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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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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至此略頓,嘆息一聲又道:「我聽了此訊,不禁亡魂俱冒,正待不顧一切入洞進壑,耳邊突然間有人用真氣傳聲,朗吟辛稼軒那闋『落日寒塵起,胡騎獵清秋』的水調歌頭!」 蕭瑤笑道:「顧兄是否一聽吟聲,便想到辛師叔的法駕到了此處?」 顧朗軒道:「當然一聽便知,否則,我此刻定已尾隨皇甫婷、聶玉倩二女,進洞下壑,難以脫身,吉凶難卜的了……」 說至此處,目光偶瞥,發覺蕭瑤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十分凝重,眉宇間深罩憂慮之色! 他不禁大吃一驚,向蕭瑤失聲問道:「瑤妹,你……你……怎麼神色突變?」 蕭瑤未加答理,轉過面去,向辛東坡雙眉愁皺地苦笑叫道:「辛師叔,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恐……恐怕大……大事不……不妙……」 辛東坡因蕭瑤一向膽大心細,作事沉穩,如今竟這等神色激動,語音斷續,不禁愕然問道:「瑤侄此語何來?你有什麼不祥的預感?」 蕭瑤暫時未答,又把兩道深帶憂慮的目光盯在顧朗軒的臉上,揚眉問道:「顧兄,你在偷聽皇甫婷與聶玉倩的談話之際,有否被她們發覺蹤跡?」 顧朗軒道:「絕對沒有,我當時極為小心,瑤妹不妨想想,皇甫婷與聶玉倩等兩個妖女,是何等驕狂兇惡之人,她們倘若發現我的蹤跡,會肯放過我麼?」 蕭瑤越聽臉色越凝重,向辛東坡叫道:「辛師叔,你從顧兄所說的這段話兒之中,聽出些什麼端倪?」 辛東坡想了一想道:「這顯示顧老弟所聽得的,是無心背後之言,好像在真實性方面比較……」 蕭瑤接口嘆道:「辛師叔,這不是什麼真實性比較大小,可能是絕對真實!」 「絕對真實」四字,把辛東坡聽得一怔,目注蕭瑤,皺眉問道:「瑤侄此話,我就不懂了,你好端端的安然在此,皇甫婷與聶玉倩卻說你失陷『千鬼壑』中,怎麼還可能『確對真實』?……」 蕭瑤叫道:「辛師叔,你應該弄清楚,皇甫婷與聶玉倩等兩個妖女,並沒有指名說我『紅衣崑崙』蕭瑤落在她們手內……」 話方至此,顧朗軒接口說道:「怎麼沒有指名?她們分明說所擒之人是『崑崙』董夫人的義女而兼弟子,還想設法使其改變情性,參加木小萍所欲倡組的『七艷盟』呢!」 蕭瑤嘆道:「顧兄,你怎麼聰明一世,懵懂一時,怎不想想:我義母董夫人的義女而兼弟子,又不止我『紅衣崑崙』蕭瑤一人!」 聽了蕭瑤這樣一說,才使辛東坡與顧朗軒悚然吃驚地聯想到蕭瑤之妹「白衣崑崙」蕭琪身上。 辛東坡不禁失聲說道:「瑤侄,你是說失陷在『千鬼壑』群邪手中的,是你妹子『白衣崑崙』蕭琪?」 蕭瑤憂形於色地點頭說道:「我義母身邊,除了我們姊妹,沒有第三人了,不是琪妹,卻是誰呢?」 顧朗軒道:「瑤妹,我記得你對我說過,琪妹的功力比你還高,機智才略也決不在你之下!」 蕭瑤頷首道:「她一切都比我強,甚至於人也長得比我漂亮,自己的同胞姊妹,我不會對她嫉忌,也不會有甚過份捧場的溢美之詞!」 顧朗軒道:「既然如此,琪妹哪裡會被『千鬼壑』中群邪輕易擒去,瑤妹千萬莫要胡思亂想……」 話方至此,蕭瑤搖頭嘆道:「倘若對陣交鋒,就以群邪之首『五毒香妃』木小萍目前的成就而言,也未必準能勝得琪妹,但常言道得好『明槍易躲,暗箭最難防。』琪妹若是中了什麼鬼蜮暗算,情況就難說了!顧兄,你我身經不少,對方群邪各種厲害陰毒的手段,應該已有相當體會!」 顧朗軒被蕭瑤說得默默無語,也自面含憂色,愁鎖眉梢? 辛東坡比較鎮定,於是一尋思之後,雙眉高挑,點頭說道:「瑤侄的這種看法大有可能,我們如今來研究研究應採取的對策及步驟。」 顧朗軒在一旁叫道:「沒有第二種對策,也沒有第二種步驟,我們應該趕快下壑馳援,絕不能讓木小萍等從容施展改變性情的惡毒手段,把『白衣崑崙』蕭琪又變成第二個南宮敬!」 說至此處,神色更為凝重地又嘆道:「尤其……」這時,他只說了「尤其」二字,便似有所礙難地頓住話頭,不再接說下去。 蕭瑤已明白顧朗軒有所礙難之意,嘆息一聲。點頭說道:「顧兄,你說得對,尤其琪妹是女孩子,與南宮敬不同,南宮敬幹些風流韻事還無所謂,琪妹倘若被群邪移情變性,便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辛東坡聽蕭瑤如此說法,倒也不敢再表示沉穩,雙眉微蹙說道:「好,我們立即下壑馳援,瑤侄與顧老弟上次去過壑中,請你們斟酌情形,決定採取明攻,抑或暗入?」 顧朗軒皺眉道:「『千鬼壑』天然奇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過之地,『暗入』已十分困難,『明攻』更……」 蕭瑤好似突然觸動靈機,秀眉一挑,目閃神光,接口說道:「有了,我們無須『明攻』,也不必『暗入』……」 這兩句話兒,把顧朗軒聽得一頭霧水,目注蕭瑤,茫然問道:「瑤妹,既不『明攻』,又不『暗入』,我們卻怎樣下這『千鬼壑』呢?難道能叫『五毒香妃』木小萍等拿轎子把我們抬進去麼?」 蕭瑤點頭笑道:「顧兄猜對了,我正是打算大搖大擺地來個『明入』!」 顧朗軒惑然道:「『明入』?木小萍那群兇邪,對瑤妹能歡迎麼?」 蕭瑤笑道:「當然歡迎,木小萍正極於尋找七個貌美功高的妖姬蕩女組織『七盟艷』,我去參加,她哪有不大加歡迎之理?」 辛東坡也被她弄得糊塗起來,向蕭瑤看了一眼,揚眉問道:「瑤侄是打算以什麼身分去參加『七艷盟』?木小萍雖曾向你勸駕,但目前總還不宜用你『紅衣崑崙』的本來面目,否則,群邪必起戒心,再想暗中救人,可就不容易了!」 蕭瑤嬌笑說道:「當然不用『紅衣崑崙』的身分去救『白衣崑崙』,辛師叔應該猜得出我動的是什麼腦筋才對?」 辛東坡搖頭道:「瑤侄的智慧如海,難測高深,我是莫名其妙!」 蕭瑤道:「我來給辛師叔一點提示,要使『千鬼壑』下群邪只知其名、不識其貌的身分,才是上上之選!」 辛東坡想了一想,苦笑搖手說道:「蠡難測海,蛙難觀天,慢說是什麼『上上』之詢的身分,便是『中中』、『下下』,我也猜不出來!瑤侄爽快說出,不要打啞謎了!」 蕭瑤從一雙妙目之內閃射慧光,高軒秀眉,嬌笑說道:「我想冒用我們『崑崙』的強仇大敵,『五行老祖』所覓的『五行傳人』中的『離明火姬』呼延霄的身分,辛師叔認為使得使不得呢?」 辛東坡想起那「青陽木魃」柳洞賓所說對「離明火姬」呼延霄只識其名、未見其面的說法,不禁連聲稱讚地撫掌笑道:「使得使得,這『離明火姬』呼延霄的身分,委實太以適用,真虧瑤侄想得出來!」 顧朗軒道:「瑤妹可以扮作『離明火姬』呼延霄,我和辛師叔卻怎麼辦呢?」 蕭瑤把柳洞賓所說之事,約略向顧朗軒講了一遍,嫣然笑道:「反正柳洞賓與李子西又不知道他們的『五行同門』是誰,辛師叔和顧兄,乾脆扮作精於『癸水』功力暨『戊土』功力之人便了!」 辛東坡道:「他們所接的『五行密令』,是在一月以內於此聚齊,我們倘若三人同去,未免太以湊巧,容易露出馬腳!」 蕭瑤笑道:「馬腳遲早會露,最主要的難處,便是辛師叔、顧兄和我,卻不精於什麼『戊土』、『癸水』和『丙火』功力,故而我們混進『千鬼壑』的最高理想,便是能在馬腳敗露之前,順利救出琪妹,合四人之力,給它來個軟進硬出,甚至於索性把這群兇魔巢,攪得天翻地覆……」 說至此處,秀眉雙挑,想了一想,目閃神光,繼續笑道:「為了逼真起見,我們把方法略為變更,由我先行單獨下壑,見了『太白金翁』李子西和『青陽木魃』柳洞賓,就說在途中曾遇『戊土』同門與『癸水』同門相偕來此,然後,辛師叔與顧兄再向『千鬼壑』下傳聲求見,便比較不太突然,容易使群邪相信!」 顧朗軒點頭道:「這樣一來,便於通過,自然較好,但瑤妹單獨先入虎穴,卻務須特別小心……」 蕭瑤笑道:「我又不是沒有嘗過木小萍的厲害,何況如今又已加了李子西、柳洞賓等人,自然會特別小心,顧兄無須擔憂,你與辛師叔約莫過上兩個時辰以後再向壑下傳聲,不要來得太早!」 顧朗軒道:「時間方面,我們自會拿捏,但我和辛師叔的姓名外號卻得另外編上兩個,近於『癸水』、『戊土』才好!」 蕭瑤突向辛東坡抱拳躬身,深施一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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