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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話音微頓,強自略為調氣喘息,繼續說道:「蕭大妹怎未答覆?你知不知道對你傳聲指點的高人是誰?」

  蕭克英暗暗佩服秦文玉的不屈傲骨,一面向東北奔馳,一面苦笑道:「從『蟻語傳聲』之中難辨是誰的語音,但多半又不是個陌生人,因為他知道我與玉姊姓氏!」

  秦文玉道:「會不會是柳延昭呢?」

  蕭克英搖頭道:「不會是柳大哥,這語半日至少要比柳大哥蒼老上十幾歲的光景!何況若是柳大哥人在當場,大概不肯讓萬心玄張牙舞爪,亂肆輕狂,縱然難以將他立即殲除,至少也會給他一頓教訓!」

  秦文玉嘆道:「萬心玄的『玄陰煞手』發時無形,太以陰損,是我生平僅見的厲害人物,你認為柳延昭兄鬥得過他?」

  蕭克英毫不考慮地,連連點頭,應聲答道:「柳大哥是人中之龍,我對他有絕對信心……」

  秦文玉銀牙咬處,長嘆一聲說道:.「我如幸脫此劫,誓必立返師門,再下三年面壁苦功,否則,恐怕不能親自雪這燕山『璇璣谷』前之恥!」

  這時,蕭克英業已向東方奔出了約莫十里,並翻上了相當陡削的一角危崖!

  危崖半腰,果然有片佔地並不太大,卻有相當縱深的松林,蕭克英遂抱著秦文玉,依照所聞傳音密語指示,進入林內。

  入林數丈處,已與外間隔絕,相當隱秘……

  蕭克英尋了處乾淨所在,將秦文玉輕輕放下,神色關切地問道:「玉姊,你體內寒毒的發作情況如何?還支不支持得住呢?」

  秦文玉暫未置答,等略為調息運氣以後,方苦笑道:「『大荒二老』的獨門煞手,果然厲害絕倫,我知道這還是萬心玄對我暗生邪念,保留了幾成勁力,否則,可能早就命喪當場……」

  語音頓處,這位性情剛強的高傲俠女,突然又挑眉說道:「但這是他卑鄙無恥地,乘我不備,暗下毒手,若是彼此明面相鬥,秦文玉未必輸他多少?縱或不敵,也要鬥到千招左右……」

  蕭克英看她全身上下,又在開始悉索微抖,不禁皺眉叫道:「玉姊,照理來說,這種玄陰寒毒可以用純陽功力,或藥物剋制,我身邊有種『護心金丹』……」

  話方至此,林外有人步履之聲,並接口笑道:「蕭姑娘不要亂來,你若妄用藥物,『玄陰寒毒』逼散,侵入骨髓,便害了秦姑娘一輩子了!」

  隨著話聲,眼前灰影微閃,已卓然站立了一位灰衣僧人。

  這位出家人,看不出歲數,只彷彿尚在中年,神色十分和藹,只是所穿那件灰衣僧袍,滿佈油垢酒漬,顯得十分邋遢!

  蕭克英從語音暨語意之上,聽出這位灰衣和尚,就是適才對自己傳音指點的那位高人,趕緊站起身形,抱拳恭身問道:「多謝大師指點,但不知我秦文玉姊姊所中『玄陰寒毒』,應該怎樣可以解除……」

  灰衣僧人不等蕭克英往下再問,便自含笑說道:「我這酒肉和尚,可以為她暫祛寒毒,但要想除根,卻略走回頭路,去趟嶗山不可!」

  秦文玉本在調元提氣,抵制寒威,聞言之下,苦笑說道:「大師,我們有事,必須趕赴『榆關』,怎能再去『嶗山』呢?……」

  灰衣僧人一聲怪笑,截斷秦文玉的話頭說道:「秦姑娘請伸右掌,並提氣護住中元,盡量放鬆左臂血脈!」

  秦文玉怎敢怠慢,立即倚樹坐好,伸出右掌。

  灰衣僧人也在秦文玉對面坐下,伸出左掌,與她掌心相貼,含笑說道:「秦姑娘儘管放心,『榆關』之行,除了孟贊焦良外,還有其他高手暗助,柳延昭絕無凶險,倒是你與蕭姑娘的『嶗山』之行,關係重大,因為除了尋謁『神醫』劉三,徹底解除你所中寒毒之外,我還要你去辦樁有關整個武林禍福大事!」

  蕭克英站在一旁,聽得好不吃驚地,詫然叫道:「大師,你不單知曉我與秦文玉姊姊姓氏,並也認識孟二哥焦三哥,對於我們行動,瞭解得這般……」

  秦文玉自從雙掌一抵,精神立振,聞言接口道:「蕭大妹,這位大師是用『混元金剛神功』,為我驅祛寒毒,從這獨門絕學,他老人家應該是你孟二哥和焦三哥的恩師邋遢前輩!」

  蕭克英方自滿面驚喜,那灰衣僧人已向她點頭笑道:「秦姑娘慧眼靈心,猜得不錯,我就是與『醉酡道士』,被武林人物稱為一對活寶的『邋遢和尚』!」

  秦文玉既知對方身份,立即以好奇而驚異的神色問道:「大師有要晚輩和蕭大妹前去『嶗山』,辦甚麼大事?」

  邋遢和尚笑道:「萬心玄的一身邪惡功力,已頗驚人,他身後的『大荒二老』,若是再入中原,我和『醉酡道士』,一樣也抵擋不住,故而欲挽武林浩劫,非要拉出你的師傅,讓她再淌蹚渾水不可!」

  秦文玉驚道:「大師知曉家師是那一位麼?」

  邋遢和尚笑道:「當然知道,當年在羅浮絕頂,『香雪洞』前,她常常吹奏綠玉簫,給我和『醉酡道士』下酒,我們也最喜歡喝她自己精釀的『羅浮香雪』!」

  秦文玉「哎呀」一聲,目注邋遢和尚,揚眉笑道:「這樣說來,侄女應該稱呼您『邋遢師伯』才對……」

  邋遢和尚方自笑了一笑,秦文玉已把右手收了回去,吸了一口長氣,站起身形,梨渦又現,笑道:「師伯『混元金剛神功』,委實威力靈妙,竟在這知道短時刻內,便把那厲害的『玄陰寒毒』化於無形………」

  邋遢和尚苦笑一聲,截斷秦文玉的話頭,說道:「賢侄女不要弄錯,『玄陰寒毒』仍在,只是略為減輕,並被我暫時封禁在你左臂之上而已,你且屈屈左臂,是否有點酸疼,不太靈活?」

  秦文玉如言試了一試,才展的眉頭,頓時又告蹙起!

  邋遢和尚道:「故而賢侄女必須於十日之內,趕到『嶗山』,訪謁劉三,求取他的『六陽追風丹』,立即服食,若是延遲過久,這臂上風寒,便如附骨之蛆,永難除祛的!」

  蕭克英聽邋遢和尚說得如此嚴重,不禁好為秦文玉暗耽憂慮!

  秦文玉本人倒不甚在乎地,目注邋遢和尚,嫣然笑道:「照師伯這樣說法,『嶗山』之行,只是求藥,卻與請我師傅,再出江湖,降魔衛道小事,有何關係?」

  邋遢和尚笑道:「賢侄女大概江湖遊俠,久未參師,你師傅早已不住在『羅浮』絕頂的『香雪洞』了!」

  秦文玉先是頗為吃驚地,「哦」了一聲,旋即恍然笑道:「難道我恩師她老人家的仙駕,業已移駐『嶗山』?」

  邋遢和尚嘆道:「你師傅不單已移居『嶗山釣鼇壁』,封關不見外人,連把她最心愛的『綠玉簫』,都從『羅浮』絕頂,擲入深谷……」

  秦文玉因知「綠玉簫」是恩師心愛至寶,不禁聽得滿面惋惜神色!

  邋遢和尚笑道:「賢侄女不必惋惜,天下巧事太多,那日恰好『醉酡道士』,有事『羅浮』,驀然一道碧光,垂天疾降,倒著實把那雜毛老道,嚇醒了幾分醉酡酒意!」

  秦文玉道:「『綠玉簫』雖然玉質極堅,但自高空飛落,也絕無不碎於石上之理,難道竟被醉酡師伯伸手接住不成?」

  邋遢和尚笑道:「那倒不至於那樣巧法,『綠玉簫』是不該遭劫,恰巧落入深潭,醉酡老雜毛費了不少盡力,才得撈起,如今替你師傅代為保存,等到此簫珠還合浦,大概你師傅的一樁憾事,也已解決,雙蕭合璧,吾道宏昌,甚麼『大荒二老』,以及其他的魑魅均不必為懼的了!」

  秦文玉不解問道:「我師傅有甚麼憾事?難怪她老人家的神情總是有點……」

  邋遢和尚不等秦文玉再往下問,便即搖手含笑說道:「此事極為複雜,賢侄女暫時莫問,你此去『嶗山』,見了令師,只要告訴她邋遢和尚與醉酡道士,請代代為轉言,『玉不碎,情不斷,石不爛』三句話兒便可……」

  秦文玉皺眉道:「師伯不是說我師傅業已封關,不見外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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