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武林七殺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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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小玉身形,雖被震飛,但尤桐的一隻右掌之上,也刺出了十數三角形的小洞,不痛而麻地,流出紫黑血漬。 痛不要緊,右掌傷處的不痛而麻,卻令「陰風秀士」尤桐的心膽俱裂,「哼」了一聲,身形電閃逸去。 這變化來得太以突然,使上官覺覺得有點莫知所措! 他起初是想截住「陰風秀士」尤桐,為歐陽小玉,及舊友「雲夢居士」柳東陽,報仇雪恨。 但一轉念間,又覺還是救人要緊,常言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無處下金鉤」,暫時放過尤桐,又有何妨?不要為了對他截擊,而耽誤救治顯已身受重傷的歐陽小玉,使她玉殞香消,才是天大憾事! 念起,念轉,念定之間,那「陰風秀士」尤桐,業已走得不見蹤影! 上官覺趕緊搶到歐陽小玉身前,只見她面如金紙,口角間溢出不少血漬地,暈絕不省人事! 一診脈象之下,上官覺雙眉更蹙,因知歐陽小玉內傷極重,氣若遊絲,只剩奄奄一息! 幸虧上官覺家資豪富,曾購有一枝成型何首烏,經常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如今便趕緊喂給歐陽小玉服了半枝,為她暫保中元之氣。 暫時保命之後,便是設法療傷,這等沉重傷勢,非求救於功參造化的蓋代神醫不可,而且有這等超凡脫俗,起死回生的回春妙手者,眼前倒見過兩位,就是「三指陰陽」葉一忌,與他師侄濮陽高。 但歐陽小玉不單是傷在「窮邊四怪」之一的「陰風秀士」尤桐掌下,並還令尤桐身受毒刺之傷,也有性命之慮,這等情況,若尋「三指陰陽」葉一忌施醫,豈非癡心妄想,何況關中幅員甚大,未必就能於短短一半日間,與葉一忌遇上。 到是濮陽高既與餘長醒交厚,也和自己投緣,更有煉丹爐火尚需七日,隨後方能趕來關中之語,似乎只有把歐陽小玉帶回原處,尋找這位具有高明醫道之人,才是她唯一生路…… 當然上官覺關中有事,不僅餘長醒在「天琴壑」內等他,他並與葉一忌訂了賭約,競取「太陽三寶」。 根據目前跡象,四海八荒的英雄豪傑,確已紛紛動意,齊集關中,而「太陽三寶」的藏處,也一再有偈語或傳聞中涉及,在這種情況下,上官覺想爭取勝利,縱然努力找尋,尚恐難著先鞭,怎能輕離關中,轉回原路? 但事有輕重緩急,一來上官覺一念頓悟,名心已淡,二來他又與歐陽小玉惺惺相惜,愛意甚濃,自然遂把這位一向被江湖人物,目為兇神惡煞,贈號「玫瑰夫人」,她自己卻稱尚葳蕤自守,小姑獨處的紅粉殺星的生命安危,置於其他任何事務之上。 上官覺心意一定,不再理會甚麼「太陽三寶」和「天琴壑」,抱起歐陽小玉,便自離卻華山,向濮陽高隱居之處匆匆趕去。 上官覺剛離華山不久,在這座被稱為「西嶽」的名山之中,又來了「武林一殺」。 這一殺,不是新出現的新人,而是在本故事一開始時,便已出現過的「落拓王孫」馬必昌。 馬必昌滿面風塵,一身酒漬,青衫落拓,神態依然,只是身邊少了一樣東西。 少的是那匹雖然瘦骨嶙峋,卻具有絕世腳程,曾氣得上官狂(當時尚未改名)一掌擊碎所騎相形見絀的「紫騮駒」馬頭,而欲以罕世龍種「玉獅子」,與它互較馳速的灰色瘦馬。 瘦馬不是死掉,也不是被馬必昌窮得賣掉,更不是嫌貧棄主,悄悄跑掉,而是由於馬必昌愛管閒事,把它生生送掉。 原來馬必昌一時之間,不知應向何處尋找餘長醒、上官狂(馬不知其已改名)二人,只得飄然一騎,獨來關中。 就在潼關附近的鄉鎮旅舍之中,結識了一位身患風寒,憂容滿面的少年書生冷重宵。 冷重宵人品甚俊,是聞得其父病危,由甘肅赴京省親,行至此間,病倒旅舍,不單盤費用罄,並深恐不及趕至京城,見父最後一面,自然愁鎖雙眉,心中悒悒。 馬必昌交通武達,一手醫術,縱或未及「三指陰陽」葉一忌,卻絕不下於濮陽高,他不單為冷重宵盡速治癒風寒,傾囊所有,贈與盤纏,並索性把自己心愛瘦馬,也送給了冷重宵,好讓這位孝子倚仗瘦馬的罕世腳程,飛馳入京,或許還來得及成全他省親之願? 冷重宵身受大恩,並不多所拜謝,於病好後,只向馬必昌深深凝注片刻,便上馬揚鞭,絕塵而去。 馬必昌目送冷重宵身形杳後,不禁失笑自語道:「這到好,我本已身無長物,如今連最後一匹相依為命的『瘦龍兒』,也送了人……」 他說至「身無長物」之際,不自覺地手撫腰間…… 這一撫,恰好摸著了鮑繼剛被獨孤萍所削落的那截左手尾指。 馬必昌悚然一驚,自語又道:「哎呀,我平白在此耽誤數日,不知『華山天琴壑』內的情況如何?鮑繼剛、上官瑜兩位老弟,已否與獨孤萍、獨孤娟姊妹相見?這兩樁英雄俠女的萬里情緣,是有待我旁敲側擊,設法攝成的呢!……」 想至此處,馬必昌不敢怠慢,趕奔華山。 他到得略晚一步,正值餘長醒不知為了何事,已去「天琴壑」,上官覺則抱了新交紅妝膩友歐陽小玉,折返原路求醫。 馬必昌是有目的而來,他到了「華山」,自然不會一峰一谷地,到處亂找,而是直接尋往「天琴壑」。 不過,「天琴壑」似也是個十分幽秘所在,馬必昌連問了幾名獵戶山民,均答稱從未聽說過有人提起。 馬必昌並不覺得太感意外,因為凡屬武林人物藏放重寶地點點,大都是絕嶺懸崖等人跡不到之處,難怪傖夫俗子,未曾聞及。 於是,他不再亂問,倚仗一身超卓功力,索性盡尋那些奇險峰壑,登臨降探。 果然,這一來,反而有了訊息…… 馬必昌攀援到一處懸崖絕頂,縱目四望之下,忽然發現幾條黑影,先後馳往西南,並均在一座高峰腳下,消失不見。 他心中一動,暗忖:「适才幾條黑影,從身法腳程看來,均是具有相當功力的武林人物,他們既先後奔往同一方向,並在同一地點消失蹤跡,則那高峰之下,縱然不是『天琴壑』,也必有相當蹊蹺……」 想至此處,馬必昌遂看准那高峰方位,也自騰身趕去。 到了地頭,只見那高峰之下,是個雲蓊霧鬱,令人看不清有多深淺,以及是何情況的神秘壑谷。 看,是滿眼雲霧,聽,則寂靜無聲,馬必昌已知此壑甚深,除非下到壑底,無法得知其中究竟? 姑且一試,提氣輕身,手拊石壁地,降向雲霧之內。 十丈,廿丈……三十來丈,目中仍舊是一片茫茫,耳中仍舊是一派寂寂。 馬必昌絕不氣餒,他就當是尋幽探勝,非不到壑底,看上一看不可。 再降十丈,目未遇物,耳卻得聲! 那是一種流泉濺石之聲,或許是環境過於幽靜,回音特別清明,仔細聽來,便有點像是「叮叮咚咚」天然琴韻,且具有任何琴手均無法彈出得美妙韻致! 雲也稀了,霧也薄了,馬必昌又降落了七八丈後,終於穿雲霧,足踏壑底實地。 他略一計算,知道這條幽壑居然深達六十丈左右…… 就在馬必昌會議所經,心中約略算計之際,突現宇宙奇景! 一片清光,當頭灑落,适才那厚達數十丈霧海雲層,竟在刹那之間,消失得乾乾淨淨,毫無半絲蹤影。 所謂清光,自是蟾魄,蟾魄既已當頭,時間則不問可知,到了深夜。 馬必昌目光一掃,見當前雖無人影,但壑勢彎彎曲曲,那飛泉濺石,宛若琴韻之聲,也似來自左前方十來丈外。 於是,馬必昌循著聲,悄然尋去。 尋了十來丈,仍無所見,估計那「丁冬」泉聲,仍在十來丈外? 「當!」 這是金鐵交擊聲息,跟著便起了人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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