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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一上手的二十招以內,青色刀光與銀色劍芒,呈現難分強弱的持平之局。

  三十招後,青色刀光趨向外圍,並逐漸加大,把那一團銀色劍芒,圈在了濛濛冷霧內。

  照此情形看來,似是「青衣惡煞飄香蝶」馬冰冰的「青芒冷魂刀」佔了上風。

  但冷眼旁觀的「北海神醫」諸軼凡卻另有看法。

  他看出那團被圈在核心的銀色劍芒,雖然收縮,卻不萎弱,彷彿是在斂銳收鋒,俟機而動。

  外圍那圈青色刀光,雖然縱橫捭闔,彷彿控制著局面,但內行法眼一望便知,在氣勢之上,已呈散漫,有了外強中乾跡象。

  果然,又過片刻,那團被圈在核心的銀色劍芒,陡然暴漲,幻成了三朵精光百幻的飛舞劍花。青色刀光,也不示弱,舞成三圈冷虹,向那三朵劍花飛迎而上。

  銀色劍花與青色刀虹一合。就起了「錚錚錚」三聲脆響。

  龍騰虎撲的人影立分,白衣少女與馬冰冰各自飄身退後數尺,目注手中兵刃,細加察看。白衣少女手中的奇形古劍,銀芒如電,未損分毫。馬冰冰手中的「青芒冷魂刀」的刀鋒之上,卻多了三個米粒大小缺口。

  這種現象,看得那位「勾漏」門下「青衣惡煞飄香蝶」,又是心疼,又是膽怯。

  心疼的是自己的師門至寶「青芒冷魂刀」,居然有了損傷。

  膽怯的是自己不僅在藝業上遜於白衣少女,連兵刃威力,也不如對方,再有幾記硬接硬架,這柄「青芒冷魂刀」可能難免折斷在白衣少女的前古神劍之下。

  白衣少女見自己古劍無傷,便笑堆雙頰,向馬冰冰揚眉說道:「馬姑娘,我們萍水相逢,相互間無甚深仇大恨,便到此為止,免得太傷和氣如何?」

  馬冰冰膽氣雖怯,兇心未泯,聞言冷笑說道:「姑娘劍術、兵刃也係前古神物,但馬冰冰卻還有件暗器,頗思一試。」

  原來「勾漏獨夫」歐陽彝,自從把「青芒冷魂」、「碧芒銷骨」、「赤芒化血」、「烏芒絕音」等四柄奇毒苗刀,分傳給門下青、碧、赤、烏四大惡煞女弟子後,又費盡神思地練了四種奇毒暗器,賜給她們配合使用。

  「烏芒絕音刀」配的是「絕音針」,「赤芒化血刀」配的是「化血錐」,「碧芒銷骨刀」配的是「銷骨芒」,「青芒冷魂刀」配的是「冷魂砂」。

  如今,「青衣惡煞飄香蝶」馬冰冰便想施展「冷魂砂」這種奇毒暗器,欲在白衣少女手下轉敗為勝。

  白衣少女聽了這位「青衣惡煞飄香蝶」要想一試暗器之語,遂手橫銀芒古劍,點頭微笑說道:「馬姑娘請自施為,我願意再領教領教你的暗器手法。」

  馬冰冰先把「青芒冷魂刀」化剛為柔,圍在腰間,然後抓了兩把極為惡毒的「冷魂砂」,便向白衣少女撒出。

  但白衣少女卻會者不忙,她既不縱身閃避,也不發出掌風勁氣加以抵禦,只微抬玉手,用手中銀芒古劍在當空虛劃圓圈。

  說也奇怪,那兩蓬青色冷霧,一近銀芒劍圈,便還原成一粒粒的青色細砂,黏吸在白衣少女所執銀芒古劍的劍身之上。

  轉眼間,青色冷霧已告消滅殆盡,白衣少女那柄銀芒古劍之上也粘滿了青色細砂。

  這是內家神功中,極高明的「先天無極罡氣」,馬冰冰自然識貨,也極知趣,遂苦笑連聲,化成一縷青煙,電閃遁去。

  「北海神醫」諸軼凡見馬冰冰業已遁走,遂現身縱出,向那白衣少女抱拳長揖笑道:「姑娘絕藝仁心,巾幗奇俠,諸軼凡謹代棺中亡友『北海神偷』蓋方朔,拜謝姑娘維護泉下枯骨之德。」

  白衣少女虛劃圓圈的銀芒古劍一收,劍身上所粘吸的無數青色細砂,立即紛紛落地。

  她妙目微抬,向諸軼凡看了一眼,秀眉深皺,未予答話。

  諸軼凡碰了個軟釘子,不禁臉上「烘」的一熱,暗忖:這位姑娘看來和藹異常,怎的卻對自己如此傲慢?

  他心中詫異,目中遂又向白衣少女看了一眼。

  他在看白衣少女,白衣少女也在看他。

  四道目光,凌空互對,竟使諸軼凡心中陡地一驚。

  因為白衣少女的目光之中,蘊有一種向諸軼凡求助的奇異神色。

  這種奇異神色,慢說一般人物,就是極高明的武林高手,也未必看得出來。

  但諸軼凡卻一望而知,因為他是「北海神醫」,醫家最講究的四種本領,就是「望、聞、問、切」。

  根據諸軼凡的學識經驗,看出這位白衣少女不是受了重傷,便是中了奇毒,業已性命垂危,魂遊墟墓之間。

  但究竟是中了什麼奇毒?或受了什麼重傷?諸軼凡卻不能憑「望」而知,他必須「切」,也就是必須替這白衣少女診察脈息。

  「噹啷啷……啷啷……」

  這是白衣少女把握不住手中前古神物,那柄銀芒寶劍的墜地之聲。

  跟著便是她的嬌軀上下,起了一陣匆遽顫抖。

  再跟著便是她銀牙一咬,星眸一閉,頹然向後暈倒。

  諸軼凡知道只要容她身形一倒,便立告玉殞香消,返魂無術!遂動作如電,輕舒猿臂,攏住白衣少女嬌軀,並就勢為她續命須臾,點了她的「三元大穴」。

  點了「三元大穴」,諸軼凡心內一寬,因為無論變化如何惡劣,這位白衣少女的最後一口中元之氣,業已決不會在半個時辰之內完全渙散。

  他要把握時間,趕緊診出病源,才好對症下藥。

  但諸軼凡三指才搭上白衣少女右手脈門的「寸關尺」部位之際,便覺全身一震。

  因為白衣少女王腕如冰,業已不診可知,定是中了什麼陰寒奇毒。

  諸軼凡目光微注地上的那柄銀芒古劍,及散落滿地的一片青色細砂,心中恍然頓悟,知道定是這種青色細砂,含有極厲害的陰寒毒力,從劍上傳到白衣少女手上,使她不知不覺之中,中了奇毒。

  在他們這種神醫看來,是重傷易治,奇毒難療。

  因為傷所需藥物,可由經驗學識得知,奇毒所需解藥,則除了用毒者本人以外,他人極難調配得完全對症。

  如今,諸軼凡倉促之下,只能決定先餵白衣少女眼食一粒自己煉製的「萬應解毒丸」及一粒「純陽葆元丹」。

  若把這兩粒丹丸服下,雖不致立可使白衣少女解毒痊癒,最少也能暫止寒毒攻心,再行作進一步的施救。

  但白衣少女如今銀牙緊咬,知覺半失,卻又怎生能叫她把「萬應解毒丸」及「純陽葆元丹」乖乖服下?

  諸軼凡萬般無奈,只得施展辣手,採取「霸王硬上弓」的策略,把白衣少女的下頦捏開。

  捏開下頦,把丹丸放進她櫻桃小口之中,再使她下頦復原,但白衣少女仍不會將口中丹丸自行咽下。

  諸軼凡救人心急,只得口對口地硬把那兩粒靈藥度入白衣少女腹內。

  誰知丹丸入腹甚久,白衣少女仍自身體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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