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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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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老叟怪笑答道:「說得明白一些也好,就是我如今準備和你們談件生意,生意若是談成,彼此便各有所得,皆大歡喜,否則,就可能會有人伏屍草原,血流五步。」 葛嘯群尚未答話,蓋方朔已在一旁,向那玄衣老叟怪笑說道:「妙極!妙極!真想不到還有生意可談,據我看來,尊駕可能愛馬成群,大概是想買下我老弟夫婦的這兩匹血紅寶馬?」 玄衣老叟點頭說道:「兄台猜得不錯,只要你們肯開個價格,在下何惜萬金。」 蓋方朔目注葛嘯群,揚眉說道:「葛老弟,你聽見沒有?我們遇上土財主了,兩匹血紅寶馬,賣上萬兩黃金,夠你們小倆口兒,生男育女的,富裕好幾代呢!」 葛嘯群如今覺得這玄衣老叟頗為有趣,遂故意對他挑逗地,冷笑答道:「蓋大哥,賣馬也可,但用萬兩黃金作價,卻還不在我的眼內。」 玄衣老叟急忙接口問道:「你要什麼代價?除了萬兩黃金以外,我另送你兩匹與那紫騮駒腳程彷彿的名馬好嗎?」 葛嘯群搖頭說道:「黃金非我所欲,名馬又怎能比得上我的罕世龍駒,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腸,因為你若定想買馬,卻怕付不出我所索的四種代價。」 玄衣老叟目注葛嘯群,沉聲說道:「我付得出或付不出,另當別論,你應該先開個價兒,給我聽聽。」 葛嘯群雙眉一挑,朗聲笑道:「尊駕請聽,我所開的四種代價是:一要東海龍王角,二要西方大士蓮,三要南荒千丈草,四要北嶽半分煙。」 玄衣老叟聽到此處,不禁沸熱叱道:「小輩住口,我是誠心誠意與你商談,你竟如此信口胡言?莫非真想流血草原,伏屍在老夫掌下?」 葛嘯群自冷笑一聲,蓋方朔忽然笑道:「葛老弟,你既不願做這樁生意,便讓我來發個小財好嗎?」 話完,不等葛嘯群回答,便向玄衣老叟怪笑說道:「尊駕不必生氣,我葛老弟賢伉儷的這兩匹馬兒,委實太以名貴,難怪他開出那麼高的價錢,我看你買不起馬,不如買頭驢兒玩玩,我這傻黑小子,既能追得上你的紫騮駒,總也有點來歷的呢!」 玄衣老叟點頭說道:「我知道你這頭驢兒,名叫『大耳小烏騅』,也是罕世異種!但不知要何代價?千萬莫要像……」 蓋方朔不等玄衣老叟話完,便自指著葛嘯群接口笑道:「放心,放心,我絕不會像我葛老弟那般漫天討價,讓你無法就地還錢,我所要的,都是些隨手可得的眼前之物。」 玄衣老叟信以為真,揚眉問道:「你要些什麼東西?」 蓋方朔存心氣人,怪笑說道:「你且聽了。」 語音才了,立用一種山歌的腔調唱道:「一要蚊蟲口中舌,二要螞蟻腹內腸。」 玄衣老叟剛剛聽了這麼兩句,知道自己又受對方調侃,遂忍耐不住,一掌猛翻,向蓋方朔當胸拍去。 蓋方朔早就料定對方必將怒發如狂,故已有所準備,足下微滑,身形一旋,便自旋出了丈許遠近。 這位「北海神偷」的一身輕功,本已頗為高明,如今更學會「竹劍先生」西門遠的「空空掌法」,自然在身法方面,靈巧更甚。 玄衣老叟一掌擊空,方覺有點吃驚,忽又有股極端沉雄的掌風,從右側方猛襲而來,並響起了葛嘯群的喝叱之聲叫道:「尊駕莫要欺負我蓋大哥,且由葛嘯群陪你過上幾招,領教高明手法。」 玄衣老叟識得葛嘯群所用掌招,不僅威勢奇猛,所蘊變化更是無窮無盡,遂雙眉一挑,閃身側縱五尺,半空中發話問道:「你到底是何宗派?趕快說出,免得自誤。」 葛嘯群揚眉笑道:「我看尊駕似乎自視甚高,你應該可以從我所用招術之上看得出我的宗派來歷。」 語音方落,輕飄飄地右掌微揚,當胸拍去。 他因欲引逗對方,不願被這玄衣老叟看出師門來歷,故而用出了東郭斌所傳的那招「上下古今鬼見愁」。 葛嘯群既得了「竹劍先生」西門遠的「太玄真氣」,又經「隴右神駝」皇甫正,把畢生精血化成「純陽輪轉液」,注進他的體內,故而進境之高,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步。 內功進境一高,所用招術的威力,自也隨之加強,故而這一掌當胸輕拍,看來雖似無甚足奇,其實所蘊的威力之強,變化之妙,已非第二流的武林人物所能禁受抵禦。 玄衣老叟原是大大行家,葛嘯群掌招才發,他便驚奇得「呀」了一聲,一面飄身避勢,一面搖手叫道:「慢來,慢來,我有話要問你。」 葛嘯群正待盡展這招「上下古今鬼見愁」的變化精微,但聽得對方這樣一叫,也只好收式笑道:「尊駕有何見教?」 玄衣老叟雙眉緊蹙,目注葛嘯群問道:「老弟方才所發招術,似是『上下古今鬼見愁』,莫非你是『銀蝟鬼見愁、大頭蛆王』東郭斌的得意弟子?」 葛嘯群想不到對方竟有這高眼力,遂含笑說道:「前輩前半段猜得對了,後半段卻猜得錯了。」 玄衣老叟愕然問道:「此話怎講?」 葛嘯群道:「這話並不難解,我說你前半段猜對之故,是因我所用招術,確係『上下古今鬼見愁』,我說你後半段猜錯之故,是因我並非『銀蝟鬼見愁,大頭蛆王』東郭斌的門下弟子。」 玄衣老叟怪叫說道:「不對,不對,這招『上下古今鬼見愁』,是東郭斌不傳秘學,你若不是他的弟子,他會傳給你嗎?」 葛嘯群看了這位玄衣老叟兩眼,哂然笑道:「為什麼必須要是師徒,方能傳授?我與東郭斌,是性情投契的忘年之交,他做大哥的,傳授我一些功夫,難道還有什麼講不過去?」 玄衣老叟聞言,頓足長嘆說道:「你既與東郭老刺蝟關係密切,則我怎麼還好意思和你動手?」 說到此處,又是重重地頓了頓足,便自轉身走去。 葛嘯群決未想到對方竟會為了一招「上下古今鬼見愁」,而偃旗息鼓,善罷干戈。遂高聲叫道:「尊駕慢走,彼此萍水偶聚,總有前緣,為何不留個姓名?以作他年雪泥鴻爪之念。」 誰知玄衣老叟人雖退卻,卻特意顯露了一手罕世神功,彷彿意在示威,表達決非怯戰而退。他轉身舉步,動作上極為緩慢安詳,但葛嘯群語音才出之際,這位玄衣老叟,業已到了三十丈外。 這是武林中極罕見的「縮地神功」,不禁把葛嘯群看得愕然住口。 玄衣老叟對於葛嘯群發話請其留名之事,根本毫未答理,只是恍若遊仙,衣袂連飄,便告失去蹤跡。 姬玉花微喟一聲,搖頭嘆道:「群哥哥,中原武林,果然藏龍臥虎,到處都是高人,就憑這位萍水相逢,不見經傳的玄衣老叟,居然也會極上乘的『壺公縮地』身法。」 蓋方朔雙眉一挑,接口笑道:「姬公主,我既同意你一句話兒,也反對你一句話兒,認為玄衣老叟,雖和我們萍水相逢,卻未必不見經傳。」 姬玉花「哦」了一聲,嬌笑問道:「蓋大哥莫非認為這玄衣老叟,竟還有些不平凡的身分?」 葛嘯群聞言,似有所悟地,點頭說道:「對!蓋大哥的想法有理,這位玄衣老叟,分明與我蝟大哥是道義深交,就從這一點上,也可看出他絕非尋常,定具特殊身分。」 蓋方朔飄身縱上驢背,向葛嘯群揚眉笑道:「葛老弟,我們一面前行,一面試行每人猜上一猜,倒看誰能把那玄衣老叟的來歷猜對?」 姬玉花笑道:「這種比賽,定是我輸,因為我久處苗疆,對於中原武林的一切人事,均頗陌生,哪裏比得上蓋大哥和群哥哥的經多見廣。」 葛嘯群搖頭笑道:「可惜這位老人家,不曾與我們正式過手,否則或許能從他所擅功力之上,參詳出一些端倪。」 蓋方朔向葛嘯群及姬玉花看了兩眼,含笑說道:「葛老弟與姬公主,原來尚不懂得有關推理法則。」 葛嘯群笑道:「蓋大哥請加指點,我等願聞明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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