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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閻一貞伸手遙向停置在「金棺霸殿」之中的那具巨大金棺,指了一指,然後目掃群雄,朗聲發話問道:「諸位看見殿中那具特別巨大的金棺了麼?……」

  「白虎堡」的堡主吳寧一揚雙眉,接口答道:「當然看見,那具金棺太以巨大,不像是尋常埋葬人體之物,大概是『金棺門』的表記?……」

  閻一貞搖頭道:「不是表記,其中有人!」

  「狂血神」暗吃一驚,眉頭深蹙地,向「瘋酒怪」問道:「三弟,這閻老婆子,太以詭秘,難道連如此外人不知的重大機密之事,她也能知曉得毫無差錯麼?」

  「瘋酒怪」冷笑道:「她說得越多,便漏洞越大,越使我們容易推敲,我們不必打岔,且靜聽這老婆子是怎樣說法?」

  這時,閻一貞在群雄詫問之下,遙指那特巨金棺笑道:「如今躺在這具特巨金棺中的人兒,就是『金棺門』的大門主,也就是與『狂血神』『瘋酒怪』,合稱『三妖』的『冷金屍』!」

  山西呼延世家執掌門戶的「鐵翅神鵰」呼延敬,聽得「咦」了一聲,向閻一貞注目詫聲問道:「閻門主是說『金棺門』的大門主『冷金屍』,業已去世?……」

  閻一貞搖頭道:「不是去世,他是在棺內坐關,修練一種厲害無比,武林中從來罕見的奇異無比功力……」

  「白虎堡主」吳寧怪笑一聲,舉杯朗聲說道:「棺內坐關,真是千古奇聞,閻門主何不將這種奇異無比的名稱說出,讓較們與會諸人,一開茅塞?」

  「狂血神」臉上神情凝重地,向「瘋酒怪」悄然說道:「三弟,假如閻老婆子當真說得不鍺,便足證本門重要份子中,有了不太可靠之人,因關於大哥臥棺閉關,以及所練是何種功力,根本沒有幾人知曉其中究竟。」

  這時,「白虎堡主」吳甯于語畢之後,並親自為閻一貞持壺把盞,斟滿了一杯美酒。

  閻一貞看他一眼,輕聲稱謝,手擎杯兒,目掃群雄說道:「『冷金屍』在棺中苦練的功夫,名叫『金屍不壞身法』……」

  在座群雄,雖然均為當世武林的絕頂高手,但對於所謂「金屍不壞身法」,竟有一大半以上,均感覺陌生,面帶詫色?

  閻一貞也不細加解釋,只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這種功力,如果練成,『冷金屍』的全身,膚色,均泛金光,連幹將、莫邪等前古寶刃,也難對他構成傷害,他自己則根本不必選擇兵刃,兩隻『金屍爪』,更是無堅不摧,專門將對手抓心挖肝的無上利器……」

  群雄聽得均自臉色微變,閻一貞卻又含笑說道:「但過份邪毒功力,練者每遭天忌,故而武學中雖有『金屍不壞』之藝,武林中卻迄今尙無練成這種身法之人,『冷金屍』此功若成,必將埋葬我們,此功若是不成,便將難出『金棺』,埋葬他自己……」

  說至此處,緩緩舉起酒杯就唇,而替她斟酒的「白虎堡主」吳寧,則在眼角眉梢,展現出一種非經注意觀察,難以發覺的奇異笑意!

  閻一貞目光微閃,看著這位「白虎堡主」,揚眉笑道:「吳堡主,多謝你為我斟酒,你的手法不錯……」

  吳寧全身一震,趕緊收斂了臉上難於掩飾的流露驚容,一抱雙拳陪笑說道:「些許微勞,何足掛齒,閻門主是吳寧景仰已久的前輩,能夠替你老人家斟杯酒兒,也算……」

  閻一貞不等吳寧話完,使搖了搖頭,接口道:「我說你手法不錯之語,不是指斟酒滿杯,毫未外溢,而是問你怎様把入口斷腸的劇烈毒物,悄然置入杯內?」

  這幾句話兒,聽得全座震驚,幾乎是誰也不敢相信堂堂一派名家「白虎堡主」,竟會施為這種為武林眾所不齒的陰毒—下流手段?……

  閻一貞語音甫落,吳寧一聲低哼,向後頹然便倒!

  他不是嚇昏,不是羞慚得為之猝然暈絕,而是被一根牙箸,飛貫心窩,立刻倒地死去……

  「狂血神」在主座上站起身形,臉色如冰,手持面前只剩一根的象牙箸兒,輕擊桌面,,朗聲說道:「本門今日開派大典之後,原欲與各位武林同道,舉行技藝切磋,屆時無論彼此間,有任何深仇大怨,都可一一了斷,但在大典以前,卻不許任何人以下流手段,攪鬧會場,否則,『白虎堡』的堡主吳甯,便是榜樣!」

  話完,略一揮手,命門下弟子,移去吳寧屍身,予以殮葬,並對「瘋酒怪」耳邊,悄然傳聲說道:「閻一貞這老婆子著實厲害,竟逼得我為了保持體面,不得不把在群雄中辛辛苦苦培植的暗樁吳寧,下手拔去滅口……」

  因施展「蟻語傳聲」,也不免嘴皮微動,「狂血神」遂藉著舉杯飲酒作掩飾,繼續的說道:「但我弄不懂那『辣手人乾』閻一貞分明業已飲下吳寧暗暗弾落東門供奉所煉獨門藥物『無相毒粉』,她……她怎像鐵鑄肝腸,未曾入口斷腸,而告安然無事?」

  「瘋酒怪」苦笑道:「二哥難道忘了,這老婆子在『百毒洞天』中,便是由於不怕東門供奉的『無形之毒』,而出乎意料地,把木王母傷了一掌!」

  「狂血神」想了一想,眉頭深蹙地,低聲說道:「這樁有關閻一貞老婆子為何不畏東門供奉所煉獨門劇毒的奇詫情況,大概只有供奉本人,才可解答……」

  「瘋酒怪」目光一飄,向「狂血神」正色說道:「東門供奉的花轎快要到了,我們除了設法査出閻一貞為何不畏劇毒,並應趕緊査明誰是本門中,一再洩漏重大機密之人,否則,輒如芒刺在背。……」

  話至此處,又有「金棺門」的知客弟子,匆匆跑來,向「狂血神」「瘋酒怪」報導:「啟稟二門主、三門主,那自稱是夏侯平之師的無名老人到!」

  「狂血神」與「瘋酒怪」,因曾目睹高明,對這無名老人,比對閻一貞還要忌憚,知他武功絕世,最是難鬥!

  故而一聞此報,「狂血神」滿面獰笑,暗咬鋼牙說道:「來得好,若不令這老兒,死在大哥的『金屍不壞身法』之下。『金棺門』可說是永難安枕……」

  「瘋酒怪」道:「這老兒雖曾殺死鐵屍總巡,與本門結有深仇,但今日以客禮前來,當著舉世群豪,我們還是接他一接,免得貽人話柄!」

  「狂血神」從鼻中冷冷哼了一聲,剛剛相當勉強地,站起身形,一條白影,已如電掣雲飄,橫空而至!

  這條白影,自然就是那自稱為夏侯平之師的無名老人!

  由於對方來勢太快,驚得「狂血神」與「瘋酒怪」都翻掌護胸,提氣凝神,擺出了一副防衛姿態!

  但那無名老人的來勢雖快,卻在「狂血神」等所坐的主席之前,輕靈無比的轉了臂兒,落坐在鄰席一個空位之上。

  那個空位,本是「白虎堡主」吳寧所坐,吳寧死後,閻一貞遂把這張椅兒,拖到自己身邊。

  如今,無名老人這一落座,也就是坐在閻一貞的身側。

  「狂血神」見無名老人與閻一貞同坐一處,雙眉微挑,凶謀忽起,斟了一杯酒兒,向閻一貞笑道:「閻門主,在大會尚未開始之前,我要先敬你一杯!」

  閻一貞似乎微感詫異地,舉著杯兒,揚眉問道:「餘二門主,你是為了何事,突然要向我敬酒?」

  「狂血神」目光微注無名老人,從嘴角間,浮現獰笑道:「江南大俠夏侯平,雖然年齡不大,功力卻高,並屢與本門中人,結仇作對,閻門主前在『峨嵋』,以『青靈乙木先天掌』,把他震碎臟腑,擊斃此人,在下自當代表『金棺門』,敬你一杯,略表謝意!」

  「瘋酒怪」聞言以下,暗贊「狂血神」見機行事,手段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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