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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青袍道人笑道:「你不好猜,我來告訴你吧,三年後阻礙你成為『武林第一人』的最強對手,不是『血符群凶』,也不是『血公子』令狐雷,卻是你意想不到的七師妹郁芳年呢!」

  韓玨愕然說道:「七師妹郁芳年?她……她……她會和我作對?」

  青袍道人神情堅定地點頭答道:「一定和你作對,就算她有所不願,她師傅也會逼得她和你站在敵對地位!」

  韓玨皺眉問道:「她師傅是誰?定然就是那身穿紫色緇衣,手執長尾玉柄拂塵的奇瘦老尼姑了!」

  青袍道人「嗯」了一聲說道:「不錯,那老尼姑叫做『瘦觀音』,也就是當世武林之中,有數幾名能和我互相頡頏的出奇高手之一!」

  韓玨把「瘦觀音」三字,念了兩遍,滿面惑然神色?

  青袍道人笑道:「玨兒,你是否覺得『瘦觀音』三字,太以陌生?」

  韓玨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徒兒闖蕩江湖,閱歷雖淺,但似乎從未聽人說過這『瘦觀音』之名,不知她的法號上下,怎樣稱謂?」

  青袍道人向韓玨看了一眼,緩緩說道:「那老尼姑法號『悟因』,除了『瘦觀音』外,還有兩個別稱,是『紫霞庵主』,和『神鈴長拂震西天』!」

  韓玨呀了一聲,恍然吟道:「神劍神鈴神羽士,血符血婦血頭陀……」

  青袍道人點頭一笑,接口說道:「對了,『神劍神鈴神羽士,血符血婦血頭陀』兩句歌謠中的『神鈴』二字,就是指這位,『紫霞庵主』悟因師太!」

  韓玨靈機一動,向青袍道人恭身問道:「這樣說來……恩師莫非就是名滿八荒的『通神羽士』李……」

  青袍道人知曉韓玨有點拘禮,不敢直言自己姓名,遂微笑答道:「玨兒,你猜得不錯,我就是一向獨斷獨行,忽邪忽正,使武林中黑白兩道,都極為頭痛,甚至可說是畏如蛇蠍的『通神羽士』李長玄!」

  韓玨問道:「『神劍』是誰?『血符門主』是誰?『血頭陀』又是何等人物?他們功力如何,敬請師傅對弟子一一明教!」

  「通神羽士」李長玄答道:「所謂『神劍』,是指『神劍先生』公孫岩,此人劍術極高,但近二十年來,從未在武林中現過蹤跡,或許業已羽化。」

  韓玨默然記下,李長玄又複說道:「那『血頭陀』法號『了明』,為人凶毒無比,功力也高,和『血符門主』最稱莫逆……」

  韓玨忍不住地問道:「『血符門主』呢?此人到底是何姓名?武功修為,到了何種地步?」

  李長玄微微一笑,目注韓玨揚眉叫道:「玨兒,你大概決想不到那『血符門主』,竟有兩副面目,和一男一女的雙重身份?」

  韓玨聞言,果覺詫然,遂向李長玄急急問道:「那『血符門主』,有兩副面目一節,或許是他擅于易容?但有一男一女的雙重身份,卻是不可思議之事!」

  李長玄笑道:「『血符門主』的真實姓名,叫做林素心,雖已年至四十,卻因曾服駐顏靈藥,永不見老,望去只如花信年華的絕美少婦……」

  韓玨記下了「林素心」三字,又自問道:「她還有一副面目,和男子身份呢?」

  李長玄道:「所謂男子身份,並無姓名,即稱『血符門主』,是個貌相兇惡的白髮老叟!」

  韓玨詫道:「這林素心要用兩副面目,和雙重身份則甚?難道是因豔而本相的紅顏少婦,無其威嚴,才以白髮老叟的凶貌相,來統馭『血符門』中的一干蛇神牛鬼?」

  李長玄點頭說道:「可能是這種意思,但林素心對於她的雙重身份,極為守秘,江湖間知者不多,便連『血符門』中,也只有少數核心人物,才知道門主非男是女!」

  韓玨又道:「這位『血符門主』林素心的功力造詣如何?比起……」

  李長玄接口笑道:「高明,高明,相當高明,大概只在火候方面,比我差了一籌半籌而已!」

  韓玨聽完,為之悚然不語。

  李長玄看出他的神色變化,伸手輕拍韓玨肩頭,含笑叫道:「玨兒你應該深加警惕!武林中,有這多高人,你既要為第一個師傅『萬里追風』江子超報仇,又要為我這第二個師傅『通神羽士』李長玄,爭取榮譽,成為傲視武林的頂尖人物,兩樁心願,均屬艱巨萬分,除了在這三年之內,務須朝朝匪懈,刻苦用功,將來並將經過無數驚險,無數挫折,才可到達成功之境的呢!」

  韓玨雙眉一挑,臉上流露出堅毅神色,向李長玄恭身叫道:「師傅放心,玨兒定竭駑鈍,務有所成,庶不負先後兩位恩師的深恩厚德!」

  李長玄頗為安慰地哈哈大笑說道:「玨兒既有此志氣,便應爭取每一分一寸光陰,決不輕輕放過,我如今便開始傳授你本門心法!」

  光陰荏苒已過三年!

  這是一個風雨之夜,蕭瑟秋深的風雨之夜!

  洛陽江家莊,本是相當宏偉熱鬧的中州武林聖地,如今敗落卻成一片毫無人跡的斷瓦頹垣!

  敗落原因,自然是由於三年前的那場浩劫!

  江子超身遭慘死,江上青不知被令狐雷抱往何處?莫敬宏斷腿,萬人豪折臂,除了被逐出門戶的韓玨、郁芳年外,其餘五名中州弟子,完全遭了劫數!

  梁棟既摧,堂廈何在?江家莊便自然而然地漸漸敗落起來,可能由於死人太多,每當天陰雨濕之際,在那荒園空屋之間,陣陣飛動著磷磷鬼火,響起了啾啾鬼哭!

  風狂卷,雨狂飄!

  奇怪,在這風狂雨驟的深夜之中,江家莊突現人跡!

  那是一位年約二十歲貌相美秀無比的紫衣書生。

  他站在江家莊口,雙眉深蹙地,掃目四顧多時,好似對周圍荒涼景物感慨太深,有點惘惘出神,連整件紫色儒衫,都幾乎完全為風雨所濕,也毫未加以躲避!

  悵然良久,風雨稍停,這紫衣書生方一聲長歎,緩步走進莊門。

  斷柱,頹垣,蛛絲,塵網,整個江家莊中,唯一比較完整的建築物,便是那演武場畔的高矗鐘樓!

  紫衣書生未見若何作勢,只見紫色儒衫,略一飄拂,人便平飛七丈,卓立於鐘樓頂端!

  這份輕功,委實太俊,俊得靈妙無儔,不帶絲毫火氣!

  他卓立樓頂,茫然四顧,口中失聲低吟!

  吟的是李重先的菩薩蠻

  「人生愁恨誰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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