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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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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如今傾盞狂飲,不單酒意上頭,胸中體內更熊熊騰起一股熱烘烘的奇異感覺,那裏還會對司馬玉人人要送他一件保存了近二十年的最最寶貴禮物之語,作甚深刻研究? 他只是與司馬玉人手兒相挽的隨同起身,一面出得「小瑯環」走向居室,一面語音中顯有七八分酒意地,豪笑說道:「昔日『群英會』上,周瑜與蔣幹同榻,巧施妙策,計破水軍,留為千古美談!今日司馬兄緩帶輕裘,雖風流不讓公瑾,小弟卻非來自江北,我們今宵抵足,共結知道,但顧能各竭微憂,為這眼看浩劫即臨的莽莽江湖,維持公道,減卻一些腥風血雨?」 司馬玉人的醉意,彷彿比柳延昭略輕一些,聞言之下,含笑注目問道:「柳兄,你……你的言外之意,是……要我離開『尊天會』?還……還是要我勸諫我義父,放棄江湖霸圖?」 柳延昭七分酒意中,仍有三分清醒,接口說道:「能夠諫止霸圖,不起血腥干戈,當然最好,否則,我也亟盼司馬兄能夠潔身遠引,不必與『九爪鷹王』戚九淵等武林匪徒,互相同流合……」 司馬玉人幾乎有點是依偎在柳延昭的肩上,連連點頭,含笑說道:「柳兄放心,我送了你這件寶貴禮物後,便一心一意地,報答義父教養之思,但不論是成是敗?或生或死?司馬玉人必如無瑕美玉,我決不會在人格上,留下半點污漬!」 到了……臥室到了…… 柳延昭若在清醒狀態中,他應該進門止步! 因為,這非男子臥房,妝台鏡奩,錦帳牙床,這是女兒閨閣!但如今柳延昭全身倦慵慵,懶洋洋地,連眼睛都睜不大開,那裏還會有任何辦法,任何顧忌? 說他是鳥,他想尋窩,說他是龍,他想尋穴,但他必竟是人,一心只想睡覺。 來到床頭前,那會舉步,這一看見了錦帳牙床,柳延昭便一頭仆倒在那香噴噴、軟綿綿的繡衾錦被之上。 司馬玉人幽幽低嘆了一聲,先為柳延昭脫去衣履,跟著自己也寬了外衣,熄了燈燭,與柳延昭同衾而臥。 柳延昭腹中有酒力作祟。睡態極不老實,一覺得衾中有人,便自伸手來抱! 這一抱,由於曲線玲瓏,峰巒起伏,在觸覺上,使他嚇了一跳! 就在柳延昭全身一顫之際,司馬玉人已呢聲說道:「柳兄不要驚奇,我對外雖是司馬玉人,實際上卻是司馬玉嬌,我義父以『銀管傳書』要我回轉『九迴谷』,嫁給『人煞』萬心玄,我卻以誓死力抗,並決意於今宵便把最貞貴的女兒貞操,奉獻給你,將來緣分如何,吉凶難定,但我最驕傲的,總算成了你『玉屏風』中,最親密的第一塊玉!」 欲將無價寶,先獻有情人! 這人,夠真,夠深,也夠淒惋! 柳延昭肯領受?敢領受?會領受麼? 他本雖然「不肯」,「不敢」,「不會」,但事實上卻是不領受「不行」!因中腹中有酒力作祟──除了酒力,還有藥力…… 司馬玉嬌最後所取出的那一罈酒,確實是極猛烈的「毒酒」,也確實是她備來「全貞」之用! 因為黑白天尊蓄意籠絡「大荒二老」,要把司馬玉嬌,許配萬心玄,司馬玉嬌厭惡萬心玄笑裏藏刀的險惡本性,執意不允,義父女二人,竟幾乎為此反目。 司馬玉嬌自幼承黑白天尊撫養,不忍叛離。 又見義父執意甚堅,並命人尋找萬心玄前來「小興安嶺九迴谷」下定成親,不禁珠淚偷彈,偷偷備好一罈毒酒,在逼不得已際,先毒死萬心玄再復飲鴆全節! 但酒雖劇毒,杯能解毒! 那對「雕龍夜光杯」,是司馬玉嬌得自一座古代帝王的陵寢之中,除了玉質極好,雕刻精美,栩栩若生之外尚有奇妙作用! 「尊天會」中有用毒名家,經加研究,杯能解毒,無論何種毒酒,只要一入杯中,便成媚酒即不能斷人肝腸,只能蕩人魂兒! 這對玉杯,本名「雙龍美玉合歡杯」,是古代某位帝王仗以防毒全身,並增加宮闈慾情之寶! 司馬玉嬌得知作用後,嫌它有三分邪氣,本想毀去,因玉質太佳,雕工太美,一時不忍下手,放置在她這「玉人小築」之中。 「金剛寨」爭霸大會,她一見柳延昭,便被這條「四海遊龍」的風采所奪,加上對方的光風霽月襟懷,出神入化藝業,更使司馬玉嬌暗暗傾心,覺得這才是自己心目之中的終身俠侶! 戚九淵暗下奇毒,司馬玉嬌焦急非常,設法弄得一粒解藥,以本來面目,送給柳延昭,偏又因一向性傲,過份臉薄,不好意思把身份暨心中情意,完全實說,以致弄得柳延昭糊裏糊塗,如墜玄霧,並多添出與「天魔玉女」玉嬌娃的那段奇緣,陷入了玉嬌娃、秦文玉、司馬玉嬌等三塊美玉,齊吐萬丈情絲的「玉屏風」內! 「嶗山」一了,司馬玉嬌藉口心煩,要在「玉人小築」小住,命戚九淵等,先行回轉總壇。 其實,她是因這「玉人小築」位於出關必經之路,想在此等待柳延昭,與這位心上情郎,一傾衷曲。 司馬玉嬌萬分高興,立在「小瑯環」備酒,準備在兩情相洽之際,再揭開自己是女孩兒家的本來面目! 誰知奇緣才合,霹靂當頭! 總會方面,來了不輕妄用,並絕對不許絲毫反抗,否則,便視同叛逆,將受會規嚴處的「銀管傳書」! 書中寫的是「大荒佳客已到,要司馬玉嬌立即回轉九迴谷」成親。 所謂「大荒佳客」,自然是指既人稱又號「笑面人屠瀟灑殺手」,貌相極英俊,心腸卻太毒辣的萬心玄。 司馬玉嬌見義父不惜用「銀管傳書」逼迫自己,遂一咬銀牙,定了主意! 她的決定是先行違反禮教,不擇手段地,嫁給心愛情郎柳延昭,把生米煮成熟飯以後,再立回「九迴谷」,向義父黑白天尊諫阻霸圖,勸他莫與萬心玄等凶邪,同流合污,義父若聽忠言,再好不過,否則,便行屍諫,以報他老人家撫教深思! 主意既定,所備「全貞毒酒」,和那附帶有三分邪氣的「雙龍美玉合歡懷」,便已全都派上了用場! 柳延昭是人,不是神,上次在玉嬌娃的懷中,便有點沉不住氣地,躍躍欲試,多虧玉嬌娃強忍情懷,控制大局,才鴛鴦空戲情河水,未佈巫山一片雲! 如今,腹有媚酒,懷有佳人,他怎得不情慾狂騰,欲張旗鼓? 就在好事將成的千鈞一髮之際,司馬玉嬌突然嬌軀一閃,出了香衾! 這樁事兒,是她主動,好不會逃避,她是去…… 原來司馬玉嬌是去點燃了早已備好的床前一支紅燭,並盈盈向燭下拜,口中喃喃有詞,不知在禱說甚麼?…… 禱畢,司馬玉嬌重入香衾,在仰承雨露,宛轉嬌啼之下,並低聲說道:「柳兄,我們是在行花燭之禮,不是苟合,你也不能後悔,因為那杯『邪酒』,是你自動陪我乾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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