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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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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嘯群翻身跨上「血紅寶馬」,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倘若當真有人前去太湖攪鬧,便定然又是那廝。」 姬玉花因已聽葛嘯群敘述過不少有關事蹟,遂秀眉微揚,接口笑道:「群哥哥,你是不是又猜想到那『陰山蛇叟』呼延光的身上?」 葛嘯群點頭說道:「除了這窮兇極惡的『陰山蛇叟』之外,還有誰敢去葛家堡中撒野?我如今歸心似箭,蓋大哥與花妹,且陪我趕一程千里長途,也可藉便試一試『血紅寶馬』和『墨黑俊驢』的腳程究竟有無差別?」 語音方落,絲韁抖處,跨下「血紅寶馬」立即四蹄翻飛,潑風坐地,東馳而去。 蓋方朔一面縱驢疾追,一面怪笑說道:「葛老弟,你可得略微收點韁繩,因為知驢莫如主,我這頭老黑兒,於千里之內,足可與賢伉儷的龍駒寶馬互相頡頏,但遠遠飛馳,趕越千里以外,到底驢比馬小,在長勁耐力方面,便難免差一些了。」 葛嘯群劍眉雙蹙嘆道:「蓋大哥,我一來聞警,二來與恩師師母及義父久別,孺慕極探,真恨不肋生雙翼,一下飛到太湖,你……你怎麼又要我慢一點呢?」 蓋方朔苦笑答道:「因為倘若如此跑法,我的老黑兒未免太累,使我有些心疼。」 葛嘯群聞言,心念一動,含笑說道:「這樣好了,我們分作兩撥兒,我與花妹並轡先行,作為先鋒,蓋大哥則執掌隨後督陣的帥印大權。」 蓋方朔知道葛嘯群天性敦厚,業已歸心似箭,遂只好點頭笑道:「好!好!但有了你們兩位先鋒,已是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排除一切障礙,等我趕到太湖,無非坐享功成,叨擾你師父、師母的幾杯美酒而已。」 葛嘯群劍眉雙挑,哈哈大笑說道:「蓋大哥放心,太湖葛家堡,連百年陳酒都有,我師母更精於製饌,請她老人家替你作一碗『十香芋泥』,包管不會再把你燙得滿臉大泡就是。」 蓋方朔怪叫一聲說道:「葛老弟,你倒真會對我諷刺,小心我賊癮又發,偷你一票。」 葛嘯群大笑說道:「蓋大哥,你若手癢,且請先偷別人,等你光臨葛家堡時,小弟準備以十罈百年陳酒,讓你去往醉鄉之中,再施展空空妙手。」 話完,向姬玉花微打招呼,雙雙襠中加勁,連抖絲韁,催得兩匹名種龍駒,展足腳程,化成一片疾捲紅雲,轉眼間,馳出百丈。 除了人馬打尖,略微歇息以外,可說是晝夜飛馳,哪消多少時日,便到了五大名湖之一的左近。 葛嘯群生長太湖,對於左近人事,自極熟悉,一到便即寄養馬匹,僱船渡湖,前往西洞庭山,並向船家詢問,葛家堡中有無異狀? 船家一面解纜催舟,一面躬身答道:「若不是少堡主親自回來,這幾日間,我們真不敢駕船接近西洞庭山呢!」 葛嘯群雙眉一挑,愕然問道:「這是何故?」 船家笑道:「約莫在十日以前,葛堡主便命人傳諭沿湖船戶,嚴囑在半月之內,不可駛船接近西洞庭山,以免受到意外災害,並賜了每家船戶十兩紋銀,作為補償不載遊客的損失之用。」 姬玉花聽得秀眉微蹙,向葛嘯群低聲說道:「群哥哥,照這情形看來,蝟大哥所獲訊息不差,葛家堡中確實有警。」 葛嘯群面色沉重地,向那船家說道:「吳老四,你張帆催櫓,加速駛船,有我在此,不必怕甚怪異?」 吳老四一面如言照辦地升帆催櫓,一面含笑叫道:「少堡主說哪裏話來?太湖一帶的良善貧民,船家漁戶,誰不深懷葛堡主及石夫人的大恩大德?一經奉諭之後,對於任何遊客,雖是千金不載,但少堡主親自回堡,我吳老四便冒粉身碎骨之險,也不會有絲毫祛懼。」 船到西洞庭山水程中毫無阻攔,但葛嘯群卻感覺西洞庭山之中,似有一片出奇寂靜。 他與姬玉花雙雙登岸,取了十兩銀子,賜給吳老四,命他趕緊回舟,不許再在這西洞庭山左近,有所逗留犯險。 吳老四不敢不遵,並久知葛嘯群身懷絕技,遂稱謝再三,駛船離去。 葛嘯群見船影沒入水雲,方對姬玉花低聲說道:「花妹你看,這西洞庭山的濱湖漁戶,都被我師父、師母,先行遣散,只剩些空空漁舍,可見得情勢必極險惡,不知有甚邪魔,前來攪擾。」 姬玉花點說道:「這種靜寂情勢,確甚緊張,我們小心前行,並各把那粒『押忽大珠』放在手邊,以防不測。」 葛嘯群這次在終南絕頂太白峰頭,受了極大教訓,知道江湖間鬼蜮太多,險惡無比,萬一疏神失備,縱有絕世武功,有時也難免斷送在宵小之手,遂同意姬玉花所說,暗把那粒功效甚多的「押忽大珠」握在左掌之中,以便隨時取用。 兩人戒懼頗深地向前走了不久,忽然一陣如龍吟水,如雁叫雲的美妙笛聲遠遠傳來,劃破寂靜。 葛嘯群一聞笛聲,立即止步不行,傾耳細聽。 但笛聲只吹奏片刻,便自停歇,代之而起的,則是比笛聲還要柔和,還要美妙的洞簫之聲。 葛嘯群邊自聆聽,邊自在臉上浮現出一片安詳微笑。 少時,簫聲也歇,姬玉花便微笑說道:「群哥哥,不知這吹笛人和吹簫人是誰?他們吹得真美妙極了。」 葛嘯群含笑答道:「吹笛人是我師父,吹簫人是我師母。」 姬玉花「哦」了一聲,恍然笑道:「原來是兩位老人家,怪不得適才這簫音笛韻,宛若虞韻莊籟,聽得人心曠神怡,栩栩欲化。」 葛嘯群笑道:「豈僅好聽而已,這笛韻簫聲,入耳之下,更使我放了兩樁心事。」 姬玉花莫名其妙地,詫然問道:「此話怎講?你放下了兩樁什麼心事?」 葛嘯群笑道:「我們先研究笛韻,花妹可聽出那笛韻吹奏得柔和幽美,一片天機,其中絕無什麼殺伐刀兵之氣。」 姬玉花點頭笑道:「群哥哥說得不錯。」 葛嘯群滿面安慰神色,含笑說道:「我在秦嶺聞得太湖有警,認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自然心中頗替師父、師母擔憂,如今既從笛韻以內,聽出充滿祥和,豈不放下了一樁心事?」 姬玉花聽得連連點頭,葛嘯群又自笑道:「不僅放下一樁心事,我並可從我理會的笛韻悠閒之中,推斷出來敵定然尚被拒於我師父、師母合力佈置的『護堡天門陣』外。」 姬玉花笑道:「這只是一樁心事,還有一樁心事,又是什麼?」 葛嘯群看了姬玉花一眼,微笑答道:「第二件心事,卻與花妹有關。」 姬玉花「咦」了一聲問道:「你的心事,怎會與我有關?」 葛嘯群答道:「我們兩人,雖已結為夫婦,但未稟尊長,從權苟合,畢竟屬於越禮,我一直都在擔心,會不會被師父、師母及義父等加以怪罪?」 姬玉花一聽葛嘯群竟是擔憂此事,不禁玉頰霞生,低鬢含窘,悄悄說道:「這事張冠李戴,確實荒唐,但群哥哥怎麼又放心了呢?」 葛嘯群笑道:「花妹不也善曉音律?你難道未曾聽出我師母適才所奏洞簫樂韻,是闋『于飛引』嗎?」 姬玉花皺眉問道:「于飛引便如何?」 葛嘯群得意笑道:「于飛引是鸞鳳和鳴之曲,換句話說,就是我師母業已承認了這樁婚姻,並在歡迎你呢!」 姬平花微嗔叱道:「群哥哥,你簡直在信口胡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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