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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第二十章 神鷲傳書備戰忙

  韓玨笑道:「這位,仁兄姓蔔,名二臣,若非得他的鼎力相助,我和郁七妹真還未必能順順利利地,離開『烏蒙山青門峽』呢!」

  江上青一抱雙拳,向令狐雷長揖笑道:「卜兄,小弟令狐雷,謝過你對我韓大哥和郁七妹的相助之德!」

  令狐雷不單用了易容藥,並服過變音丸,故而不露漏出馬腳地,「哎呀」一聲抱拳笑道:「仁兄就是鼎鼎大名的『血公子』麼?江湖遊俠,仗義當先,些許小事,哪裡當得起令狐兄的一個『謝』字?」

  韓玨笑道:「我看卜兄與令狐兄,到有點義氣相投,你們兩位,以後要多多親近親近!」

  郁芳年忍俊不禁,趕緊佯作瞭望景色,回過頭去,笑得肚皮發痛!

  江上青哪知就裡,點頭笑道:「像卜兄這等人品的武林英俊,小弟那有不願深交之理,只求卜兄莫加見棄才好!」

  令狐雷道:「小弟昔日對於令狐兄心義已久,如今既得識荊,真願永遠奉侍高明,不離左右的了!」

  郁芳年聽至此處,忍俊不禁地噗哧一笑!

  她既已笑出聲來,為了掩飾起見,索性繼續笑將下去,變成了縱聲狂笑!

  江上青被她笑得一頭霧水,目注郁芳年詫聲問道:「郁七妹,你如此狂笑則甚?」

  郁芳年道:「令狐兄,你還記得我們在『呂梁山』中,劫後初逢之事麼?」

  江上青笑道:「這事距今不久,怎會忘記,但不知郁七妹提它則甚?」

  郁芳年嬌笑說道:「不瞞令狐兄說,我當時見你誅除『血符門』爪牙,但究竟是否完全歸入正途,心中尚存有相當疑問!如今眼見這『洛陽大橋』,矗然當前,『血公子』三字,已被中州黎庶,奉為萬家生佛,不禁彌佩高明,油然生敬,滿懷高興地,縱聲狂笑起來了!」

  韓玨與令狐雷二人,聽得郁芳年這樣說法,不禁均暗贊她伶牙俐齒,掩飾得恰到好處!

  江上青媚然笑道:「郁七妹,我們是自己人,你怎麼這樣誇讚,到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郁芳年眼珠一轉,揚眉說道:「令狐兄,我方才的縱聲狂笑,不是僅僅發自我一人內心,並代表了另一個人!」

  江上青注目問道:「郁七妹,你所代表的另外一人是誰?」

  郁芳年目閃神光朗聲答道:「就是我的江上青師姊,令狐兄這等奮發上進,德被中州,足見我江上青師姊獨具慧眼,識人不差,得夫如此,尚複何憾?故而我也要代表她在九泉之中,大笑一場!」

  假如在未明真象之前,郁芳年的這番說兒,定會引韓玨的無窮傷感!

  如今,韓玨只暗覺好笑,並不願讓郁芳年過份捉弄江上青,設法岔開話頭,向江上青抱拳笑道:「令狐兄,有樁事兒,我必須向你特別道歉!」

  江上青一怔問道:「韓兄……」

  韓玨不等她再往下問,便即笑道:「我因急於馳援七妹,必須旦夕飛趕,『烏蒙』離此,路途又遠,遂不告而取地,借了令狐兄那匹千里龍駒……」

  江上青失笑說道:「韓兄這樣說話,未免太見外了,一匹馬兒,誰都可以乘騎,哪裡用得上甚麼『不告而取』……」

  話猶未了,「哦」地一聲說道:「我明白了,莫非那匹馬兒,于韓兄惡鬥群凶時,無法照應,以致遭了劫數?」

  韓玨搖頭笑道:「令狐兄猜錯了,我是先把馬兒寄存『烏蒙山』外民家,然後獨闖『青門峽』,但等救出郁七妹……」

  說至此處,向令狐雷看了一眼,繼續笑道:「並與卜兄會合之後,因不便退回原路,改走他途,以致未能把馬……」

  江上青微將一笑,接口說道:「既然寄存民家,有甚關係?他日韓兄與郁七妹有事『烏蒙』左近時,再去取回,多酬贈那養馬山民,一些銀兩便了!」

  郁芳年一旁笑道:「令狐兄,為甚麼說我與韓大哥,難道你自己他日就不會有事于『烏蒙』左近!」

  江上青的神色,突轉淒涼,搖了搖頭,語音低沉地,幽幽說道:「我不會久在江湖了,只等與『血符門』群凶,『北邙』決鬥之後,我便將永居『呂梁山陰風澗』的『天寒洞』內,與你江上青師姊的泉下幽靈,長相作伴的了!」

  這番話兒之中,含蘊了多少真情,真聽得那位化名為「蔔二臣」的「血公子」令狐雷,失神呆立,目中淚光微轉!

  幸虧江上青說話之際,芳心悽楚,目光低垂,才沒有發現令狐雷的神色變化!

  郁芳年生恐他露了馬腳,悄悄地把令狐雷搖了一把!

  令狐雷倏然驚覺,趕緊定了定神,並肩轉身軀,拭去眼角淚漬。

  這時,莫敬宏與萬人豪,也已走過橋來。

  郁芳年搶步上前,恭身參見,彼此劫後重逢之下,自然不得又有一番唏噓感慨。

  跟著韓玨又為莫敬宏、萬人豪引見令狐雷,一干老少群俠,遂離開「洛陽大橋」,回轉「江家莊」內。

  韓玨邊行邊向萬人豪笑道:「萬二弟,在我一去一回這點時間之內,你居然把『江家莊』修葺得不單已復舊觀,氣派更勝過昔日,委實具見賢勞……」

  萬人豪遽然答道:「大哥這『賢勞』之譽,應該給與令狐雷兄才對,他出錢出力,晝夜督眾施工,小弟不過是在旁略為相助而已!」

  語音至此略頓,忽然有所感觸地淒歎道:「但江家莊雖復舊觀,江姓人卻而今安在?恩師慘遭曹剛老賊毒手,上青師妹又……」

  萬人豪感憾至此,語不成聲,兩行輕易不彈的英雄珠淚,已情不自禁地,滾滾而落!

  江上青所扮令狐雷見二師兄萬人豪如此傷感,忍不住歎息一聲,加以勸慰道:「萬二哥你不必如此傷感,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

  萬人豪因正自怒火中燒,遂憤然接道:「甚麼叫『吉人天相』,江氏門中分明均遭慘禍,業已死絕……」

  江上青道:「那也未必……」

  韓玨抓住對方語病,趁機急急問道:「江氏門中,只有恩師姊父女兩人,恩師分明已在三年多前,慘遭『追魂手』曹剛老賊毒手,令狐兄如此說法,莫非我江上青師妹,並未死去,尚在人世?」

  江上青知曉自己大意失言,只好硬不認帳她連連搖頭,目注郁芳年道:「郁七妹,你不是在『呂梁山陰風澗』下的『天寒洞』內,親眼見過你江上青師姊的墳墓麼?人既死去,怎能複生?……」

  郁芳年嬌笑說道:「令狐兄,說句老實話兒,當時我便有點不相信我江上青師姊已死,如今這種懷疑程度,卻越來越甚!」

  江上青瞠目問道:「七妹為何有這種懷疑?」

  郁芳年道:「因為令狐兄對於我江上青師姊,太以關切,無論有天大事兒,每月都必須回轉『天寒洞』……」

  江上青聽到此處,接口說道:「這是我們之間情份深切……」

  郁芳年微笑說道:「無論是父子之情,手足之情,朋友,抑或手足之情,只要兩人均在,縱今生離萬里天各一方,相互感情,仍可歷久彌篤!但若一生一死,便有不同,當其死別之際,生者雖肝腸摧折,情無以堪,卻因斷絕指望,隔了一年半載以後,悲思必逐漸減退!令狐兄時隔三年,仍對青姊備極關切,故而我懷疑……」

  江上青冷笑一聲,接口說道:「郁芳年,你不要懷疑了,慢說三年,就是石爛海枯,天荒地老,令狐雷與江上青的情感,也永遠不會有絲毫減退磨滅!」

  郁芳年點了點頭,轉而對令狐雷所扮的蔔二臣,略施眼色,嬌笑說道:「卜兄你聽見沒有?我江上青師姊,與令狐雷兄,這一對俠女英雄,委實情深義重,是當世武林中的標準劍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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