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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堂外應聲搶進一名二十五六的美艷婦人,躬身答道:「弟子崔凝素,參見掌門人,不知有何令諭?」

  歐陽彝向這崔凝素看了一眼,沉聲問道:「在我前往獨夫谷口迎賓之際,有誰進過此間?」

  崔凝素「咦」了一聲,愕然答道:「掌門人不是曾派陳濟貴和李連忠兩人,來取『金芒萬毒刀』解藥的麼?」

  歐陽彝頓足嘆道:「你讓他們把解藥取走沒有?」

  崔凝素答道:「他們是奉了掌門人令諭而來,弟子怎敢攔阻?何況李連忠還說『金芒萬毒刀』解藥的藏放所在,是掌門人最高機密,還不許我隨同進入靜室呢!」

  歐陽彝氣得怒火中燒,靈機大動,雙目厲芒如電,覷定崔凝素,沉聲問道:「崔凝素,你真該死,你怎麼知道陳濟貴和李連忠是奉我密令而來?竟讓他們把那等重要的『金芒萬毒刀』的解藥取走?」

  崔凝素目注歐陽彝,惑然答道:「那陳濟貴手中持有掌門人的『九龍綠玉令符』,弟子怎會再起疑念……」

  話方至此,陡然低低「哼」了一聲,全身微顫,從七竅之中,慢慢沁出血水,玉殞香消,仆倒死去。

  諸軼凡看得駭然叫道:「哎呀!又是中毒!」

  軒轅亮搖頭說道:「諸賢侄,你雖是蓋代神醫,這次卻看走了眼,崔凝素姑娘,不是死於中毒,而是死於歐陽掌門潛心苦練,傲絕當今的『摧心神功』之下。」

  歐陽彝聽得崔凝素說出陳濟貴的手中,竟持有自己的「九龍綠玉令符」,不禁越發驚奇!知道不能怪責崔凝素,並想再向她多問幾句。

  但適才怒火沖天,殺機大動,業已暗施「摧心神功」,如今後悔莫及,崔凝素已肝腸盡裂而死。

  一念方畢,崔凝素果告慘死,遂把這位「五刀派」掌門人,「勾漏獨夫」歐陽彝又憋了一肚皮悶氣。

  軒轅亮含笑說道:「這位崔凝素姑娘,死得雖然冤枉,但也死得頗有代價。」

  歐陽彝怫然叫道:「軒轅兄,請你不要諷刺我了,崔凝素身遭慘死的代價何在?她只是極為冤枉地被我誤殺而已。」

  軒轅亮笑道:「崔凝素死得怎麼沒有代價?她已經替你把誰是下毒之人的謎底兒,揭開了呢!」

  歐陽彝惑然問道:「軒轅兄此話怎講?崔凝素何曾替我把謎底揭開?」

  軒轅亮微笑說道:「她不是業已說出來人是李連忠和陳濟貴麼?」

  歐陽彝哂然說道:「這兩人雖是『五刀派』弟子,但多半已遭毒手,被人冒名而來,軒轅兄難道竟看不出來麼?」

  軒轅亮笑道:「我當然猜得出這點花樣,但『蛛絲』既得,便有『馬跡』可尋,歐陽兄不妨想想,有誰知道你『金芒萬毒刀』解藥的藏放所在?」

  歐陽彝毫不考慮地,應聲答道:「除了蕭綠雲、馬冰冰、刁玄霜等三大弟子以外,誰也不知道我把『金芒萬毒刀』的解藥藏在了何處。」

  軒轅亮笑道:「這樣一來,範圍就小得多了,你再想想這蕭綠雲、馬冰冰、刁玄霜等三女之中,誰有你的『九龍綠玉令符』?」

  歐陽彝搖頭答道:「沒有,她們三人之中,誰也沒有,因為唯一的『九龍綠玉令符』是由我自己隨身配帶。」

  一面說話,一面從腰間取出一方上鐫九個龍頭的碧綠美玉,遞給軒轅亮觀看。

  軒轅亮接過來,反覆略一察看,便還給歐陽彝,揚眉問道:「歐陽兄,這塊『九龍綠玉令符』,怎麼只鐫龍頭,未鐫龍尾,好像不是全璧?」

  歐陽彝點頭答道:「軒轅兄的兩隻鵰眼著實厲害,龍尾是鐫在另一半『綠玉令符』之上。」

  軒轅亮問道:「那另一半『綠玉令符』,如今何在?」

  歐陽彝苦笑道:「被我一時疏忽,做了殉葬之品。」

  軒轅亮莫名其妙,瞠目問道:「殉葬之品?是殉誰的葬……」

  歐陽彝不等他往下再問,便自接口嘆道:「那『冰心天女』花如夢,投入『五刀派』,身任總巡察時,我賜了她半面『九龍綠玉令符』,讓她可以憑符生權,代表我處置一切事務,後來發現此女歸順之意不誠,存有叛志,遂設法把她生葬活埋,但當時怒令神昏,竟忘了把『綠玉令符』追回,竟連同花如夢,一同埋在墓內。」

  軒轅亮揚眉問道:「花如夢知不知道你把『金芒萬毒刀』的解藥,藏放在何處?」

  歐陽彝點頭說道:「我對她極為寵信,無話不談,她當然知道這項秘密。」

  諸軼凡在旁笑道:「照歐陽掌門這樣說法,那暗中下毒,對你暗算之人,定是『冰心天女』花如夢了。」

  歐陽彝連搖雙手道:「不可能,不可能,那座巨墓的構造特殊,花如夢業已生葬其中,哪裏會再到我獨夫堂內暗暗下毒。」

  軒轅亮笑道:「歐陽兄,你不要說得這般肯定,除了『冰心天女』花如夢外,還有誰具備既有『九龍綠玉令符』,又知道你藏放『金芒萬毒刀』解藥之處的特殊條件?」

  這幾句話兒,把歐陽彝問得張口結舌,無法作答。

  他心中略一盤算,果覺除了花如夢外,再無別人能具有這種特殊條件,遂沉吟片刻,揚眉叫道:「這事太怪,我要到那巨墓左右,仔細察看一番。」

  軒轅亮微笑說道:「歐陽兄,我軒轅老鵰和諸賢侄,陪你同去好麼?」

  歐陽彝目閃精芒,看著軒轅亮,沉聲問道:「軒轅兄,你要和我同去之意,是本身好奇,還是打算對我保護?」

  軒轅亮笑道:「兩者兼而有之,以此事之怪誕而論,我們自然大為好奇,意欲一觀究竟。以目前情況而論,如今已是九月初七,後日便係重陽大會會期,我們也應該從旁盡力,對你稍加保護,免得你這一『五刀派』掌門人,萬一中人暗算,出了差錯,便使九九重陽的那台熱鬧好戲唱不成了。」

  這位「大漠金鵰」所說之語,雖是句句實言,並非故意諷刺,但已使「勾漏獨夫」歐陽彝羞赧難當,瞋目叫道:「軒轅老鵰,我歐陽彝生平不受人恩!」

  軒轅亮口角間哪肯饒人,冷笑一聲,接口說道:「歐陽兄豪人豪語,但你這幾句話兒,只能於昨天說出,今日再講,卻嫌過了時了。」

  歐陽彝雙眼才翻,軒轅亮輕輕拍著他的肩頭,在歐陽彝的耳邊低聲笑道:「歐陽兄,你難道如此健忘?方才若非諸軼凡老弟出聲喝止及我拂袖相攔,你早就在華陀五禽圖前,或令旗架兒之上,身中奇毒,喪了性命!兩度蒙人援手,卻言不受人恩,豈不令我……」

  話猶未了,歐陽彝便羞赧萬分,苦笑叫道:「軒轅兄,請莫再對我譏嘲,我們就一同前去如何?」

  軒轅亮微笑說道:「你若早這樣聽話,誰還會對你諷刺?我們來意如何,你應該業已了然,不必再多疑慮的了。」

  歐陽彝聞言,遂叫來「五刀派」弟子,收殮崔凝素的屍體,並囑咐他們好好照料虎兒,自己則陪同軒轅亮、諸軼凡向那巍峨巨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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