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鐵板銅琶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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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東平道:「就是因主人不會注意到,所以老奴才提醒您以後要對她們兩個,特別當心!」 柏長青訕訕地一笑道:「季老請放心,我記著你的話兒就是。」 季東平接道:「最後一件事,就是綠珠這丫頭,表面柔媚,骨子裏卻鬼得很,她之所以被派到這裏來,顯然是負有暗中監視主人的任務……」 柏長青以真氣傳音截口道:「綠珠回來了。」說著,他重行斜倚床欄,裝成不勝酒力的模樣。 一陣細碎步履聲,由遠而近! 接著,一陣香風過處俏婢綠珠已手捧茶盤,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未語先笑地道:「老爺子,等急了吧?」 季東平微笑道:「可不是,你再不來,我可要下樓去叫你了哩!」 綠珠嬌笑著將手中茶盤放在茶几上,道:「老爺子,怪只怪您要喝濃茶,而且還要在火上熬過,要不然,奴家早就送來了哩。」接著,目注閉目養神的柏長青,口中卻向季東平說道:「老爺子,濃茶與醒酒湯,都是兩份,你自己隨意用吧!」 季東平點點頭道:「好的,我回我的房間去,你好好伺候柏爺吧!」說著,將醒酒湯與濃茶各取下一份放在茶几上,他自己的一份,卻連茶盤端著向室外走去,臨行還向綠珠扮了一個滑稽的鬼臉。 綠珠姍姍地走近床前,俯身在柏長青耳邊吹氣如蘭,嬌聲問道:「爺,您是先喝濃茶,還是先喝醒酒湯?」 柏長青漫應道:「還是先喝醒酒湯。」說著,故裝掙扎著要坐起來。 綠珠連忙按住他的肩膀嬌聲道:「爺,您別起來奴家餵給您喝。」 這下子,柏長青可真急了,顧不得再裝醉態,一下子坐了起來道:「不不,我自己來。」 綠珠禁不住「格格」地媚笑道:「爺,您好像沒醉嘛!」 柏長青連忙否認道:「誰說的?我的頭還在天旋地轉哩。」 綠珠媚笑如故地道:「那麼就別硬充英雄了,還是讓奴家來伺候您服用吧!」 柏長青搖頭道:「不!你快點拿過來,我自己喝!」 綠珠掩口媚笑道:「快別搖頭了,爺,您再搖幾下,奴家也要天旋地轉了哩。」說著,已取過醒酒湯,雙手遞上道:「爺,這醒酒湯奴家已用扇子扇涼過了,您可以一口喝下去。」 柏長青接過醒酒湯,一口喝下之後,重行斜倚床欄,揮了揮手道:「綠珠,我要好好歇一會,你也該回去了。」 綠珠媚笑道:「爺,您要趕我走?」 柏長青張目笑道:「我怎會趕你走,我是說你也該去休息一會嘛!」 綠珠搖搖頭道:「不!奴家一點也不累。」 柏長青劍眉一蹙道:「可是我要休息啊!」 綠珠微笑地道:「爺,您儘管休息,奴家坐在這兒陪您,有甚麼事叫起奴家來,也方便一點。」 柏長青發出一聲無奈的苦笑,只好閉目養神,不再理她。 他,真的是在養神? 其實才不哩!他的身軀雖然靜臥沒動,但他的腦海中,卻有如颶風中的海洋,狂濤起伏,洶湧澎湃著…… 首先他想到,自去年八月中秋夜,洱海中慘變發生之後已整整半年有餘,在這半年之中,他由一個身世不明,默默無聞的毛頭小夥子,一躍而成為武林共仰,寰宇同欽的鐵板令主,儘管他這鐵板令主的身份尚未公開,但事實上,他已是貨真價實的鐵板令主了,這種異遇,一如他所學的「空前三式」,縱然不是後無來者,卻也算得是前無古人的了。 而且,儘管他這鐵板令主的身份尚未公開,但柏長青這三個字,卻業已轟動整個江湖,成了武林中人既羨慕又嫉妒的特殊人物。 但這些,並不能使他感到自豪,更不能使他滿足。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依然是一個身世不明的人。 儘管「不老雙仙」所交代他的任務,經他誤打誤闖的,似乎找對了目標,如今更是打入了自以為是敵人的核心,而同時對自己的身世之獲,也是若有所積,但仔細想想,他卻甚麼也不曾獲得。 尤其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對「神拳無敵」白雲飛所發生那種沒來由的親切之感,至今仍感困惑莫名,而白雲飛慈祥愷悌的音容笑貌,也仍然不時浮現在他的腦際,這究竟是甚麼原因呢? 還有,那有人貼出招貼,招領那油布包消息,儘管他明知那是敵人所佈的陷阱,也儘管他將設法通知徐丹鳳化裝成他前往代取,但因那是有關他身世之謎的大事,他是多麼希望能親自前往,但此時此地,他又怎能分身有術呢? 還有,如今,他已算是深入虎穴了,面對老奸巨滑的東方逸和那甚麼老太君,以及那錯綜複雜的敵情,又如何展開工作……? 想著想著他那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竟不自覺地深深地蹙了起來。 陡地,他感到一絲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而鼻端也似乎有一個溫而軟的東西在輕輕地揉著。 這情形,不由使他悚然一驚地張開了雙目。 目光一觸之下,不由微慍地低聲喝道:「綠珠,你……」 「你」甚麼呢?他似乎說不下去了。 原來俏婢綠珠正斜倚床欄,俯身以最近的距離,在向他端詳著。 當然,那一絲淡淡幽香,是發自綠珠身上,至於在他鼻端輕輕地揉著的溫而軟的東西,卻正是綠珠的鼻尖。 此情此景,試想怎能教柏長青不光火呢? 但俏婢綠珠卻「格格」地媚笑道,岔開話題道:「爺,您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嘛!」 柏長青心中暗凜,表面上卻臉色一沉道:「胡說!我有甚麼心事!」微微一頓,又沉聲低喝道:「還不坐好來!」 原來綠珠的嬌軀,已索性半壓半偎地膩在柏長青的胸前。 綠珠的嬌軀,依然膩著沒動,卻是不勝幽怨地道:「爺,您好像討厭我?」 柏長青一蹙劍眉道:「我怎會討厭你呢!起來,將燈燃上。」 原來此時夜幕已垂,房間內已相當幽暗了。 綠珠仍然賴著不動道:「爺,您既然不討厭我,就這麼親熱一點,有甚麼要緊哩?而且副總局主派我到這兒來伺候您,本來就是把我的一切都交給您了啊!」 柏長青不由身軀一震道:「一切都交給我?」 綠珠應聲媚笑道:「是啊!一切都交給你,我現在就是您的人,只要您高興,要如何便如何,您懂麼?」 繼之又是一陣撩人情思的「格格」媚笑.一張宜嗔宜喜,吹彈得破的粉臉又向柏長青臉上偎去。 這陣仗,對柏長青來說,可算是破天荒第一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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