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三鳳(35)_諸葛青雲

三五

　　歐陽方搖手截斷對方話頭，怪笑說道：「你不要亂責備人，難道只許你震輪發威，不許我動動寶劍？誰知道你雖然名列『邛崍雙惡』！膽量卻小得要命，怎不想想，我和你這等人物過手，還會先發招麼？」

　　逍遙子幾乎連肚皮都被他氣破，一聲厲嘯，雙輪揚處，立即從丈許外飛身進撲！

　　歐陽方怪笑叫道：「道長不要生氣，出家人講究六根清淨，怎可妄動無名？我讓你三招就是！」

　　語音未了，身形已騰，輕飄飄地，脫出了逍遙子雙輪猛擊的威力圈外！

　　「陰風羽士」毛一清看得眉鋒雙蹙，向「談笑書生」吳化歧低聲說道：「吳總巡察，這逍遙子心浮氣躁，根本……」

　　吳化歧不等毛一清說完，便自接口笑道：「教主有所不知，『邛崍雙惡』之中，逍遙子雖不甚強，但另一位『赤面靈官』卻是好手！」

　　毛一清聽得吳化歧這樣說法，遂向「邛崍雙惡」中，另一位「赤面靈官」佟乾，看了兩眼。

　　一看之下，果然發現這「赤面靈官」佟乾的雙太陽穴，微微隆起，目內神光，也極充沛，便點了點頭說道：「總巡察的看法不錯，這位『赤面靈官』，至少在真力內勁方面，還頗有幾分火候！」

　　他們說話至此，場中氣氛，已由輕鬆轉為緊張！

　　因為逍遙子的「日月五行輪」，連攻三招，均未得手，不由銳氣頓挫！

　　歐陽方何等經驗？極善於把握機會，乘著三招讓罷，對方銳氣正挫之際，長嘯一聲，青銅劍劍震生花帶著懾人心魂的嗡嗡龍吟，向逍遙子罩空灑落！

　　逍遙子發現這「白髮劍士」，來勢極強，那敢怠慢，急忙聚精會神地，舞動「日月雙輪」，仔細遮攔接架！

　　這樣一來，一個是神龍夭矯，劍氣瀰天，一個是怪蟒翻騰，輪光如海！

　　如此情況，自然熱鬧，但也極為緊張，一會兒是歐陽方的漫空劍帶，罩住了逍遙子的青袍襬拂身軀，一會兒是逍遙子的匝地輪光，圈佔了歐陽方的白髮飄蕭人影！

　　外行人看來，眼花撩亂，強弱難分，但內行人看來，卻知道整個局面，均為「白髮劍士」歐陽方所操縱控制，逍遙子絕難支持到一百回合以上！

　　果然，六七十回合過後，逍遙子敗象已呈，「日月五行輪」的閃閃寒光，業已施展不開，漸漸被歐陽方的百變劍光，圈在核心之內！

　　「赤面靈官」佟乾看得雙眉一蹙，站起身形，打算接應逍遙子，由自己出手……

　　但佟乾身形剛剛站起，場中業已傳來「嗆啷噗哧噗通」等，一連串的聲息！

　　「嗆啷」是劍輪相接，歐陽方暗運沉雄內力，震飛日月雙輪，使逍遙子胸前門戶，完全開放！

　　「噗哧」是歐陽方順水推舟，劍貫逍遙子胸膛，然後拔劍噴血之聲！

　　「噗通」則是逍遙子惡貫滿盈，化作南柯一夢的屍首栽倒地面！

　　「赤面靈官」佟乾一挫鋼牙，回過頭來，目注毛一清，揚眉叫道：「毛教主，在下可否出陣？」

　　毛一清點頭答道：「當然可以，但佟兄一來應知『不是猛龍不過江，上山總有三分三』，對方敢來『白骨教』赴約之人，均非泛泛之輩！二來更須看透江湖人物在互相動手中，勝負生死，乃屬常事，不必把逍遙道長兵解一節，悶鬱心頭，方能氣定神閒，剋制強敵！」

　　佟乾靜靜聽完，好生佩服地向「陰風羽士」毛一清抱拳說道：「教主著實高明，佟乾多謝指點！」

　　毛一清看出這「赤面靈官」佟乾，聽完自己話後，臉上激動神色，極已平靜，遂點頭微笑說道：「佟兄智珠已朗，可以出得陣了！」

　　佟乾閃身下場，這時「白髮劍士」歐陽方剛剛回到原座，一見佟乾，又復起立怪笑叫道：「佟靈官，你是否要為逍遙子報仇，向我老頭子叫陣？」

　　佟乾搖手答道：「至友之仇，雖在必報，但你久鬥力乏，我不願乘人之危！」

　　▼第十三章　群豪畢集

　　歐陽方聽佟乾說他久鬥乏力，不願乘人之危，不由雙眼一瞪，怪笑叫道：「胡說，殺了一個窩囊廢，算得什麼？我老人家便再把你送入黃泉，與逍遙子握手言歡，也不會覺得有絲毫力乏！」

　　高屏聞言，向諸葛寬悄聲叫道：「諸葛兄，歐陽老人家平素何等涵養？今日怎麼有點略嫌驕暴躁急？」

　　諸葛寬低聲答道：「我也有同樣感覺，這兆頭似不太妙，我們應該費點精神，對這位老人家時時留心維護！」

　　高屏方一點頭，又聽得那位「赤面靈官」佟乾，縱聲狂笑說道：「歐陽方你既如此狂妄，我便……」

　　一語未了，群俠所坐的客位席上，有人唸了聲「阿彌陀佛」，接口說道：「佟施主，你欠人的舊債，尚未還清，怎就打算向歐陽大俠，討新債呢？」

　　佟乾目光注處，認出發話之人，是位清癯灰袍老僧，但面目頗為陌生，好似從未見過！

　　他一看之下，愕然問道：「大師是說佟某與你有舊債未清？」

　　灰袍老僧合十當胸，點頭答道：「佟施主應該不會忘記你在湖北『荊門山』中，血洗『菩提寺』的那段舊事！」

　　佟乾心內一驚，目注對方，沉聲問道：「大師上下，怎麼稱謂？『荊門山菩提寺』的住持了靜，是你何人？」

　　清癯灰袍老僧淡淡答道：「在佟施主手下，慘遭劫數的了靜和尚，是我師侄，老衲結廬『衡山』，法號上法下淨！」

　　佟乾「哦」了一聲，拱手說道：「原來是威震南嶽的『玉手如來』法淨大師！」

　　法淨大師又復唸了一聲佛號，目中微閃神光，向佟乾揚眉問道：「佟施主既已意及前因，你究竟是打算先了新仇？還是先清舊債？」

　　佟乾雙目以內，也閃現兇芒地，獰笑答道：「在下久仰『玉手如來』盛名，便先討教討教大師的南嶽絕藝也好！」

　　法淨大師轉過身形，向「白髮劍士」歐陽方，合十當胸，含笑問道：「歐陽施主，貧道討支將令……」

　　歐陽方搖手笑道：「大師不必這等客氣，你與那位『赤面靈官』佟乾，既有前因未了，儘管下場，藉此了斷！何況今日之事，主帥不是我歐陽方，是『琴劍游龍』諸葛老弟！」

　　諸葛寬忙自遜謝笑道：「歐陽老人家說那裏話來？老人家德高齒尊，老成持重，今日之事，自然是由你統馭全局！」

　　法淨大師見這老少兩位武林奇俠，互相謙謝，遂微微一笑，離席走下場內。

　　「赤面靈官」佟乾已然先到，見法淨大師緩緩走來，便抱拳含笑問道：「大師打算怎樣指點？」

　　法淨大師唸了聲「阿彌陀佛」說道：「欲知前生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生果，今生作者是……」

　　佟乾不等法淨大師往下再說，便即接口笑道：「常言道：『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佟乾與佛無緣，難解妙諦，大師還是直言的好！」

　　法淨大師道：「佟施主血洗『菩提寺』時，好像用的是『三陰絕戶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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