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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假錢太真眉頭略皺,白了司馬玉嬌一眼,笑罵道:「該死,該死,竟把我比作狐狸精了,我在甚麼地方露了馬腳?」

  司馬玉嬌笑道:「玉姊剛才不是曾說過『翻天七煞』不會這麼巧來,於久隱江湖之下,突又群集『九迴谷』,再經研究,認定『除了你外』,可能全是被萬心玄暗暗約來?」

  假錢太真點頭道:「不錯,我說過這些話兒,但這些話兒中,卻有甚麼蛛絲馬跡?」

  司馬玉嬌道:「怎麼沒有?僅僅『除了我外』四字,便已說明了玉姊也是『酒、色、財、氣、天、地、人』等『翻天七煞』之一!」

  假錢太真「哦」了一聲,目注司馬玉嬌失聲笑道:「原來玉妹是在推理研判我的身份,但你應該知道我這『翻天七煞』中的『財煞』身分屬於冒牌,真的『吝嗇夫人』錢太真,剛剛爬出『玉棺材』!」

  司馬玉嬌不理會假錢太真的聲東擊西之語,從一雙妙目以內,閃射出智慧光輝,嫣然笑道:「我從玉姊推理研判各種事物中,學會首先要細心綜合已知條件,推研出大膽假設,然後再加以小心求證……」

  假錢太真頗表嘉許地,連連點頭,含笑說道:「玉妹驪珠已得,進步可喜,此去『山海關』,還有不少途程,你就以我作為對象,來推理研討一番,倒也蠻有趣味!」

  司馬玉嬌笑道:「玉姊請聽我來綜合已知條件,首先,你以『吝嗇夫人』的『財煞』身份,故意賣弄才智,取得『尊天會』軍師大位,既月俸萬兩的空前酬謝,卻又毫不吝嗇的甘於放棄,願隨我浪跡江湖,當然,這固然是由於玉姊對我關切,使小妹十分感激,但骨子裏的最重要原因,顯然還在於玉姊對那條風流倜儻的『四海遊龍』太以關愛……」

  假錢太真喜怒本不輕現,如今也不禁在雙頰之上,泛起一片淡淡紅色!

  司馬玉嬌繼續道:「其次,玉姊能確定指出住在『小瓊樓』的『天魔天女』玉嬌娃,是個冒牌貨色,對於『天魔門』的外人難知秘密,知道得十分清楚,又費心盜換了那枚『天魔門主』的身份符令,其中似蘊妙趣?……」

  假錢太真向司馬玉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司馬玉嬌笑道:「這是大的已知條件,還有些瑣碎事兒,足資配合推敲,譬如,你不反對我叫你『玉姊』,也願意加入『玉屏風』,非單愛護柳延昭,並愛屋及烏地,對與他有關的秦文玉、蕭克英、孟贊、焦良等人,也一樣關切,以及一再曾為『天魔玉女』玉嬌娃辯護,認為她不會有下流行為,否則,目高於頂,心雄萬丈的奇男子俏英雄,『乾坤聖手』柳延昭,又怎會對她刻骨相思,癡情欲絕?……」

  是不是由於殘陽在山,餘霞散結之故,假錢太真臉上那片淡淡紅色,突然漸漸深了起來……

  司馬玉嬌索性把兩道目光,盯在她紅得醉人的雙頰之上,揚眉笑道:「已知條件夠多,大膽假設已畢,小妹如今要來小心求證了,玉姊姊,你便是我們所謂『玉屏風』上的第一扇吧?」

  她們本是低聲笑語,假錢太真突把語音提高不少,嘆了一口氣兒說道:「玉妹,柳延昭雖在『葫蘆島』上,苦練神功,但那九轉三參火候,委實艱難,不知道是否能在『尊天大會』期前,獲得理想成就?尤其他這種參修,最忌驚擾,我們一切行動,均須仔細,不要為他帶去煩惱?」

  司馬玉嬌一怔……她一怔的理由多了:第一、自己正在推測假錢太真身份,問她是不是真的「天魔玉女」玉嬌娃?她為何答非所問?第二、柳延昭是去「秦皇島」參師,上參絕藝,她為何說成「葫蘆島」?第三、這種情況,似是對敵人作甚麼詐語?但自己已暗運神功,聽出周圍十丈以內,根本別無外人……

  心中發怔,足下未停,又走出了數十丈遠近。

  假錢太真目光如閃電地,四外一掃,嬌笑說道:「玉妹,你剛才的小心求證之語,是不是猜我的真實身份,就是『翻天七煞』中,被列名『色煞』『天魔五女』玉嬌娃?」

  司馬玉嬌聽她似乎話外有話,不禁微覺一驚道:「玉姊難道不是?……」

  假錢太處笑道:「玉妹既已求證,不論是或不是,謎底也須揭開,來,那邊山壁下有個石洞,我們且歇息片刻再走。」

  司馬玉嬌知道假錢太真絕非需要歇息,但是她又猜不透她葫蘆中,究竟賣的甚麼藥?只好隨同走去。

  假錢太真指著洞口一塊潔淨山石,向司馬玉嬌笑道:「玉妹,你小坐片刻,我要進洞內變個戲法出來!」

  話完,一笑翩然入洞……

  司馬玉嬌真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只有面帶苦笑地,坐在洞口呆等。

  過未多久,香風一陣,另一位司馬玉嬌形相的風華少女,便從洞中走出。

  司馬玉嬌呆了,雙眉緊鎖地,苦笑一聲叫道:「玉姐,我知道你的易容手段絕高,但你扮作『吝嗇夫人』錢太真,還可視是遮掩行藏,如今卻又扮成我的形相則甚?」

  那位絕代風華的少女,嬌笑連聲,揚眉答道:「玉妹莫要以真當夢,以夢當真,如今,我連半點易容手段,都未用上,這便是我和你開誠相見,毫無虛假的本來面目!」

  司馬玉嬌向對方一再端詳,覺得除了風韻姿態更略成熟之外,無論身材貌相均極酷似自己,不禁又驚又喜問道:「玉姐,我猜得對不對?你是不是『玉屏風』中的第一扇主屏,『天魔玉女』玉嬌娃?」

  那位姿韻成熟,風懷絕代的少女,嫣然點頭笑道:「玉妹的大膽假設,與小心求證,完全符合了我就是正努力擺脫邪教,以期歸入正途的玉嬌娃,屏風合圍,何分賓主?而『天魔玉女』之號,我也從此不想要了!」

  司馬玉嬌喜得「呀」了一聲,縱身撲入玉嬌娃的懷內,口中不住道聲低叫「姐姐」,星目中並淚光濕潤!……

  玉嬌娃抱著司馬玉嬌,互相親熱一下,便向她含笑問道:「玉妹,你在『金剛寨』柳下留情,贈送柳延昭解藥之時,是不是以女裝和他相見?」

  司馬玉嬌方一點頭,玉嬌娃又復微笑說道:「柳延昭與我結識之由,便是驚於我們的貌相身材太以相像……」

  司馬玉嬌忍不住的,接口說道:「這樣說來,玉姐當真沒有絲毫易容?若非我們是親身當事之人,真……雖相信世上竟有……」

  玉嬌娃笑道:「世上不可思認的怪事多呢,何況關於我們形神酷似一事,我還有極大膽奇妙的想法!」

  司馬玉嬌的雙眉一挑,睜大妙目,盯著玉嬌娃道:「玉姊,你有甚麼極奇妙的想法?」

  玉嬌娃暫時未答司馬玉嬌之問,卻反問道:「玉妹,你對我適才改稱柳延昭在『葫蘆島』練功之事,怎未覺得奇怪?」

  司馬玉嬌笑道:「是有一點奇怪,我當時猜出玉姊似在故意愚弄敵人,引對方進入岔路,但也曾凝神細聽,卻聽不出周圍藏有敵人的聲息……」

  玉嬌娃失笑道:「你當然聽不出來,但是對方是居高臨下,藏在我們說話與左面削壁的二十丈以上。」

  司馬玉嬌驚道:「二十來丈以上?那對方又怎能聽得見我們並不高聲的互相談話?」

  玉嬌娃道:「他們極具深心,用了特製聽音之器,但卻瞞不過我的眼睛,遂作虛言,作弄對方一下,不過我們此後言行,務須特別小心,以防洩漏機密!」

  司馬玉嬌皺眉道:「這干惡徒究竟居心何在?既對我們起了歹念,怎不早早下手,又放縱我們遠離『九迴谷』則甚?」

  玉嬌娃笑道:「這道理極為簡單,萬心玄怎捨得傷你?他最大目的,是要你的人,和柳延昭的性命!」

  司馬玉嬌恍然道:「好陰損,他是放長線,釣大魚,把我們利用成引導他破壞柳延昭練功,並猝下辣手的極好錢索!」

  玉嬌娃頷首道:「對了,玉妹此語,如見萬心玄的肺肝!」

  司馬玉嬌銀牙一挫,目閃煞芒,軒眉叫道:「玉姐!我們能不能將計就計?」

  玉嬌娃不等她往下再說,便接口微笑地,點頭道:「我正是這樣打算,大家索性鬥鬥心機,鬧它個天翻地覆也好!」

  司馬玉嬌瞿然道:「玉姐!莫非你在那『葫蘆島』上,尚有巧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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