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符門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
郁芳年插口問道:「照大師兄這樣說話,你對於江上青師姊移情別戀之事,是並不難過的了!」 韓玨苦笑說道:「人總是感情動物,若說毫不難過,那是虛偽矯情之語!但她能移情別戀,對我而言,卻在難過之中,又有安慰!美中不足的是……」 郁芳年猜透韓玨心意,接口說道:「大師兄認為美中不足之事,是不是江上青師妹所戀非人,她竟移情到『血公子』令狐雷的身上!」 韓玨劍眉深蹙點道頭說:「以貌相而論,令狐雷比我風流瀟灑,以武功而論,他得他祖母『血河王母』令狐婆婆真傳,定然比我高出甚多,但在人品聲名方面,恐……恐怕不是你江上青師姊的良好匹配?」 郁芳年幽幽一歎,目注韓玨叫道:「大師兄,你不必替我江上青師姊想得太周到了,你方才不是說過,人與人的感情,無法勉強,她喜歡那血公子令狐雷,你能管得著麼?」 韓玨搖頭說道:「這不是管得著或管不著的問題,這是……」 一語未畢,倏然住口,目光斜注左前方滿面驚奇神色!郁芳年隨著韓玨目光看去,也是吃了一驚! 原來左前方丈許川外,有塊平坦大石,一位身材瘦長的青袍道人正拂拭石上塵埃,仿佛想睡上一覺? 石不足奇,人不足驚,使韓玨、郁芳年均感驚奇之故是人從何來? 方才他們都已看到大石,卻未見人,這青袍道人,怎會宛如鬼魅,突然出現? 既然驚奇,自會細看,既加細看越發驚奇! 因為韓玨與郁芳年看出青袍道人用以拂拭石上灰塵之物,是塊土黃色的麻布,但布上卻書有「敕令」兩個血紅草字! 郁芳年用手肘輕碰韓玨,悄聲叫道:「大師兄,這……這是『血符』……」 韓玨比較細心,江湖經驗也比較老到,暗忖這青袍道人既用「血符」拂拭塵埃,顯見對「血符」不太尊重,必非血符門下人物…… 他想到此處,先向郁芳年略施眼色,暗示地莫要隨意發話,然後搶前兩步,抱拳笑道:「道長,在下有禮!」 那青袍道人聞言之下,緩緩轉過身來,向韓玨看了一眼,冷然說道:「小娃兒,囉嗦甚……」 顯然,這青袍道人所說之語,是句:「小娃兒,囉嗦甚麼?」但最後一個「麼」!字尚未出口,便告語音頓住。 他語音突告頓住之故,是為了目光發直! 原來,那青袍道人起初只是隨意向韓玨瞥了一眼,但一瞥之後,竟似韓玨蘊有無窮吸力似的,把青袍道人的兩道目光,緊緊吸住,對韓玨由腳下看到頭上,由頭上看到腳下! 郁芳年輕輕碰了韓玨一下,低聲說道:「大師兄,這道人怎麼這樣看你?」 語音方了,那青袍道人的兩道異樣目光,又複從韓玨身上,移注到郁芳年的身上。 雙方對面之下,韓玨越發覺這青袍道人,雙目神光奕奕,風采不群,顯然是位在江湖中,極為罕見的奇人異士! 他生恐郁芳年被對方看得不好意思,發了女孩家的嬌嗔脾氣,得罪這青袍道人,遂趕緊抱拳長揖,再施一禮地,陪笑說道:「晚輩韓玨,暨師妹郁芳年,參見道長!」 青袍道人問道:「你們有甚麼事?」 韓玨目注青袍道人手中那方上畫血紅「敕令」的土黃麻布,含笑說道:「道長手中那方麻布,可否見借一觀?」 青袍道人點了點頭,怪笑說道:「這東西有何希罕,你既希罕,你就拿去好了!」 說完,便即把手中那方土黃色麻布,隨意向韓玨扔去。 韓玨闖蕩江湖,博得「銀衫摩勒」美譽,自然武功、閱歷、兩皆不差,他看出青袍道人雖是漫不經意地,隨手一扔,但那方土黃麻布之上,仍似蘊有花樣? 因為那方麻布是既不向上斜飄,又不向下低落的平飛出來,並飛得極慢極慢! 依理而論,扔得快時,也就是用力強時,麻布多半會向上斜飄! 飄得慢時,也就是用力弱時,麻布多半會向下低落! 如今,麻布飛行速度,業已慢得無可再慢,卻不高不低地,平平飛來,自然布上蘊有內家高手的無形勁力! 故而青袍道人雖是隨手擲來,韓玨卻不敢隨手接去。 他左腳微退半步,暗暗站定子午,然後才凝足內力,伸手接取那方土黃色的平飛麻布! 果然布上大有蹊蹺! 布未入手之前,毫無異樣感覺,但布才入手之下,韓玨便似突受萬斤重壓,雙腳站樁不住,騰騰騰地,接連退了三步! 韓玨大吃一驚,暗忖這青袍道人究竟是甚麼來歷?他的內力真氣,居然遠在恩師洛陽大俠之上? 郁芳年雖未親身體驗厲害,但在韓玨一接麻布,便蹌踉幾步以上,也看出端倪,大吃一驚! 這時,那青袍道人雙眉微微一挑,口中咦了一聲,詫然說道:「小娃兒,你居然接得住我這方麻布,既未脫手,又未震跌,到也有三分道行!」 語音剛了,又複怪笑問道:「你要看這麻布,如今可看出它的來歷了麼?」 韓玨向那方上畫血紅敕令的黃麻布,看了兩眼,陪笑答道:「晚輩見識淺陋,尚請道長明教,這方麻布,是不是『血符門』中信物?」 青袍道人點了點頭,冷笑說道:「不錯,正是一般江湖人物,見之膽懾的『血符門』中符令!剛才有這蠢材,使持此物,耀武揚威,竟不許我隨意前進?被我一掌打死,奪過此符,當作擦灰抹布!」 郁芳年本來對這青袍道人,印象欠佳,但如今聽說他與「血符門」成了敵對,卻又觀念改變! 韓玨更因深知「血符門」聲勢太大,既向恩師尋仇,極需有武林高手,仗義相助,本門才易度過危機,遂辭色格外恭敬地,向青袍道人含笑問道:「道長是世外高人,可否見示法號,俾免韓玨郁芳年師兄妹,有失禮敬!」 青袍道人向韓玨,郁芳年掃了一瞥,不答反問說道:「你們呢?你們是何人門下?」 韓玨肅立恭身,抱拳答道:「晚輩師兄妹,是『中州劍派』門下,家師姓江,上子下超,江湖人稱『萬里追風,洛陽大俠』。」 韓玨,郁芳年,二人以為『中州劍派』門戶,相當正大,恩師江子超「洛陽大俠」的俠名又著,定然多半會博得這青袍道人贊許! 誰知青袍道人聞言之下,竟把嘴角一披,滿面不屑神色地,冷冷說道:「中州劍派滅亡在即,『萬里追風』江子超,更必身遭慘死,大禍臨頭,你們……」 話猶未了,韓玨便大驚叫道:「道長何出此言?」 青袍道人指著那方「血符」,雙眉高挑,冷笑說道:「這還用問,『血符門』已來洛陽,大舉尋仇,難道區區『中州劍派』會是威震乾坤的『血符門』之敵?」 韓玨揚眉說道:「中州劍派的人雖然較為孤單,但有武林中的正義高手為助!」 青袍道人「哼」了一聲,接口說道:「正義高手是誰?我就親眼見到好幾個江子超的至交好友,一為『血符』所阻,便嚇得趕緊回身遠禍,連至『江家莊』中,吃杯壽酒,都沒膽量,哪裡還敢幫助他與『血符門』為敵?」 韓玨因先聽得「風雷酒丐」莫敬宏說這件事,遂知青袍道人,不是虛言,忙陪笑說道:「那些人太現實,既非『高手』,更乏『正義』,像道長這等……」 青袍道人,兩眼一翻,接口說道:「你不必替我戴高帽子,我比那些人還要現實,何況又與『萬里追風』江子超,毫無關係,怎麼會幫助甚麼『中州劍派』,脫危變厄?」 郁芳年「咦」了一聲,指著那方「血符」,軒眉問道:「道長既殺死『血符門』中人物,奪走『血符』,怎又不幫『中州劍派』……」 青袍道人怪笑連聲,冷然答道:「我老人家,獨行天下,向來作事,只論當時好惡,不分敵友是非,故而你們不能把我侮辱『血符門』之舉,便看成會幫助『中州劍派』!」 說至此處,語音略頓,向韓玨郁芳年二人,看了一眼,又複說道:「但有件事兒,我到想和你們商量!」 韓玨問道:「道長有何事見教?」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