好,我們便到峽中看看。但司空兄務必事事小心,宇文大哥言道,那群羅刹凶徒,惡毒下流已極,可能處處設阱,想對司空兄算計的呢!」 司空遠劍眉一挑,鋼牙暗挫,狠狠說道:「宇文老人家囑咐之語,半點不錯。那般東西,簡直無恥到了極處,也陰毒到了極處。」 宓綠妙目流波,看他一眼,含笑問道:「司空兄,聽你這樣說法,莫非業已見識過羅刹教徒的下流陰毒陣仗?」 司空遠哼了一聲答道:「豈僅有所見識,我已和那被稱為羅刹一龍的玉面神龍龍不凡,正式拼過一陣。」 宓綠眉梢微軒,嫣然笑道:「龍不凡向有當代的年輕第一好手之號,司空兄也具同樣名頭,你們既已放手一搏,不知誰勝誰負?」 司空遠道:「在這次的搏鬥之中,是我僥倖獲勝,龍不凡被我制住。」 宓綠大喜說道:「司空兄,真行,你是怎樣殺……」 話猶未了,便自蹙眉叫道:「不對,不對,司空兄沒有殺他,否則,宇文大哥又怎會發現龍不凡的蹤跡?」 司空遠點頭笑道:「宓二姑娘猜得對了,我不單未殺龍不凡,並毫無傷他,放他逃走。」 宓綠茫然問道:「司空兄,你這……這是何意?難道不知擒虎容易縱虎難,和對於敵人仁慈,便是對於自己殘忍嗎?」 司空遠長歎一聲說道:「但得一步地,何處不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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