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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司徒潞簡直越聽越覺心寒,暗想萬一自己在與「仙肌嫫母」余不邪見面之時,也中了她的「迷神大法」,惑亂本性,甘心嫁給「飛環霸主」,豈非成了天大笑話?她有這疑懼之故,是因「東海龍女」艾紫君與自己功力彷彿,不過火候略差,她既無法抗拒余不邪所加妖術,則自己又怎有僥倖把握?

  司徒潞正在憂心,忽然聽得「噹噹噹」地傳來三聲悠揚鐘韻!鐘韻入耳,司徒潞不禁一驚,向「大頭霸主」紀西屏訝然問道:「紀姊姊,這鐘韻特殊宏遠,令人入耳心驚,可見鐘身必巨,莫非有出類拔萃的人物,前來加盟,擊響『惡鬼谷』口,懸得最高的第一具金鐘了嗎?」

  紀西屏搖頭笑道:「冷家妹子,你因是初來,尚未聽慣,這不是『惡鬼谷』口的試掛鐘聲。」

  司徒潞笑道:「既然不是試掛鐘聲,則如此高鳴,豈不是幫中發生了什麼要事嗎?」

  紀西屏微笑說道:「這鐘聲就是表示『仙肌嫫母』余不邪大姊,業已出關,正在召喚值月霸主,前往『不邪宮』中相見。」

  司徒潞心頭一跳,強自鎮定,含笑問道:「紀姊姊,你是值月霸主,既奉總督幫余大姊鐘聲相召,怎的還不快去?是否攜帶小妹,一同往謁余大姊?」

  紀西屏站起身形,搖手笑道:「余大姊所在『不邪宮』,非奉傳呼,任何人不准擅入,故而等我先把冷家妹子,由『飛環霸主』引介前來,敲響第二具金鐘,加盟入幫之事,稟報余大姊,再請她傳你去相見吧!」

  司徒潞微笑點頭,「大頭霸主」紀西屏遂飄然離開「飛環閣」,向「惡鬼谷」內,最要緊的重地「不邪宮」中走去。

  紀西屏一走,司徒潞心中,立即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是好?因為自己冒險混入「惡鬼谷」之意,便是要及早搭救情性突變的「東海龍女」艾紫君小妹,防範她在馬空群那等色鬼慾魔的掌握之中,污了清白。

  如今,「仙肌嫫母」余不邪坐關期滿,業已出關,自己可以晤見「東海龍女」艾紫君,群邪又多半不在「惡鬼谷」內,似乎正是救她脫離魔窟的大好機會。

  但在這種大好機會之下,司徒潞卻又懷著兩樁重大顧慮。

  第一樁顧慮便是「大頭霸主」紀西屏把「仙肌嫫母」余不邪所擅的「迷神大法」,誇讚得那等神奇,萬一被她看出自己破綻,密施此技,使自己也像艾紫君那般情性大變,聽人指揮,則豈不滿盤皆輸,不知要形成一種什麼樣的混亂局面?

  第二樁顧慮則是根據「東海龍女」艾紫君二次來到「長明谷」的情形看來,她確實業已完全傾向於「武林八霸天」方面,甘心嫁給馬空群,而把自己當作敵方看待。

  如此情形之下,「惡鬼谷」中,姊妹重逢,自己若不向她現出本來面目,艾紫君決不會跟隨自己,脫離魔窟!倘若對她現出本來面目,又恐萬一艾紫君變臉相向,直告群魔,則自己眾寡不敵,孤掌難鳴,豈非難逃劫數?成了偷雞不著,反而蝕掉了一把白米。

  兩樁顧慮,在司徒潞心中,反覆尋思,竟把這位向稱足智多謀的「重光公主」,弄得愁眉難解!人到無奈之際,不是寄望於神,就是寄望於足以使自己對其發生倚賴信仰的人物。

  「重光公主」司徒潞自然不會像一般愚夫俗子,祈求神佛保佑,但她卻不禁又復想起大智禪師,及「無為仙子」歐陽絮來。

  她暗想這兩人之中,若能有任何一位,出現身旁,自己便可獲得高明指點,設法對當前難題,採取最妥當的對策!但大智禪師,及「無為仙子」歐陽絮,只是智計極妙,武功極高的當代奇俠,不是念動即知,可以隨心幻現的仙佛一流,那裏會於司徒潞渴盼他們之際,便恰如其欲地,在這彷徨失措的「重光公主」眼前出現!

  故而司徒潞必須運用她本身智慧,在彷徨顧慮之中,決定出一條怎樣走的途徑!

  她終於有了決定了,這決定竟是一個「走」字。

  畏難而「走」,似乎屬於弱者懦行,不像是一派宗主,「重光公主」司徒潞這等身份之人的應起之念。

  但司徒潞決非弱者,她這個「走」字,經過再三考慮,除非是具有大勇大智之人,才下得了如此決心!她認為在必要情形之下,寧可犧牲「東海龍女」艾紫君的清白,甚至性命,也不能把自己斷送在這「惡鬼谷」內。

  司徒潞不是重己輕人,是因艾紫君的清白性命,最多與她自己,及司馬彥、聶小冰「無為仙子」歐陽絮等少數幾人有關,而自己則對降魔衛道大業,暨整個武林禍福,關係甚鉅!自己若能離開「惡鬼谷」,把「仙肌嫫母」余不邪精擅「迷神大法」的這樁秘密,向群俠宣佈,或可集合眾智,研究出一種抵禦剋制手段。

  倘若自己若為了不忍心棄置「東海龍女」艾紫君的清白生死不顧,而勉強加以搶救,終於敗露形跡,也毀在「惡鬼谷」中,則群俠根本懵然不知,於四月初一的「八霸幫」開幫盛會之上,難免玉石俱焚,一齊受人暗算,歸諸劫數!

  司徒潞由於有了這種大智大勇,明辨輕重想法,才決定了一個「走」字!但這個「走」字的真實意義,是「萬不得已之下,應該全身而退。」而不是「膽戰心寒,立即撒腿逃跑!」

  換句話說,就是司徒潞認為在某一種有利情形之下,自己還可留在「惡鬼谷」中,繼續探聽更高機密,及等待有無拯救「東海龍女」艾紫君的機會。萬一這種有利情形,即將消失無法維持,則便須當機立斷地放棄一切,全身而遲。

  這種有利情形,就是可以不與「仙肌嫫母」余不邪見面,及不對「東海龍女」艾紫君現出本來面目。

  不與余不邪見面,自然便無被她用邪術迷神之慮。

  不向艾紫君理出本來面目,自然便不會被她當作敵方看待。

  司徒潞銀牙微咬,打定主意,只要這兩樁危機以內,有任何一樁,無法遏止之際,自己便走為上策,鴻飛冥冥,並根據賊不空手慣例,順手牽羊地撈上一筆彩頭帶走。

  她念頭剛剛打定,「飛環閣」下,便已傳來「大頭霸主」紀西屏與「神力金剛」花皮蠻子的笑語之聲。

  司徒潞心中一跳,不禁苦笑搖頭,暗想但等「大頭霸主」紀西屏一上「飛環閣」,便是自己面臨抉擇之際。

  假如「仙肌嫫母」余不邪是命紀西屏來引自己去往「不邪宮」中,與她相見,則自己便暗用獨門手法,點倒紀西屏,擄走這位「大頭霸主」,作為人質,留書相告,或許尚可使余不邪等,有所顧忌,不敢對「東海龍女」艾紫君,有過份狠毒……

  念猶未畢,人影一飄,「大頭霸主」紀西屏便已到了「飛環閣」上。

  司徒潞趕緊鎮攝心神,不露絲毫形色地向「大頭霸主」紀西屏含笑問道:「紀姊姊怎的這快便自回轉?是否總督幫『仙肌嫫母』余不邪大姊,命小妹前去晉謁?」

  紀西屏搖頭笑道:「余大姊雖已坐關功成,但今日因安排『東海龍女』艾紫君遠行,無暇延見冷家妹子,命你於明日午牌時分,隨我去往『不邪宮』中相會。」

  司徒潞聽說「仙肌嫫母」余不邪今日無暇接見自己,不禁心內略寬,微笑說道:「余大姊為何剛剛出關,便安排『東海龍女』艾紫君,又作遠行?」

  紀西屏笑道:「我們這位余不邪大姊,不僅功力極高,心機之妙,亦屬罕見,她在坐關期間,是傳了『東海龍女』艾紫君一種專破『九陰神功』的『純陽指』法。」

  司徒潞因「九陰神功」是自己獨門功力,故而聞言之下,不禁微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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