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生死盟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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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至此微頓,目注顧朗軒,把神色一正,朗聲說道:「這『聖妾』二字,有兩種含意,第一種含意便是滿足你『得隴望蜀,獲魚思掌』的心願……」 顧朗軒聽得幾乎喜心翻倒,正欲發話之際,蕭瑤目閃神光,又接口道:「第二種含義,便是為何不許你在背人之際,與我過份親熱的說明,因為我們之間,不容有任何污點,我要把位清清白白、完完整整的『紫竹書生』顧朗軒還給林傲霜,然後再向她懇求分給我一半……」這番說兒,把位「紫竹書生」顧朗軒聽得心中不知是悲? 是喜?是酸? 是甜?充滿了一片無法形容的奇異滋味!就在他俊目含淚,意欲發話之時,蕭瑤突然秀眉一挑,騰身斜飛而起! 顧朗軒以為她要離開自己,不禁急得高聲叫道:「瑤妹……」聲音才一出口,便自頓住,因為他已發現蕭瑤不是意在離去,而是飛身撲向側方八九丈遠的一片樹林! 顧朗軒跟蹤縱身,發話問道:「瑤妹為甚如此?莫非發現敵蹤!」 這時,蕭瑤人已落在林中,恨聲答道:「有人在偷聽我們講話,可惜我來遲一步,這廝手腳又頗溜滑,居然被他逃掉!」 顧朗軒身形落下,舉目一看,林中滿地肉骨,尚有殘餘的酒香,果然是有人停留過。 蕭瑤用鼻一嗅,揚眉笑道:「這酒味餘香好像是地道的汾酒?」 顧朗軒點頭笑道:「瑤妹不愧是杜康知音,辨識得絲毫不錯,這地上殘餘的則似狗骨?」 蕭瑤叫道:「吃狗肉,喝汾酒,這偷聽我們談話之人,難道是個花花和尚?」 顧朗軒笑道:「那邊有個簡單的石壘行灶,看這搭灶的手法,頗似丐幫中人,故而可以斷定不是個酒肉和尚,便是個貪嘴乞丐……」 蕭瑤在旁加上一句說道:「而且由對方的溜滑的身手之上,可以看出還具有上乘武功!」 顧朗軒見蕭瑤仍在妙目流光,四處察看,便含笑說道:「瑤妹何必如此查究,你不是意欲製造江湖流言麼?……」 話猶未了,蕭瑤便挑眉說道:「我喜歡給人當面聽,不喜歡給人背後聽,生平最討厭這等有欠光明、鬼鬼祟祟的舉措!」 顧朗軒見她滿面氣惱之狀,含笑安慰說道:「瑤妹,你一向具有極高的智慧,但今日這場氣惱卻生得絲毫沒來由!」 蕭瑤詫然一怔,目注顧朗軒道:「顧兄此語怎講,為何絲毫沒來由?」 顧朗軒看著那林間行灶與滿地狗骨,答道:「由這行灶與狗骨看來,對方早就在此,我們是後到,似乎只屬湊巧,不可怪責對方是有意竊聽!」 蕭瑤無語可駁,向顧朗軒點頭說道:「顧兄口舌真個善辯,替對方開脫得好!」 顧朗軒笑道:「我和這位酒肉朋友風萍未遇,替他開脫什麼?只是叫瑤妹不要無謂生氣!」 蕭瑤白他一眼,嫣然笑道:「你要我不生氣,便須乖乖聽我的話兒!」 顧朗軒失笑說道:「瑤妹儘管分派就是,我決不敢有違將令?」 蕭瑤正色說道:「從現在開始,我便嚴格執行我的計畫,我們於當人之處行跡無妨親密,以製造江湖流言……」 顧朗軒連連點頭,蕭瑤把兩道湛如秋水的目光盯在他臉上,揚眉問道:「但在背人之際,我們應該作些甚事,顧兄可知道麼?」 顧朗軒本想點頭,忽又搖頭笑道:「末將不敢擅自猜測,仍請元帥傳令!」 蕭瑤臉上毫無笑容地冷冷說道:「我們縱然合室同床,也各睡各的,我要好好用功,以彌補此次傷損,你也應該下番苦心,把我抄給你的上卷『玄清秘錄』之中的練氣秘訣好生習練,以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一連串的危難焦急之下,顧朗軒幾乎忘了此事! 如今被蕭瑤這一提醒,自然滿面通紅,喏喏稱是! 蕭瑤看了顧朗軒一眼,正色說道:「顧兄,不論此去崑崙是否能邀得我妹子蕭琪為助,以『五毒香妃』木小萍猖獗兇邪暨一些曠代兇人紛紛出世的情況而論,前途仍極艱險,最值得倚靠的,不是任何外來助力,而是我們自己本身的充實準備和隨時警惕!」 顧朗軒紅著俊臉,赧然說道:「瑤妹教訓得是,我對你所傳的練氣秘訣,定刻苦用功!」 蕭瑤嬌笑說道:「以顧兄的絕世資質與原有的深厚修為,只要花上數日苦功,把那口訣融會貫通,獲益自大,等到了崑崙,我向我義母說明你師門來歷,她老人家定會將上卷『玄清秘錄』見贈,顧兄再勤於苦練之下,成就便可能高過我了!」 顧朗軒目注蕭瑤,眼光中充滿感激,眼眶中含著淚水,緩緩說道:「瑤妹,你對我的恩情,真……真是山無其高,海無其深……」 蕭瑤失笑說道:「顧兄不要酸了,我們約束已定,就此趕路。」 顧朗軒點頭應命,雙雙啟程。 這一對男女英俠,在酒店飯館人多眼眾之處,果然形跡極為親熱,甚至投宿住店,也是共闢一室。 但等房門一關後,卻各在榻上打坐,一個行功,一個練氣,規規矩矩,清清白白的,根本不涉及絲毫兒女之私! 七日下來,蕭瑤向顧朗軒嬌笑叫道:「顧兄,你是否有所覺察,就這區區七日之間,業已……」話猶未了,突然雙眉一挑,目注室外。 這時,他們在一間旅社上房之中,長夜漫漫,練功甫畢。 顧朗軒也聽出窗外有人,遂朗聲問道:「窗外是誰,顧朗軒與蕭瑤在此候駕,請進一會!」 窗外有個清脆的女子口音呸了一聲,說道:「一雙無恥狗男女,竟敢腆顏報甚字號?」 這句「無恥狗男女」,委實話意太重,把顧朗軒罵得劍眉雙剔,俊臉通紅! 他剛剛走近窗前,「颼颼」勁風響處,三線紫光,業已破窗而入! 顧朗軒身形微閃,避過兩線紫光,另一線紫光,則被在榻上打坐的蕭瑤伸手接住! 但等顧朗軒出室察看,卻院亭空空,適才發話辱罵的那位女郎,業已失去蹤跡。 顧朗軒尚想飛身上屋,追察人蹤,蕭瑤已在室中含笑叫道:「人走了麼,顧兄不必再追。」 顧朗軒返回室中悻悻說道:「這位姑娘嘴皮刻薄,把我們罵得太慘,我真想……」 蕭瑤嫣然一笑,截斷顧朗軒話頭說道:「顧兄想要怎樣?我們不是存心找罵麼,今天好容易才遇上一個主顧,你怎麼違背原意,動了火氣?」 顧朗軒苦笑道:「挨罵無妨,但這『無恥狗男女』一語,卻被罵得太重……」 「『無恥』無妨,『狗男女』更好,越是有人對我們罵得惡毒,我們所期望的事兒才越是容易實現!」 語音至此微頓,目光斜瞥顧朗軒,嬌笑說道:「顧兄,今天這樁事兒委實太理想了,你知不知道罵我們為『無恥狗男女』的那位姑娘是誰?」 顧朗軒聞言一愕,向蕭瑤詫聲問道:「是誰?難道瑤妹認識她麼?」 蕭瑤微搖螓首,笑了一笑說道:「我不識其人,卻識其名,知道這是一位嫉惡如仇,愛管閒事,但也有點愛興風使浪,惹動是非的紅妝俠女。」 她一面說話,一面把適才接在手中的一根紫色小針,向顧朗軒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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