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十年劍影十年心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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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血神」自鼻中「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我無法判斷來人是從東南西北何方侵入,故難責怪諸位護法,但鄔大通負貴殿前守備,竟被人在殿頂脊上,作了手腳,豈非罪有應得?」 龍騰空苦笑道:「不論來人是從那一方面侵入,屬下十人,均有失職之罪,但二門主又怎能斷定此事是在個把時辰以內發生,而非早就出了紕漏?」 這兩句話兒,把位怒氣衝天的「狂血神」,問得無詞可駁,閉口無言! 龍騰空道:「但不論對方是何時侵入均足證本門在防範上有了漏洞,如今當前急務,是檢討重於怪責,屬下才斗膽奉勸二門主暫息雷霆之怒,趕緊召集有關各人,把『陰風峽』內的各處樁卡,加強重新佈置!」 「狂血神」聽得頗以為然地,點頭說道:「龍護法冷靜高明,就請你代我傳令,除如今九位護法,一齊密集。『金棺霸殿』,全神防護,暨有專任警戒職司者外,本門中香主以上的所有諸人,全到『血殿』集合!」 龍騰空躬身領命,立卽疾馳離去。 「狂血神」又命值勤弟子,收斂鄔大通遺屍,並傳呼工匠,撤換殿脊「小型金棺」後,便與宇文萍相偕共赴「血殿」,途中並搖頭歎道:「宇文總巡,我認為『金棺門』的實力,已淩駕當代武林中任何門派以上,這『陰風峽』總壇,也成了鐵鑄江山,誰知今夜居然還出了這大紕漏?」 宇文萍自從癡情白瑾以後,此心早變,聞言微歎說道:「常言道得好:『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 「狂血神」不等她再往下說,便雙眉軒處,「哼」了一聲道:「哼,什麼叫『能人背後有能人』,只要等大門主閉關期滿,神功一成,他便是強中強手,能上能人,放眼乾坤,有誰能敵,連那曾為『天魔』一派宗主的『辣手人乾』閻一貞,也就不夠看了!」 宇文萍以眼角餘光,暼見「狂血神」臉上那種暴戾驕狂神色,不禁心想,根據近來發生的種種情事,「金棺門」果有敗亡朕兆,自己委實應該見機行事,歸入正途,或許可以逃過這場劫數…… 「狂血神」見宇文萍默然不語,發話問道:「宇文總巡,你怎麼了?難道你以為我所說太狂,對大門主閉關苦參的神功絕藝,喪失信心?」 宇文萍知道自己略有失態,遂陪笑說道:「屬下那裡敢對大門主的神功絕藝,失去信心,只是被二門主提醒,認為在『金棺霸殿』殿背弄鬼之人,可能就是那『辣手人乾』閻一貞呢?」 「狂血神」道:「我也認為可能她是?但這老婆子只可暗中弄鬼,若一明面現身,便非灰頭土臉不可,因為集十名護法之力,業已足抵她那點功行,再加上殿堂之中的多種厲害埋伏,多半會把她留在當地!」 說話之間,業已到了「狂血神」所居靜室之前的議事「血殿」! 這時,因龍騰空所傳,乃緊急命令,故而「金棺門」下的一干得力人手,均已紛紛趕來雲集相待。 「狂血神」先向「瘋酒怪」說明經過,目光一掃,向宇文萍問道:「白首席護法呢,我正欲有所借重,他為何單獨不到?」 宇文萍笑道:「二門主見諒,白首席護法是被東門供奉拉住,在『百毒洞天』開懷暢飮,爛醉如泥……」 「狂血神」似乎大感意外地,「哦」了一聲說道:「東門供奉性情太以高傲,向來與任何人都落落寡歡,他怎會與白首席護法這等投緣,一見如故呢?」 宇文萍笑道:「人與人之間的緣法,幾乎無法以言語解釋,東門供奉或許是煉藥日久,心情太以寂寞,白首席護法幾度告辭,都被東門供奉堅留不放,他們二人遂成為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狂飲狀態……」 「瘋酒怪」笑道:「照理說來,東門供奉的心情,應該不會寂寞,因為我選派了十名容光絕代,擅於弾唱歌舞的……」 話方至此,忽然瞥見「狂血神」送過一瞥眼色。 「瘋酒怪」想起宇文萍曾被東門祿看中,並加追求,惟未得逞之事,遂移轉話頭,向「狂血神」笑道:「如今除未驚動四妹以外,本門中重要人手,均已到齊,究應如何加強防範,便請二哥分派一下。」 「狂血神」咳嗽一聲,先把自己聞得奇異聲息,與宇文萍加以査看,發現有人在「金棺霸殿」殿脊上的「小型金棺」材頭部位,鐫了「金棺必敗」的四個銀色小字情況,向與會諸人,說了一遍。 「金棺門」各堂執事,各家香主,均聽得又驚又愧,從脊心和腦門上,暗沁冷汗…… 「狂血神」面色倏地一沉,朗聲說道:「如今,因開派大典在即,不容再出絲毫差錯,我要規定幾件事兒,有違背者,捉頭來見!」 「金棺門」群豪個個抱拳俯首,鴉雀無聲—— 「狂血神」沉聲說道:「第一、自今日起,所有人員,不准外出,並以信鴿飛調各地分壇好手,盡速向總壇報到!第二、每處樁卡,日夜均加派雙崗,倘發現敵蹤,或可疑情況,立以『九龍信火』升空傳訊,並全力加以牽扯堵截,不令來敵有絲毫逃脫機會!第三、我與三門主、四門主暨宇文總巡、鐵總巡等,組織機動支援,並不斷至各樁卡處,巡迴巡察,倘發現有任何失職情事,均以鄔大通為例,立按門規,加以處死!」 「金棺門」下群眾,聽得個個「喏喏」連聲,躬身告退,各回崗位去加強防範。 「狂血神」遣散諸人後,又向宇文萍笑道:「宇文總巡辛苦太久,也回去歇一歇吧,明日我們還要送四門主前去『百毒洞天』呢……」 宇文萍覺得這樣作法,委實太寵東門祿,而使鳳棲桐太過委屈……。 但不是自己之事,要想反對也無法出口,只好點頭一笑,抱拳退去。 *** 退出「狂血神」所居靜室,宇文萍自然是回轉自己的小紅樓中。 如今,她有一肚皮的疑問,這些疑問,並不是有關「金棺霸殿」,而是有關「百毒洞天。 並不是「百毒仙郞」東門祿在她心目中,比「冷金屍」來得重要,而是「百毒洞天」之中,多了一位宇文萍的心上情郎白瑾。 至少,宇文萍心中藏縕有三大疑問…… 第一、她弄不懂白瑾身邊怎麼會有東門祿一向自己佩帶的第一號「百毒護身牌」? 第二、落落寡合的東門祿,怎會對白瑾如此投緣? 第三、白瑾志欲大破「金棺門」,而欲成此事,非先誅除「冷金屍」、東門祿兩大巨擘不可,她既有和東門祿舉獨相對機會,怎不覓機下手,而會和對方酒逢知己,喝得酩酊大醉? 此外,還有兩個附帶性的疑問…… 第一、白瑾人在「百毒洞天」之中大醉,怎會有張三岐紅葉,落在洞外? 第二、那五色花海之中,僅披長袍,未著內衣的裸屍,究是何人?若是尋常弟子,似乎無須棄置得這等秘密,但「金棺門」中,所有要緊人物,剛才已在「血殿」集合,並未見有缺席不到之人?…… 這一陣串的疑問,若加猜測,准保令人猜得頭昏腦脹,而尋不出正確答案? 但除了最後那項有關屍首身分的疑問外,只消握有一把「鑰匙」,便可迎見而解地,開啟秘密! 這把「鑰匙」,就起白瑾! 宇文萍認為只要白瑾一回小紅樓中,她便可以問得清清白白! 但等宇文萍回到小紅樓中,白瑾卻尙在「百毒洞天」內,未曾回轉。 宇文萍委實有一點累,但白瑾未回,東門祿又是凶毒刁狠無比的喜怒反復小人,她關懷個郎安危,卻那裡能獨自安歇? 睡不著覺,只有在那角小紅樓上倚窗支頤,癡癡坐等…… 夜色更深,天光欲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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