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連環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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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遠心中大急,雙掌連揮,發出勁氣罡風,企圖驅散漫空黑霧。 黑霧漸散,星月微現,但場中業已不見了那位毒手煞神龍飛天的蹤跡。 司空遠大為懊喪地向宇文奇叫道:「宇文老人家,那龍飛天他……」 宇文奇接口笑道:「龍飛天雖仗恃黑煞追魂的掩護,僥倖脫逃,但已挨了我一記重手,傷勢不會輕呢!」 司空遠苦笑說道:「龍飛天的傷勢輕重,還在其次,但這賊子一走,我們卻向何處找羅刹教的主壇……」 宇文奇聽到此處,含笑說道:「老弟不是業已擒住了兩名香主?」 司空遠赧然答道:「晚輩因把目標放在主持此事的毒手煞神飛龍天身上,以致對赫連兄弟,下手稍重,不知他們二人是否活得成呢?」 宇文奇趕緊加以察看,只見赫連耀因被金龍鞭穿透後心,已告死去。赫連輝則尚有一口遊絲氣息。 經過一番搶救,赫連輝雙目微睜,宇文奇便向他好言安慰說道:「赫連朋友,你只要說出羅刹教的主壇,我們便儘量設法救你性命。」 赫連輝上氣不接下氣,胸頭劇烈起伏地,勉強答道:「羅刹教的主壇,是……是……天欲……宮……」 司空遠見他情況不妙,急急問道:「天欲宮在何處呢?」 赫連輝道:「在……」 一個在字才出,陡然嘴角泌出血絲,頭兒軟軟垂下。 司空遠知道赫連輝已死,長歎一聲,轉過頭來,向中州劍客施朋、追風叟童林抱拳問道:「兩位久著俠譽,慣走江湖,可知羅刹教的主壇天欲宮在何處嗎?」 童林搖頭答道:「老朽對此,愧無所悉,若非管大俠适才說出,我還不知道羅刹教的教主,竟是天慈仙子江夫人呢!」 施朋一旁答道:「我也不知天欲宮究在何處?但老友方萬川與其子方家駒既慘死於毒手煞神龍飛天手下,施朋、童林誓必不惜餘年,要陪我方家琪侄女,雪此深仇,彼此盡力探查。誰若先行獲得訊息,便通知另外一方便了。」 宇文奇哦了一聲說道:「方莊主原來還有一位掌珠,如今在莊內嗎?」 施朋搖頭答道:「不在,她在仙霞嶺苦因庵中,跟苦因庵主獨臂神尼學藝。」 司空遠微感驚奇,揚眉說道:「苦因庵主獨臂神尼是當世武林中,有數的絕頂高人之一,方姑娘能獲得庵主慈悲,委實福緣非淺。」 童林歎道:「我這位家琪侄女,姿稟極好,從師雖不太久,成就業已非凡。這次若有她在莊中,我老友方萬川與家駒賢侄,也不致慘遭毒手。」 司空遠歉然說道:「這只怪我與宇文老人家,來遲一步……」 童林搖手歎道:「管大俠怎麼如此說話?若非你們二位今宵仗義相助,童林、施朋必然也遭不測,老友方萬川父子,屍骨難全,整座山莊可能均被夷平。此恩此德,只好留待我方家琪侄婦于他年報仇之後,再複面謝的了。」 司空遠略一遜謝,向宇文奇苦笑說道:「宇文老人家,我們今夜之行,既未救得方莊主父子,又未查出羅刹教主壇所在……」 宇文奇失笑說道:「老弟別抱怨了,常言道:『一計不成,再生二計』。我們先向施、童二位告別了吧。」 司空遠聞言,遂向中州劍客施朋、追風叟童林,施禮告別。 一番纏鬥,天已黎明,司空遠遂與宇文奇漫步深山,邊自茫然歎道:「宇文老人家,你這訊息雖甚正確,但卻陰差陽錯地讓那毒手煞神龍飛天逃走,真成如入寶山空手回了。」 宇文奇笑道:「老弟說得不對,我們並未空手回,至少總知道羅刹教的主壇,叫做天欲宮。」 司空遠搖頭說道:「曉得叫做天欲宮,又有何用?我們在茫茫海宇之中,到哪裡去找這座邪惡宮殿?」 宇文奇微笑說道:「司空老弟,你莫要忘了我所說的一計不成,再生二計。」 司空遠雙眉一挑,目注宇文奇,問道:「老人家當真有計?」 宇文奇道:「當然,我在武功藝業方面,雖然比不上司空老弟的淵源家學,但在江湖經驗,和心機花樣方面,卻總要比你來得成熟老到一些。」 司空遠滿面企求神色地向宇文奇陪笑問道:「老人家計將安出?」 宇文奇含笑說道:「據我所知,今日黃昏時分,南昌鎮威鏢局的副總鏢頭紅砂手洪祥,率領四名鏢師,保著一批價值連城的紅貨,要從這幕阜山中經過。」 司空遠詫然問道:「鏢行人物,保鏢過此,與我們探查羅刹教天欲宮之事,有何關係?」 宇文奇笑道:「怎麼沒有關係?我們先行伸手,劫下這批紅貨……」 話猶未了,便把司空遠聽得失驚叫道:「老人家你說什麼,我們要在此劫鏢?」 宇文奇點頭笑道:「我們仿效毒手煞神龍飛天的裝束,也來個黑衣蒙面,並打上羅刹教的旗號,劫下紅貨,並與對方訂場約會。」 司空遠惑然問道:「這樣作法,是何用意?」 宇文奇微笑答道:「鏢行中人,交遊最廣,鎮威鏢局這批紅貨,若是被劫,必然四處邀人助陣,企圖奪回原物。如此一來,風聲定會傳入羅刹教內,他們無緣無故,怎甘背此黑鍋?非在約會之日,前來查究不可,我們冷眼旁觀,總可獲得一些天欲宮何在的蛛絲馬跡了。」 司空遠恍然頓悟,好生佩服地點頭贊道:「宇文老人家,真虧你想得出這種花樣。」 宇文奇笑道:「老弟贊成我的這種花樣了嗎?」 司空遠道:「老人家此計甚妙,在下當然贊成。但其中也還有一點顧慮。」 宇文奇微笑說道:「老弟有何顧慮?不妨直言,我們在事先準備周祥,總比臨時出錯,來得妥當。」 司空遠兩道人鬢劍眉,微微一蹙說道:「鎮威鏢局丟了這批紅貨,定必焦急萬分,會不會害得他們……」 話猶未了,宇文奇便搖手說道:「原來如此,這只是老弟的一片俠膽仁心,但卻根本不必顧慮。」 司空遠愕然問道:「老人家此話怎講?」 宇文奇笑吟吟地答道:「一來常言道得好:瓦罐不離並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幹鏢行營業之人,什麼兇險風霜,未經歷練?偶然遭劫失鏢,在他們講來,簡直是司空見慣的事……」 司空遠聽得點了點頭,宇文奇繼續說道:「二來我們又非劫走鏢銀,朋分花用,只是為了製造玄虛,逼使羅刹教人物出頭,到時仍可將那筆紅貨,原封不動,珠還合浦,最多只會使鎮威鏢局受點虛驚,不會有甚賠累。」 司空遠畢竟滿腹仁心,一腔俠氣,聞言之下,仍是含笑說道:「雖是虛驚,也必相當緊張,我們與對方所訂約會,時日不可太長……」 宇文奇接口笑道:「太長固可不必,但太短也不行。因為必須等這訊息傳入羅刹教人物耳內。」 司空遠笑道:「老人家老謀深算,此事就奉煩你全盤籌畫,一切權宜便了。」 宇文奇道:「好,事不宜遲,那批紅貨,于黃昏時定會過此。我們先準備黑衣,以及蒙面黑巾。」 餘霞散綺,天將黃昏。 西山的一抹斜陽,放射出血也似的光彩,似乎更替這肅殺秋容,增添上一點肅殺程度。 五騎馬,飛馳在幕阜山中的一段山道之上,蹄聲極為急驟,但也有點韻致。 馬上人,是一位身禦黃色長衫,虎背熊腰的虯髯偉岸老叟,和四句短裝壯漢。 眼看馬兒馳近峰腳下的一片小林,林中突有兩個黑衣蒙面人,緩步而出。 這兩人,自然便是司空遠與無相追魂宇文奇。他們一聲不響地,在山道中負手並立,擋住了五騎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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