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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鳳雙飛笑道:「不必咬牙嚼字,你不妨舉例說明,臂如我們這天體雙雙,同衾共枕之事,到底是算風流?抑算下流?」

  司空遠想了一想,避免觸怒鳳雙飛,以一種婉語答道:「這是下流……」

  「下流」兩字入耳,鳳雙飛臉色突變,似乎從眼角眉梢之間,騰起了一股隱隱殺氣。

  司空遠繼續說道:「目前雖是下流,卻可轉為風流。」

  鳳雙飛眉間殺氣立隱,換了副蕩逸神情,銀牙微咬下唇,妮聲問道:「傻哥哥,你說得很有意思,我願意聽聽從下流到風流,究竟是怎樣變法?」

  司空遠成竹在胸,應聲答道:「一意孤行是下流,兩情相悅是風流。至於怎樣由一意孤行,變成兩情相悅?鳳……鳳妹是聰明人,應該不言可喻。」

  鳳雙飛把「一意孤行」四字,念了兩遍,揚眉嬌笑說道:「我明白了,你是說我不應該對你來這霸王硬上弓嗎?」

  這「霸王硬上弓」一語,簡直把司空遠聽得啼笑皆非,一面在衾中竭力抵禦避讓鳳雙飛那雙極不規矩,卻又極活躍的下流玉手,一面點頭答道:「對了,這種事情,應該由男人主動。否則,我有被屈辱的感覺。」

  鳳雙飛目光一亮,盯著司空遠那張羞紅俊臉,嬌笑說道:「你能主動,自然最好。但我在不知道你究竟肯不肯和我兩情相悅,共用風流之前,也只好一意孤行,略為霸道,下流一些。」

  說話之間,仍然步步進迫地,繼續她那霸道下流舉動。

  司空遠苦著臉兒叫道:「鳳妹,你不要急,你有三項理由,可以確知我定會和你兩情相悅,又何必爭此片刻光陰,且把下流醜事變作風流韻事?」

  鳳雙飛哦了一聲問道:「我有三項什麼理由,可以相信你這位看來有點狡猾的傻哥哥呢?」

  司空遠早就想妥說法,雙眉一挑,岸然說道:「第一項理由是我是人,是個身無缺憾的正常男人。」

  鳳雙飛點頭笑道:「這理由頗有趣味,我希望你這位傻哥哥拿出點正常男人氣概,雄風凜凜地好好作一番人上之人。」

  司空遠並不理會她的雙關豔語,意涉淫邪。繼續朗聲說道:「第二項理由是你也是人,是個容光絕代,傾國傾城的漂亮女人。」

  鳳雙飛嫣然一笑說道:「我不想傾國傾城,只要能使你這位傻哥哥,對我傾心,便於願已足。」

  司空遠忽然主動向鳳雙飛的玉頰之上,親了一親,低聲說道:「第三項理由是在此情此景之下,有你這樣一位風華絕代,知情識趣,風流蝕骨的妙人兒在我身邊,我不是鐵石為心,朽木為體,怎可能不與你兩情相悅?」

  最後這番話說動了雪衣魔女鳳雙飛,使她媚眼如絲,揚眉笑道:「對,你說得有點理由,你不是鐵石為心,朽木為體,在如此情況之下,決不會毫無欲念。」

  司空遠苦笑叫道:「鳳妹,你既然認為有理,就應該莫使我事事被動。」

  鳳雙飛媚笑說道:「好,我讓你來主動,倒看你能出些什麼花樣?」

  司空遠道:「你先給我服上一瓶你所說的寒玉靈漿,解去醉神花香毒質,否則我全身軟綿綿、懶洋洋地,提不起絲毫氣力。」

  鳳雙飛好不狡猾,聞言之下,搖頭叫道:「傻哥哥,你別動傻心眼了。在我們尚未巫山夢好,把生米煮成熟飯之前,我怎會給你解藥?」

  司空遠俊臉通紅說道:「我……我不是想耍花樣,委實是……是沒有氣力。」

  鳳雙飛妮聲笑道:「這種事兒,不需要多大力氣,任何人皆優為之,是叫你惜玉憐香,又不是叫你拔山扛鼎。」

  司空遠被她駁得無詞可對,只好赧然說道:「不給解藥便算,但先給我一些吃喝,總可以吧?一來添情助興,二來我又渴又餓,腹中好不難受。」

  鳳雙飛風騷入骨,向司空遠瞟了一眼,雙現梨渦,吃吃笑道:「好,我答應你,倘連這要求飲食一舉,都不答應,會被你笑我過分猴急。」

  說完,玉足略伸,勾動了腳頭棍上的一根絲索。

  絲索才動,便自「滴鈴鈴……」「滴鈴鈴……」地,響起了一陣清脆鈴聲。

  司空遠愕然問道:「鳳……鳳妹,你……你這是作甚?」

  鳳雙飛嫣然笑道:「這是命我宮中侍女,安排酒食。傻哥哥,你說想吃想喝,該來了。」

  語聲一了,香衾微揭,便自坐起嬌軀,赤裸裸地走下榻去,向司空遠含笑招手。

  司空遠大窘叫道:「不行,不行,我的衣履何在?這副模樣,怎麼見人?」

  鳳雙飛失笑說道:「怎麼見不得人?我宮中侍女,多半曾經滄海,什麼樣的場面,不曾見過……」

  司空遠搖頭說道:「我沒有那厚臉皮,你若不肯給我衣服,我寧願餓死算了。」

  鳳雙飛媚眼一飄,蕩笑叫道:「傻哥哥,你不單傻,還有點土,簡直像個鄉下人。彼此光著身子,喝喝酒兒,有什麼大了不起?」

  司空遠連連搖頭,以衾蔽體,不肯下榻。

  鳳雙飛見狀,笑了一笑,揚手拋過一襲輕紗,向司空遠叫道:「傻哥哥,你的衣服不在室內,既然臉嫩,就披上這襲輕紗,遮遮羞吧!」

  司空遠哭笑不得,心想男人披紗,尤其披上這麼一襲不足蔽體的薄薄輕紗,簡直成何體統?

  但自己若再拒絕下榻,鳳雙飛必仍回到帳內,同衾共枕地,胡亂糾纏。

  常言道:「兩害相權取其輕。」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之下,也只好通權達變地委屈一些。

  司空遠略一斟酌,居然披上了那襲輕紗,忸忸怩怩地披衾下榻。

  鳳雙飛見了他那副看來極為忸怩的怪模樣兒,不禁輕掩香唇,笑得花枝招展。

  司空遠俊臉通紅,皺眉叫道:「你……你不要笑,你至少也應該披上一襲薄紗。」

  鳳雙飛才一搖頭,「當當」兩聲,宮門獸環,微作輕響。

  鳳雙飛知是侍女送來酒食,遂揚眉嬌笑說道:「進來,你們把酒食擺好,便即退去,不聞傳呼,不許接近後殿。」

  宮門啟處,走進了兩名托食盤的宮裝侍女,一面向鳳雙飛躬身參見,唯唯應聲,一面把盤中酒菜,陳設在長幾之上。

  司空遠因自己裸體披紗的這副裝束,委實見不得人,遂在那兩名宮裝侍女推門入內之時,趕緊背轉身去。

  侍女把酒菜安頓妥當,向鳳雙飛行禮退去。鳳雙飛便銀牙微咬下唇,目注司空遠,含笑叫道:「傻哥哥,室中沒有人了,你把那襲不太適合你披的輕紗脫掉,來喝酒吧!」

  雖然這襲輕紗,質近透明,不足蔽體,尤其披在男人身上,越發怪模怪樣。

  但司空遠卻仍恃若屏障,捨不得把它脫掉。

  鳳雙飛語音一落,司空遠搖頭接道:「我對於身無片縷,太不習慣。胡亂披點東西,總比不披稍好。」

  鳳雙飛微笑說道:「隨你,隨你。來來來,我先敬你一杯酒兒,希望你這位傻哥哥,能夠英雄本色,放浪風流,滅掉那種傻兮兮,酸溜溜的迂腐頭巾習氣。」

  司空遠心忖若能設法把這位雪衣魔女灌醉,自己便可從容設法,安排脫身之策。

  他既有灌醉對方之想,自然毫不推辭地,把鳳雙飛所敬這杯酒兒,一傾而盡。

  鳳雙飛格格笑道:「好,口到杯幹,有點英雄氣概。我的傻哥哥,你能……能在其他方面,也這樣爽快嗎?」

  司空遠雙眼發直,心中狂跳。

  他不是聽了鳳雙飛的話兒,為之眼直心跳,而是另有原因。

  這原因,不是由於聽,卻是由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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