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十年劍影十年心 | 上頁 下頁
九五


  「瘋酒怪」頗為得意地,打了一個「哈哈」,目光微掃木青青與鐘無豔,雙眉高軒,發話問道:「木王母與鐘姑娘你們認為我鳳四妹的人品如何?」

  木青青歎道:「美,外在絕美,內在更美,簡直美得令我這早已難皮鶴髮的老婆子,都有點為之嫉妒……」

  鐘無豔卻對鳳棲桐未加批評,只是口中不住喃喃自語:

  「奇怪……奇怪……」

  「瘋酒怪」遂道:「鐘姑娘奇怪什麼?莫非奇怪我鳳四妹年歲輕輕,是從那裡練的這樣一身出類拔萃的高絕功力?」

  鐘無豔搖頭道:「不是,以鳳表嫂的姍姍仙骨,武功能有那高造詣,毫不為奇,我是奇怪她……她不像是位新娘子?」

  「瘋酒怪」一時之間,未悟出鐘無豔語意,「哦」了一聲笑道:「鐘姑娘是贊許我鳳四妹,毫不羞澀,落落大方?……」

  鐘無豔聽「瘋酒怪」會錯了意,只得藉酒遮羞,直言說道:「我是奇怪這位鳳四門主,既已成了我的表嫂,身為新娘子,怎麼仍眉鎖春山,雙蛾斂而未放……」

  木青青連連點頭地,接著鐘無豔的話頭,含笑說道:「對,我和鐘姑娘有同樣感覺,就是鳳四門主美得太清雅脫俗,根本就不像是新嫁娘,而像是一位未經雨露的葳蕤處子。」

  「瘋酒怪」笑道:「這事並不奇怪,因為東門供奉與鳳四妹,只是定了名份,要等明日大會之上,才正式舉行嘉禮。」

  鐘無豔道:「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並不奇怪,但在我表哥身上,卻太以奇怪?」

  「瘋酒怪」問道:「此話怎講?」

  鐘無黯道:「我東門表哥,性極風流,夜夜不慣獨宿……」

  說至此處,大口飲下了半杯酒兒,以酒暈掩飾了自覺略有失言的頰上微紅,繼續揚眉說道:「常言道得好:『不見所欲,其心不亂』,又道是:『乾柴烈火,那得不焚』?以鳳四門主那等絕代容光,又與我東門表哥,名份已定,我不信他能循循守禮,無動於中,和鳳四門主長日在丹房之中,清白相對?」

  「瘋酒怪」向木青青,鐘無豔舉杯敬酒,點頭一歎說道:「鐘姑娘分析得對,但也由此可見,東門供奉一心煉藥,對自己強加克制,所作犧牲,以及這份忠勞,越發可敬可貴……」

  木青青忽然問道:「我仿佛記得熊道友曾經說過,後洞中,另外尚有二人?」

  「瘋酒怪」點頭道:「鳳四妹是在『丹室』之中,為東門供奉護法,另外一位白首席護法,一位宇文總巡,均是本門中超極高手,則在『丹室』四外,分班輪値,晝夜不停巡行,再加上前洞守衛,和這具威力無比的『百毒屏風』,應該說是固若金湯,萬無一失的了。」

  木青青笑道:「适才鳳四門主來此相晤之際,熊道友似乎忘了告訴她一件事兒?」

  「瘋酒怪」一怔問道:「木王母是指……」

  木青青道:「熊道友是否應該把『辣手人乾』閻一貞能解『無影之毒』一事,請鳳四門主轉告東門供奉,好讓他硏究硏究,其中有何奧妙?」

  「瘋酒怪」聞言,方一點頭,忽又搖了搖頭:「我確實疏漏此事,但不告訴他也好,因為距離群英大會也不過一夜光陰,到明日,我大哥開關出棺,東門供奉下丹出洞,一切事兒,均可解決,又何必以此一事,亂他神思?」

  木青青聽得「瘋酒怪」作主人的既如此說法,自然不再多言,只是含笑飲酒。

  鐘無豔伸手持壺,替木青青斟了一杯酒兒,笑吟吟地問道:「木王母,你要熊三門主命巧手工匠替你打造的『九絕火龍釵』,自屬厲害暗器,但那『無相追魂甲』,卻是什麼東西?既系護身寶甲,怎又加上了『追魂』字樣?」

  木青青笑道:「鐘姑娘,你弄錯了,所謂『無相追魂甲』,不是身上之『甲』,而是手上之『甲』……」

  一面說話,一面向鐘無豔面含微笑地,伸出雙手。

  鐘無豔見她手上並未戴有什麼能禦刀劍的特殊手套等物,不禁越發不解地,蹙眉訝然笑道:「我沒有看出『甲』在何處可見得木王母至少在『無相追魂甲』一名中的『無相』二字,業已名符其實!」

  木青青向鐘無豔微微一笑,竟伸手把自己手指上,不太長的尖尖指甲,拔了一枚下來?

  鐘無豔見狀,方恍然有悟地,「哦」了一聲說道:「原來竟是『指甲』之『甲』,但木王母原來的『天然指甲』,卻是去了何處?」

  木青青笑道:「為了煉製這種武器,要使對手看不出絲毫跡象,我昔年曾把十枚『天然指甲』,一齊生生拔去,並以藥物令其不再生長,才好用『淬毒孩兒鐵』,作成『指甲』模樣,嵌入肉縫,藏於指尖,倘遇強敵之際,一掌突襲,乘對方吸氣縮胸,距離極近機會,真力內勁吐處,『毒甲』突離指尖,如箭射出,便成了無法躲閃的奪命追魂之物!」

  鐘無豔聽得悚然動容地,連連點頭,向木青青贊道:「這種暗器,委實匪夷所思,具有無上威力,但常言道:『十指連心』,木王母居然狠得下心,下得了手地,把自己十枚指甲,一齊拔去!」

  木青青歎道:「為留殺手,何惜犧牲?在虐待敵人之前,先行虐待自己,也算是下點本錢,相當合理之事!」

  「瘋酒怪」笑道:「木道友大費苦心,明日的群英會上,定可大發利市!」

  木青青目內的凶光電閃,嘴角上也擒著一絲陰笑說道:「我的最大目標,仍是那『辣手人乾』閻一貞,只要這老婆子一來,我立即表示承她在『萬花坪』上縮掌忍讓之情,願意化解前嫌,結為友好,要和她拉拉手兒……」

  「瘋酒怪」喝采道:「好主意,這樣一來,那位自詡已於敗中見道的『辣手人乾』閻一貞,便不能不向木道友伸出友誼之手!」

  木青青獰笑道:「四隻『友誼之手』,拉在一起,我只消內勁一凝,氣達指梢,立刻便有十枚無堅不摧『不友誼』的『無相追魂甲』,暗暗刺入閻一貞的掌心,熊道友與鐘姑娘應該想得出,那將是種什麼樣的局面?」

  鐘無豔端起杯兒,飲了一大口酒兒,點頭嬌笑接道:「我想像得出,閻一貞必然滿心的驚,滿腹的怒,滿口的怨,但因『無相追魂甲』的毒力太強,一絲見血,立即封喉,她腹中雖怒,無法報復,口中雖怨,無法喊寃,只得把這驚怒怨恨的情緒,一齊堆在臉上,撲搜搜地全身發抖!」

  「瘋酒怪」笑道:「對,我也猜得出結果,結果是威力震世的『辣手人乾』閻一貞,在木道友手下,先是全身發抖,再是骨化形銷,終是變作一灘,而舉世群豪,則一個個目瞪口呆,驚心碎膽,而仍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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