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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因為雙方距離太近,自己為冷玄冰度氣之舉,必須萬般小心,決不能發出絲毫聲息,否則,只一驚動這『七殺殿下』,自己或可無恙,冷玄冰卻必將繼「魔眼淫尼」常妙妙,「酒色如來」了了僧之後,成為「七殺塚」中的第三具「武林七殺塑像」!

  黃衣書生才一坐下,「洞庭第一蛟」潘威便目注兩名身材稍瘦的面目相似之人說道:「蘇六弟,蘇七弟,你兄弟二人的水性之高,在『洞庭八蛟』中人允稱翹楚,且雙雙下潭一試!但『太陽神尼』藏寶之處,必非尋常,你們務須特別小心,互相照應,不可絲毫大意!」

  「洞庭第六蛟」與「洞庭第七蛟」應了一聲,脫去外衣,現出貼身水靠,便自雙雙刺波入潭。

  從他們入潭時的身法看來,水性的確甚高,似與冷玄冰不相上下。

  潘威于他們入水之前,又複朗聲叫道:「六弟、七弟記住,不管得手與否,都要於頓飯光陰之內,回到岸上,把潭下情況,向我報告!」

  坐在叢草之前的黃衣書生聞言,不禁嘴角微披,發出一聲冷笑!

  這時,蘇氏兄弟業已入潭,潘威遂側轉臉兒,目注黃衣書生問道:「尊駕為何冷笑?」

  黃衣書生微揚雙眉,冷冷答道:「我笑你所說之話,太以一廂情願,頓飯光陰以後,蘇氏兄弟不可能向你報告潭下情況,因為到了那時,他們業已變成浮上水面的兩具凍僵屍體!」

  潘威對於蘇氏兄弟的一身水性,暨武功造詣,素所深知,聞言之下,不禁發出半聲狂笑!

  所謂「半聲狂笑」,是指他這聲狂笑,才一出口,便立即被其餘洞庭五蛟的驚「咦」之聲打斷!

  潘威一聞驚「咦」,知有變故,遂顧不得再與黃衣書生鬥口,趕緊偏頭注目,向潭心看去。

  好快,根本用不著頓飯光陰,就這數語之間,「洞庭第六蛟」與「洞庭第七蛟」蘇氏兄弟,業已雙雙回轉。

  但他們不是施展泳技,分波逐浪遊回來的,而是一動不動,從潭下慢慢浮上來的!

  換句話說,黃衣書生之語,已然應驗,這兩位有「蛟龍」之號的水中好漢,業已變成了溺斃浮屍!

  兩點疑問——

  第一點是他們為何死得這快?

  第二點是他們死後為何浮得這快?

  這兩點疑問,同自其餘「洞庭六蛟」的心中泛起,遂引得這六名平素具有相當對敵經驗的綠林豪雄,一齊向潭心浮屍之處,愕然注目?

  大敵在側,愕然失神,無疑是敵命以資!

  那位被稱為「七殺殿下」的黃衣書生,是相當工於心計的陰險狠毒之人,怎肯放過如此大好良機,他略一揮手,冷笑說道:「江湖中最重義氣,他們既義結金蘭,同稱『洞庭八蛟』,應該有禍同當,生死與共!」

  黃衣書生是先揮手,後發話,而於揮手之際,又毫無聲息地,飛灑出數十道絲狀寒芒,向「洞庭六蛟」射去!

  「洞庭六蛟」均在愕然失神,目注潭水,背向黃衣書生,對這無聲無息的近距離暗襲,哪裡閃避得過?

  密芒剛一著體,六人全身一震,紛紛跌入潭中,黃衣書生不禁萬分得意地,縱聲狂笑說道:「你們在鬼門關前,陰魂相聚,重譜金蘭之際,不要忘了感謝我『七殺殿下』,皇甫澤成全你們兄弟,輕生重義之舉!」

  得意自語一畢,側顧身後侍立的一名黑衣勁裝大漢,揚眉問道:「韓豪,你知不知道我為何如此作法,要把『洞庭八蛟』兄弟,掃數誅卻?」

  那名叫『韓豪」的玄衣勁裝大漢,恭身答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屬下記得神君平日的教導名言『若對敵人仁慈,便等於對自己殘忍』!」

  皇甫澤搖頭道:「不僅如此,我還有進一步的用意!」

  韓豪怔了一怔,抱拳陪笑說道:「殿下睿智,屬下莫測高深!」

  皇甫澤道:「我是不甘失敗,想獲得那潭心水眼之中所藏,一十三枚真正的『太陽奪命神錢』……」

  話至此處,知曉韓豪等四名黑衣勁裝大漢,難以瞭解,遂又加解釋道:「潭心弱水,雖然極具威力,但在我眼中,不足為慮,最厲害的是水眼中鎖著一條『三日冰蛟』,此物噴氣如冰,中人骨髓立凝,手足一僵,縱有再好的水性,也必在弱水中,慘遭溺斃!……」

  韓豪恍然道:「怪不得适才蘇氏兄弟死得那快?但……弱水向稱『鵝毛沉底』,為何他們的凍僵溺斃屍體,反到浮了起來?」

  皇甫澤笑道:「因為那條『三日冰蛟』天性愛冰,不許任何外物,污染水眼,故每溺斃一人,它便耗費不少氣力,把屍體從水眼漩渦中,托上水面……」

  韓豪「哦」了一聲,點頭道:「屬下明白了,殿下如此作法是意在消耗那『三日冰蛟』氣力,便於自行下潭取寶!」

  四名黑衣勁裝大漢,似是以韓豪為首,他見狀恭身問道:「殿下這就下潭?」

  皇甫澤道:「時機稍縱即逝,此刻『三日冰蛟『在接連消耗之下,無論真力寒氣,威勢必均大減,是設法尋取『太陽奪命錢』的最好機會!」

  語音剛住,人已下潭,只在水面上冒起一個大泡,便告潛入潭內。

  韓豪等方自目送「七殺殿下』皇甫澤,忽聞身後叢草中,起了一聲冷笑!

  他們正欲回頭,陡覺脅下微麻,全被方從叢草中緩緩走出的馬必昌淩空彈指,點了穴道!

  原來馬必昌正在悄無聲息,小心翼翼地度氣之際,突然覺得冷玄冰的腹內真氣,已被導引得可以脫離自己,自行運轉!

  他知道已為這位「玄冰玉女」挽回一場大劫,不禁喜得發怔……

  發怔之間,冷玄冰輕輕用手推他。

  馬必昌這才驚覺如今已無須度氣,自己卻仍跡涉輕薄地,捨不得離開冷玄冰兩片紅唇。他臉上烘地一熱,生恐冷玄冰嗔怪自己太以輕薄,想佔便宜,趕緊抬起頭來,結束了這次足夠留為終身紀念的銷魂長吻!

  但四唇雖離,腿上卻又被冷玄冰狠狠捏了一把!

  這一捏,幾乎把馬必昌捏得叫出聲來。

  起初他愕然?

  然後他恍然,但在恍然以後,馬必昌卻滿臉通紅,窘得幾乎無地自容!

  因為他嘴唇雖已與冷玄冰的紅唇離開,但一隻手兒,仍按著那粒「雪魂珠」,等於把冷玄冰平時絕不可能讓男人絲毫觸碰的胸前雞軟頭肉,握在掌內!

  由於冷玄冰並未惱怒,只是表示嬌嗔地,捏他一把,不禁使馬必昌臉上雖滿面通紅,心頭卻萬分熨貼,像是服下了一劑定魂魄的清涼散!

  這事,不便解釋,也不必解釋……

  馬必昌以「蟻語傳聲」,向冷玄冰耳邊,悄然說道:「冰妹請把『雪魂珠』收好,並自行調息運功,恢復真元,我索性借甩『七殺殿下』皇甫澤的手段,把他這幾名隨從凶漢,也和他處置『洞庭八蛟』一樣,丟入寒潭!之內!」

  這聲「冰妹」,叫得相當適合,也證明了馬必昌確在胭脂堆中,打過滾兒,懂得女人心理,善於把握機會。

  說至此處,站起身形,發出一聲冷笑!

  韓豪等驚得才一回身,便被馬必昌輕易制住。

  馬必昌看出此輩全是兩手血腥,一身罪孽,死無足惜的萬惡之徒,遂不加憐憫,依然向冷玄冰所說,把他們一一抓起,拋下潭水!

  他料定「七殺殿下」皇甫澤于見了韓豪等屍身之際,必然大驚出水,遂同時隱身在一株大樹之後。

  果然,片刻過後、水波一翻,皇甫澤躍上岸來,閃目四顧,厲聲喝道:「是哪個鼠輩,敢傷本殿下的四名侍衛!」

  馬必昌冷笑一聲,從樹後緩緩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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