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三鳳(124)_諸葛青雲

一二四

　　邵一狂聞言，無詞可駁，氣得連翻白眼。

　　華老婆婆目光微掃「墨鳳」高屏，又向上官超喜怒難測地，冷冷問道：「上官先生，這『墨鳳』高屏，中我『斷魂冰爪』，居然不死，是否被你的神醫妙藥所救？」

　　上官超點頭笑道：「醫家心懷濟世，一視同仁，我為『墨鳳』高姑娘，略效微勞之事，有甚不對麼？」

　　華老婆婆冷然說道：「認為『對的』是你，認為『不對』是我，我這『七煞冰嫗』，向來胸襟狹隘，睚眥必報！」

　　說至此處，眉頭微皺，略作沉吟地，喃喃自語說道：「你為我治病，是對我有恩，為高屏治病，是對我有仇，仇雖必報，恩也必報，卻叫我……」

　　高屏哂然冷笑，一旁接口叫道：「老妖婆，不必再做甚張致的了，常言道：『不是猛龍不過江』，我們既然再來，誰還怕你？像你這等萬惡魔頭，對於『仇』雖必報，對於『恩』、『義』二字，卻多半或負或忘的了！」

　　華老婆婆不理會高屏的嘲諷之語，偏過頭去，目注上官超，緩緩叫道：「上官先生，我想……」

　　上官超見她語音忽頓，愕然問道：「老婆婆怎不明言，你想要怎樣？」

　　華老婆婆目中厲芒如電，忽然發出一陣桀桀怪笑，笑完說道：「上官先生，你把你的右手伸出好麼？」

　　上官超不解其意地，皺眉問道：「你要我伸出右手則甚？」

　　華老婆婆怪笑一聲說道：「我想……我想把你右手上的食指、中指、無名指，一齊砍掉！」

　　上官超先是一愣，旋即含笑叫道：「老婆婆的這種想法，是報恩？還是報仇？」

　　華老婆婆答道：「這是報仇！因為你曾用這三根指頭，替高屏把脈治病，我遂要把它砍掉！」

　　「六指神丐」吳寧聽得忍不住地失笑叫道：「這理由相當說得過去！但華老婆婆莫要忘了，上官先生替你治病，也是用這三根手指的呢！」

　　華老婆婆狂笑說道：「我老婆子痼疾已癒，壽與天齊，從今後再也用不著他那三根手指，故而打算把它砍掉，來個先報仇而後報恩！」

　　上官超聞言笑道：「老婆婆，你可否說說你對我的恩兒，又打算怎樣報法？」

　　華老婆婆答道：「你三指既廢，今後便不必行醫，由我負責供養，張口飯來，伸手錦衣玉食地，安度餘生，難道還不算豐厚報答麼？」

　　上官超雙眉一挑，哈哈大笑說道：「老婆婆，多謝你了，你大概不是打算把我看作一隻籠中鳥兒，便是一隻灶邊乞食狗兒！」

　　華老婆婆「哦」了一聲，目注上官超道：「上官先生，聽你的言中之意似乎不同意我所提出的報恩報仇辦法！」

　　上官超微笑說道：「報仇辦法聽到了，關於老婆婆的報恩盛情，算我上官超心領就是！」

　　眾人聽得均自一愕，有點齊出意料！

　　華老婆婆首先問道：「你願意讓我把你右手上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一齊砍掉？」

　　上官超笑道：「原則上同意，細則上略有變通。」

　　「怎麼變通？」

　　上官超滿面神光，朗聲笑道：「不要你砍，由我自己來罷！」

　　這種答話，不僅使「六指神丐」吳寧、「墨鳳」高屏，雙雙一愕，便連華老婆婆、邵一狂、田建邦等，也自深感詫異！

　　高屏失聲叫道：「上官先生，你……你願把右手三指砍掉，難道打算從此改用左手把脈？」

　　上官超道：「高姑娘，你說錯了，我打算砍掉右手三指之意，是從此不再把脈，怎會改用左手？」

　　吳寧皺眉問道：「上官兄為何突起此意，難道是畏怯……」

　　上官超向那佗坐在「斷魂龕」中的「七煞冰嫗」華老婆婆，看了一眼，黯然搖頭答道：「我不是為了畏怯華老婆婆的威勢，是覺得留著這右手食中無名三指，有點心中不安！」

　　高屏不解問道：「心中不安？此話怎講？」

　　上官超滿面神光，看看「六指神丐」吳寧，含笑說道：「吳兄，你我相交最深，應該知道小弟往日雖因貪貨居積，往往勒索重酬，但只要病家能予我所求，我便盡心盡力地，為主顧卻病延年，斷魂續命！」

　　吳寧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上官兄忽然作此聲明，卻是何故？」

　　上官超微笑說道：「得人錢財，與人消災，各盡所能，各取所需，故而小弟往日雖被武林人物，目為『惡醫』，卻自得其樂，問心無愧！」

　　高屏聽出他言外之意，卻茫然問道：「上官先生，你一再提到『往日』、『如今』怎樣？莫非如今你就不能自得其樂，問心有愧了麼？」

　　上官超嘆息一聲，頷首說道：「不錯，如今我因為對於一位病人，雖索重酬，未盡『醫』責，深覺有愧『醫』名，才想從此不再言『醫』地，把右手三指砍掉！」

　　華老婆婆恍然有悟地，目注上官超，變色厲聲叱道：「上官超你所說的病人，是不是我？」

　　上官超抱拳一揖，賠笑答道：「為了武林禍福，江湖蒼生，上官超難以顧全一已醫德，老婆婆多加擔待！」

　　這幾句話兒，答覆得既極委婉，又極嚴厲，異常明顯地，流露出雙重涵意！

　　華老婆婆全身一震，竟在「斷魂龕」中，雙目微合！

　　高屏知道這位「七煞冰嫗」，是在行功暗察體內情況，遂向上官超低聲叫道：「上官先生，你若當真在老妖婆身上，作了手腳，她一加發覺，必將瘋狂報發，我們不如乘此機會，殺出重圍！」

　　上官超略一搖頭，低聲答道：「高姑娘不必著急，我是故意藉話拖延，有所等待！」

　　高屏問道：「你等待什麼？」

　　上官超正待答話，華老婆婆忽然雙目一睜，寒芒如電地，詫聲叫道：「上官超你弄的什麼玄虛？你好像並未在我身上，作甚手腳？」

　　上官超微微一笑，異常神秘地，不予答話。

　　華老婆婆真被他弄的宛若墜入雪山霧沼地，在「斷魂龕」中，試著把雙手雙足，略為伸展！

　　伸手，手無所礙，展足，足無所滯，華老婆婆遂皺眉叫道：「上官超，說老實話，你若不曾為我盡心醫治，卻怎會於短短兩日之間，治癒了我的多年風痼疾癱？」

　　上官超含笑說道：「常言道：『君子不掠人之美』，老婆婆的多年風癱，不是我治好的！」

　　華老婆婆怪叫一聲問道：「不是你治好的，那是誰治好的？」

　　上官序抬起手來，向「雪山老魅」田建邦，指了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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