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石頭大俠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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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鐵笑道:「你別過份樂觀,我看包括倪非、金福在內,都未必有如此容易?因若能夠手到取來,則『寶』的價值,又與尋常之物有何異?」 石二一楞,陳鐵又複向他微微一笑,揚眉說道:「你回去也好,我還有事,不送你了,你一個人,認不認識路兒?……」 石二笑道:「怎麼不認識?我吃的東西,不比昨天少,酒可喝得沒有昨天多,決不會醉得回不了家,陳兄既然有事,我們明天再見。」 陳鐵點頭,向石二略一揮手,便獨自飄然走去。 石二獨自踅回古寺,進入後院。 時雖已晚,但東廂中燈火明亮,仍有夜談之聲。 石二遙望一眼,點點頭兒,臉上露出對臺灣學童勤苦讀書的嘉許神色。 走到西廂門外,見室中一片漆黑,不禁「咦」了一聲,自語說道:「倪非和金福阿舅,是業已睡了?還是出遊未返?」 他一面說話,一面便開門入室,把桌上燈火點著。 燈光一亮,首先入目的,便是放在燈旁的一張紙條。 石二取起一看,紙條是倪非所留,上面寫著: 「三月限期,相當匆迫,不宜絲毫耽誤,弟與阿舅,已分赴嘉義紅毛井,和大甲鐵砧山,探查所獲寶訊之真實性如何?此行無論順逆,均儘快趕回,吾兄留此,亦應多方著力。」 石二看完倪非所留紙條,點了點頭,自語說道:「他們的動作到快……」 一語方出,似乎在意識之中,感覺得門外有人,遂轉身抬頭看去。 果然在西廂門外,站著一位相當嬌豔的年輕女郎。 石二雖覺對方略為眼熟,卻未想到就是「魚翅羹」店中的隔座食客。 他微愕之下,向那美豔女郎,一抱雙拳,含笑問道:「姑娘找誰?」 嬌豔女郎不請自入地,舉步走進門來,嬌笑道:「我找』『石頭大兄』。」 石二詫然道:「姑娘,你要找『石頭大兄』?你……你認識『石頭大兄』麼?」 嬌豔女郎笑道:「當然認識,『艋舺』一帶,遍欽俠譽,誰不認識你這位元『石頭大兄』?」 石二禮貌周到地,再度抱拳,向那嬌豔女郎問道:「姑娘找我何事?」 嬌豔女郎目光微掃室內,不答石二所問,反向石二問道:「石大俠,你不是有三人同自中原來麼?怎麼只有一人,住在此地?」 石二道:「本來還有兩個同伴,但如今卻一個遠去嘉義,一個前往大甲『鐵砧山』,此處還剩我一人……」 嬌豔女郎笑道:「那我就更來對了。」 石二聞言,越發莫名奇妙地,向對方愕然問道:「姑娘此來究竟是……」 嬌豔女郎幾個春風俏步,走近前來,媚笑接口道:「我是景慕你這位『石頭大兄』的英風殺氣,甘效文君夜奔……」 石二一聞此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慌忙連搖雙手道:「不……不……」 嬌豔女郎道:「不什麼?你是不喜歡我?還是不覺寂寞,這『西廂』之中,還有第二個人麼?」 石二朗聲道:「此處雖然無人,但前院有僧侶,東廂有書聲……」 嬌豔女郎為之噗嗤一笑地,手掩朱唇,嬌笑說道:「僧侶無情,書聲陳腐,那些有何趣味?還是讓我陪你……」 石二突把臉色一正,截斷嬌豔女郎的挑逗話頭,沉聲問道:「姑娘,你到底認識我麼?」 嬌豔女郎誇道:「你……你……你不是石頭大兄麼?」 石二雙目之中,朗射神光,向嬌豔女郎抱拳說道:「對了,我正是『石頭大兄』,但『石頭大兄』的此心如石,只重俠義,不解風情,夜深露冷,姑娘請回去吧……」 嬌豔女郎聽出石二的堅決語氣,更看得出他的鐵石神情,不禁投過一瞥肅然起敬目光,半語不發地,點頭一笑,轉身走出西廂。 石二滿頭大汗地,起身關好門戶,走入內屋睡下。 夜…… 靜、冷、寂寞。 唯一打破寂寞的,是從東廂遙遙傳來林老學究諄諄誨人,要「勤儉、仁愛、澹泊」之聲。 石二獨擁寒衾,臉帶笑容,就在這「勤儉、仁愛、澹泊」的誨人書聲之中,漸漸入夢。 嫡豔女郎一出古寺,便有條人影從黑暗中飄然走出。 這人影正是陳鐵。 嬌豔女郎微一揚手,一團黑影,向陳鐵淩空飛過。 陳鐵接在手中,愕然說道:「鐵石令?」 嬌豔女郎點頭道:「正是,我剛剛接奉這『鐵石令』,特地遵囑轉奉師姊。」 從口中稱呼聽來,兩人不單是師姊妹,陳鐵並還是女扮男裝。 陳鐵展開「鐵石令」上所附紙條,細看過後,向嬌豔女郎哂道:「明玉師妹,現有要事,我必須立返中原,關於照拂這位『石頭大兄』的身外化身之事,我想交給你了。」 那名叫「明玉」的嬌豔女郎,「嗯」了一聲,點頭笑道:「好,我已試出這位『石頭二兄』的人品不錯,對他有點興趣,一定代你這名震天下的『鐵娘子』,執行任務,輔保他繼續擔任『石頭大兄』的身外化身就是!」 原來陳鐵就是石二之兄石大的紅妝密友鐵娘子的化身。 難怪他對石二如此關心,從倪非家中夜聽秘密開始,一直跟到臺灣。 更難怪她可以自稱「靈媒」,把哥哥所煉得「石頭神功」,轉移到弟弟身上施展。 這樣作法,雖然幫了石二,卻也害了石二。 後文書中,明玉偶然離開,不在石二身邊,石二不知「石頭神功」業已失靈,仍欲逞能施展,以致觸怒山番酋長,被捉到深山,幾乎放入鍋中,煮熟吃掉! 這是後話,後話慢提。 石二吃了太多,喝了太多,也正好讓他香甜甜的,好好睡上一覺。 *** 故事轉移到正與黃錫福並轡同馳,趕往一嘉義的倪非身上。 路過彰化,時已黃昏,倪非在馬上問道:「黃兄,此處距離嘉義,還有多遠?我們是否要趕夜路?」 黃錫福目掃四外,見樹枝搖拂,業已起風,微有雨意,遂含笑說道:「不必趕甚夜路,我們就在前面鎮上投宿,明天起得早點,上午便可到了。」 說話之間,前面已遙見鎮集。 兩人馬上加鞭,入鎮尋一酒館,入內盥洗飲食。 菜光七八碗,酒盡五六壺,黃錫福向倪非笑道:「倪兄,路上只好將就一點,明天到了嘉義,我再好好請你。」 倪非道:「這多酒菜,已夠豐富的了,我們住哪家旅店?」 黃錫福搖頭道:「不必住旅店,最好去我一個朋友地方,因為旅店往往有人會征歌選色,太吵太鬧,我那朋友家中,反而清靜得很。」 倪非笑道:「既然如此,酒便夠了,要去別人家投宿,喝得太醉,有失禮貌。」 黃錫福聽倪非這樣說法,遂放下酒杯,向帳房叫道:「算帳。」 因黃錫福是常來常往,並出手闊綽之人,店夥遂應聲走過,執禮甚恭地,向他哈著腰兒笑道:「黃爺請吧,櫃檯上已經給您上了賬了。」 黃錫福摸出一小塊碎銀,遞在店夥手中笑道:「好,這個算是小費,馬兒仍像以前一樣,寄存在你們這裡,替我喂喂溜溜,明天一早來取。」 店夥謝道:「是,是,多謝,多謝,黃爺放心,我這牽馬去溜。」 黃錫福遂與倪非起身走出店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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