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武林七殺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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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一忌冷笑一聲,軒眉說道:「好個『風塵醉鬼』,果然功力超凡,不愧為『武林七殺』之一,你再接接我這招『三指追魂』!」 左手一揚,食拇中三指伸處,帶有一股似乎並不太強的破空風聲,向餘長醒胸前左乳下的「期門」大穴點去。 餘長醒心頭雪亮,知道這招看來並不起眼的「三指追魂」,定是葉一忌的看家本領,自己不宜再複逞強,應該避他一避! 一來,方才是掌,如今是指,化面為點之下,不但力量集中,硬接也比較為難。 二來,自己除了「玄天酒箭」、「醉仙掌法」以外,最得意的絕藝,便是傲世江湖,獨擅勝場的「游仙幻步」,哪有理由不用己之長,而去迎敵之銳? 心念動處,一式「游仙幻步」中的「果老騎驢擺又搖」,業已施展開來。 葉一忌那招「三指追魂」,初發之時,看去並不起眼,但招到中途,所挾輕微破空風聲,突然轉化為懾人心魄的洪烈厲嘯! 不單指風中鋒,仍指「期門」大穴,其餘威所及,竟連餘長醒整個身形,均密密罩住,來勢之疾,更複疾如電掣! 慢說尋常武林人物,就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阮在葉一忌發招之初,未曾及時閃退,此事也斷然無法再躲,只有竭盡功力,出諸硬接一途! 但身為「武林七殺」之一的「風塵醉鬼」余長醒,卻偏偏不然,只見他仿佛飲酒過量似的,身形晃處,一擺一搖,足下再一個踉蹌,便自奇妙無匹地,把對方淩厲來勢,輕輕閃避過去。 葉一忌這一驚非同小可,竟收指不攻,皺眉問道:「余朋友好高明的武學,但葉一忌自慚眼拙,我真還看不出你這奇妙身法,是哪門那派路數?」 餘長醒呵呵笑道:「難怪葉大神醫看不出來,我一身所學,根本未歸諸任何門派,只是自研獨創而已!」 葉一忌雙目之中神光如電地,沉聲喝道:「兩招已過,還有六招便判賭約勝負,余朋友要小心了!」 語音方落,絕學已施,「魁星點元」「天臺指路」「瑤池摘花」,三絕招迴環併發,三四丈的範圍中,漫空都是百幻指影,所挾銳厲破空之聲,更如天風海嘯,令人心魂俱顫! 餘長醒哈哈一笑,竟在驚魂指影,懾魄指風之下,大袖郎當地,飄飄而舞,口中並還作歌,他唱的是:「果老騎驢擺又搖,魯班巧造趙州橋,韓湘度叔藍問道,一夢邯鄲名利消……」 歌聲悠揚中,身形搖搖擺擺,閃閃飄飄,居然又把對方那連環三招的淩厲無匹攻勢,一齊避過。 葉一忌收手卓立,雙眉緊蹙,臉色鐵青地,似在作甚思忖! 餘長醒笑道:「還有三招,葉大神醫怎麼不出手了?」 葉一忌起初不理餘長醒,但旋即雙眉高挑,仿佛思有所得地,目注餘長醒道:「余朋友,你所施展的,是不是昔年有位武林前輩名叫『蓬萊醉仙』牛賓蒙所創的『游仙幻步』?……」 餘長醒著實佩服這位「三指陰陽」的高明眼力,和廣博見聞,連連點頭笑道:「葉大神醫的生平足跡,一向多在西域邊荒,居然知道長居蓬萊的先師名諱,以及『游仙幻步』之稱,著實令人驚佩!」 葉一忌道:「據我所聞,這套『游仙幻步』,共有八八六十四式,奇妙無匹,專為抵禦強敵,保身待救,換句話說,也就是不論對方多強,在你未把這『游仙幻步』,重複施為之前,均難以傷的了你……」 餘長醒含笑答道:「話雖如此,但仍要看對方的功力強度如何?像葉大神醫方才這等風狂雨驟,石破天驚般的淩厲猛攻,我老醉鬼哪能應付得了八八六十四式?」 葉一忌冷冷說道:「六十四式縱或應付不來,但應付八招之數中的所剩三招,卻是綽綽有餘,這場賭約,我……我認輸了!」 餘長醒大感意外地,愕然問道:「葉大神醫竟肯認輸?……」 葉一忌苦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中了你的圈套,卻有甚麼話說?於其吃力不討好地,把所剩三招,施展完畢,仍然灰頭土臉,還不如及早認輸,落得漂亮一點!」 余長醒向這位「三指陰陽」,投過一瞥欽佩目光,點頭微笑說道:「投之桃李,報之瓊瑤,葉大神醫既然舉措漂亮,我也漂亮一些!」 葉一忌訝聲問道:「余朋友怎樣漂亮?」 餘長醒伸出三根手指笑道:「葉大神醫雖然少攻我三招,則賭約所定,我請你施展岐黃妙技之舉,也只以三人為限,你無需在有生之日,都聽從我的話了。」 葉一忌怔了一怔,向餘長醒拱手說道:「多謝,多謝,葉一忌接受余朋友的這番寬厚之意……」 說至此處,突然提高語聲問道:「請問余朋友,如今有沒有甚麼身患病痛之人,需我醫治?」 餘長醒搖頭笑道:「如今沒有……」 葉一忌道:「既然沒有,葉一忌暫且告退,我們關中道上再見!因為這場賭約,既已失敗,我還要在那『太陽三寶』的另一樁賭約之上,設法翻翻本呢!」 話完,身形一閃,便立即化成一縷青煙,電馳而去。 餘長醒想不到這位極其難惹難纏的「三指陰陽」,竟被自己輕易應付過去,替上官狂解決了一項嚴重問題! 他知道順利成功的原因有二,比較有技術性的一項原因是自己重視對方,雖然身懷可以支撐八八六十四招的「游仙幻步」絕學,卻只把賭約勝負之數,定為八招,這樣才遊刃有餘地,使葉一忌於僅發五招以下,便識趣知難而退! 比較有原則性的一項原因,便是對方重視自己,「三指陰陽」葉一忌隨談不是什麼正派人物,卻頗珍惜羽毛,自矜身份,才言出必踐,做得相當漂亮! 故而,餘長醒雖已贏得賭約,卻對葉一忌懷著一片敬佩心情,於目送他身形消逝以後,方緩步向竹林走去。 這時,上官狂業已調息完畢,正與濮陽高閒談,一見餘長醒回到林中,便含笑問道:「余兄,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是否奏功,可以說得動那位怪癖神醫,化干戈為玉帛麼?」 餘長醒搖頭笑道:「先用口還不行,我是口手並用,才算是略有交代!」 濮陽高失驚道:「余老人家,你與我葉師叔動手了麼?他……他如今何在!」 餘長醒含笑道:「多謝濮陽老弟的事前指點,我遂儘量利用所長,設好圈套,激得令師叔和我賭了一場,結果他自知上當,在賭局未終之際,便極為漂亮地,認輸而去!」 說完,便把适才經過,向濮陽高、上官狂二人,細細說了一遍。 上官狂靜靜聽完,含笑說道:「余兄代我與『三指陰陽』葉一忌所訂的這種爭勝方法,果然極好,因為『太陽三寶』渺茫難尋,何況又僅限期半年,多半會成為個不傷和氣的無分勝負之局……」 余長醒連連搖手,截斷上官狂的話頭道:「不行,不行,無分勝負不好,上官靠地應該加倍努力,在尋覓『太陽三寶』方面,設法勝過葉一忌一著!」 上官狂方覺一愕,濮陽高已在旁笑道:「余老人家說得不錯,上官兄若不能在尋找『太陽三寶』方面,勝過我葉師叔,少不得于半年之後,還要與他在終南絕頂的『太白峰』頭鬥上一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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