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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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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女孩兒家的心思比較細密,反應比較敏捷,高屏發現諸葛寬已把自己昨夜留贈寄意的那朵「墨玉蘭花」,佩在所著青衫胸前,自然又羞又喜地,有些不好意思! 諸葛寬趕緊牽馬走過,向高屏抱拳一揖,賠笑說道:「昨夜諸葛寬誤有冒犯,多謝高姑娘,海量相寬,不加怪責!」 高屏嫣然一笑,眼皮微抬,向諸葛寬略一注視,又復低頭說道:「我自己也不該夜間前去探望,怎能單單責怪諸葛兄呢?」 諸葛寬見她半喜半羞,風韻美絕,不禁越發心醉地,含笑問道:「當時我發現有所誤會,遂立即跟蹤入林,想向高姑娘加以解釋,怎麼竟尋不著你的蹤跡!……」 高屏接口笑道:「事也真怪,我一入樹林之後,便發現兩名扮作『黑白無常』模樣的江湖人物,遂以為是『白骨教』下兇徒,想擒住加以究問!」 諸葛寬道:「結果如何?高姑娘擒著幾個?」 高屏玉頰微頻,赧然答道:「一個也未擒著,因為他們地形太熟,又各有一身厲害暗器,互相掩護,遂硬被引得追回鎮內,並終於在一座古廟之中,失去蹤影!」 諸葛寬「哦」了一聲,點頭說道:「原來高姑娘是另外被人引走,難怪我在林中……」 話猶未了,高屏便接口問道:「諸葛兄,你在林中有所遭遇?」 諸葛寬俊臉一熱,暗想自己在林中遭遇之事,怎麼對高屏說得出口了…… 念方至此,高屏又復說道:「在我想來,那兩個扮作『黑白無常』之人,既然把我引走,定是另有毒計,對付諸葛兄,故而我放心不下,才再度到你所住店房,加以探看!」 諸葛寬揚眉笑道:「多謝高姑娘關懷,你第二次來我所住店房,是在什麼時候?」 高屏欲言又止,終於仍含羞低聲答道:「我剛到諸葛兄的臥室窗前,便發現你正從鎮外,無恙歸來,才放心獨自回寓!」 諸葛寬領略出佳人情意,心中好不受用地微笑說道:「其實我在林中,並無兇險,只是略受糾纏!」 高屏問道:「糾纏諸葛兄的,是『白骨教』下兇徒,『談笑書生』吳化歧麼?」 諸葛寬搖了搖頭,心中拿不定主意,究竟應不應該向高屏說出實情? 高屏眼珠一轉,忽然揚眉嬌笑叫道:「諸葛兄,你不說我也猜出來了,在林中向你糾纏之人,定然是『赤鳳』秦如夢!」 諸葛寬聞言之下,好生驚奇,目注高屏,蹙眉問道:「高姑娘,你怎麼猜得這樣準確?」 高屏嬌笑答道:「諸葛兄,你猜猜我第一次去你所住旅店之中,是為了何事?」 諸葛寬搖頭笑道:「我那裏有高姑娘的靈心蕙質,和冰雪聰明?猜得出這等毫無範圍之事!」 高屏見他猛捧自己,當然心中高興地,揚眉笑道:「我前去旅店之意,便是通知諸葛兄,『赤鳳』秦如夢,要來滋擾,誰曉得仍走在她的後面,慢了一步!」 諸葛寬目光中,又大顯詫異神色地,盯在「墨鳳」高屏的嬌面之上! 高屏嫣然笑道:「諸葛兄大概又要問我怎會知道秦如夢打算前來旅店,向你滋擾?」 諸葛寬正是這種想法,遂在聽完高屏所說話兒以後,向她點了點頭! 高屏含笑說道:「這答案極為簡單,毫不神奇,因為我是暗暗綴在『赤鳳』秦如夢的身後,看透她所作企圖!」 諸葛寬失驚問道:「高姑娘,你……你竟跟綴在秦如夢……」 話猶未了,高屏便秀眉微剔,接口問道:「怎麼樣?我對你和秦如夢的事兒,不能跟,不能綴,不能聽,不能看麼?」 諸葛寬俊臉通紅,又復問道:「高姑娘,你這跟蹤之舉,是從何時開始?」 高屏笑道:「靈堂散後,我就一直跟著你了!」 諸葛寬意似不信地看看高屏,高屏妙目流波含笑說道:「諸葛兄,你不要不信,譬如你在『白鳳』獨孤貞姊姊墳前,竟夕低徊,以及和『白髮劍士』歐陽方所作計議都被我看得明明白白,聽得清清楚楚!」 諸葛寬聽她這樣說法,遂知高屏不是虛言,揚眉笑道:「高姑娘是何時離開『白鳳』墳前?」 高屏嬌笑說道:「『白髮劍士』歐陽方先走,諸葛兄隨後離開,第三個悄悄跟著諸葛兄的便是『赤鳳』秦如夢,我則又復跟在秦如夢的身後!」 諸葛寬聽得心中一跳,暗想照高屏這樣說法,難道在瀑布深潭之前,那場與秦如夢雙雙變作落湯雞的活把戲,也被高屏看在眼內…… 誰知他在心中打鼓,高屏業已笑道:「諸葛兄,我對你著實佩服,秦如夢那樣對你用盡風流解數,你卻絲毫無動於衷……」 諸葛寬不等高屏話完,便即恍然說道:「我明白了,秦如夢的那套紅衣紅裙,便是高姑娘所……」 話方至此,高屏微頷螓首,接口笑道:「不錯,我藏起秦如夢的水濕衣裙之故,是要使這隻過分放蕩的『赤鳳』,無法見人,誰料秦如夢委實大膽,竟僅僅穿了諸葛兄那件濕漉漉的青衫,便光著兩條大腿,放開『青驄馬』,隨在馬後而去?」 諸葛寬臉上訕訕地,聊以解嘲,隨口問道:「高姑娘既已取去衣裙,為何又掛在林梢之上?」 高屏失笑說道:「我不是掛,是隨手一擲,便暗隨秦如夢而去,孰料諸葛兄又捨不得那套衣裙,把它帶回旅店中呢?」 諸葛寬慌忙辯道:「高姑娘說那裏話來,我不是捨不得……」 高屏搖手笑道:「諸葛兄不必強辯,我來問你,你對於秦如夢的印象究竟如何?倘若落花有意,流水有情,我不妨作個現成的月下老人,替你們這段『龍鳳良緣』,牽牽紅絲促成好事!」 諸葛寬好生惶急地,紅著臉兒叫道:「高姑娘,你怎麼這樣說法?你大概還不知道『赤鳳』秦如夢,業已和那位『白骨教』總巡察,『談笑書生』吳化歧,兩情相洽了呢!」 高屏聞言,變色叫道:「不行,不能讓秦如夢和吳化歧發生情感,我們要設法破壞!」 諸葛寬向她愕然注目,高屏秀眉一挑,滿面神光地,朗聲說道:「為了『武林三鳳』四字,我也不能坐視秦如夢過分墮落!何況……」 諸葛寬道:「何況什麼?高姑娘怎麼不說將下去?」 高屏答道:「何況我們正在企圖群策群力,大破『白骨教』之際,怎能平白再使秦如夢和吳化歧發生感情,把己方好手,轉投敵方!」 諸葛寬皺眉說道:「據我看來,『赤鳳』秦如夢與『談笑書生』吳化歧之間的感情,業已有了基礎,要想加以破壞,恐怕不容易呢!」 高屏笑道:「據你看來,雖然如此,據我看來,卻並不如此!」 諸葛寬目注高屏問道:「高姑娘有甚麼不同看法?」 高屏眼皮一睜,瞪著兩隻神光炯炯的妙目,向諸葛寬嬌笑叫道:「諸葛兄,無論研究何事,皆須探本求源,你承不承認秦如夢是因在你身上,太以失望,才轉而與那『談笑書生』吳化歧,互相交結,期求略獲精神慰藉!」 諸葛寬憶及昨夜目擊的林中醜態,不禁劍眉微挑,心內暗想:「高屏太純潔了,秦如夢在吳化歧的身上,恐怕不僅是獲得『精神慰藉』而已!」 但他心內雖然這樣想法,表面上卻未與高屏辯駁,只是點了點頭。 高屏一面牽馬徐行,一面仍然目注諸葛寬,含笑說道:「諸葛兄既然承認此事的原因所在,便可從根本上來想辦法!」 諸葛寬詫聲問道:「這根本上的辦法,卻是怎樣想法?」 高屏微笑答道:「太簡單了,前途不會不再與『赤鳳』秦如夢相遇,只要在再相逢時,諸葛兄對於那位秦姊姊,把態度略微改變,她就不至於死心塌地,傾向吳化歧了!」 諸葛寬聽得大吃一驚,瞠目問道:「高姑娘,你……你叫我對秦如夢改變態度?」 高屏先是連連點頭,旋又嫣然一笑說道:「當然這所謂『改變態度』上,有點尺寸問題!換句話說,也就是要諸葛兄不妨對那位秦姊姊,親善一些,但也只能親善到最大限度!」 諸葛寬想問什麼叫「最大限度」?但又不好意思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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