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十年劍影十年心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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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瑜指著峰頂崖邊,一塊重約二三千斤的巨石,向夏侯平說道:「大哥,我不宜過耗真力,只好勞動你了。」 夏侯平略一估計,覺得自己尙能勝任,遂含笑說道:「瑜弟莫非要我把這塊巨石移開?」 白瑜道:「大哥站在巨石左邊,雙手緩緩用力,將巨石推得右移尺許便可,但千萬切忌用力過猛,把它推得墜下崖去。」 夏侯平如言,緩緩用力,把巨石向右推動了一尺五六。 白瑜叫道:「夠了夠了,大哥停手,請過來吧。」 夏侯平走過一看,只見大石移處,石下果然現出一個方圓盈尺石洞。 但洞僅三四尺深,其下便被厚厚石板堵死,石板放著寬約四寸長約尺許的一具錦匣。 白瑜淚珠湧流,頓足悲聲說道:「第二條通路也告封死,我想再見紅葉師祖一面,也辦不到了。」 夏侯平略加勸慰,伸手洞內,拾起那只錦匣,遞給白瑜。 白瑜先躬身下跪,恭恭敬敬地,拜了四拜,方接過錦匣,小心開啟。 匣中,除了有一柄匕首,一卷小書,兩粒『紅葉回天丸』,一大疊三岐紅葉,果然一朶冰蓮和三段雪藕。 但預料中的遺訓卻無,只有一張小箋,上有四句偈語,寫的是: 「有孽者焦,有緣者平,鳳鳴妖滅,三秀皇英!」 白瑜看完,「哎呀」一聲,揚眉叫道:「大哥你看,『紅葉師祖』難怪要道成飛升,他老人家的先天易數,似乎比鳳棲桐姐姐,還要高呢!」 夏侯平一時之間,未解其意地,詫然問道:「瑜弟此話怎講?你怎麼又突然提到『先天易數』方面?」 白瑜舉著那張寫有偈語的箋紙說道:「大哥請看,這四句偈語中的第一句:『有孽者焦』是不是指我姐姐與『百忍陰刀』焦一真,似有前孽,才中了他『七煞毒粉』,性命危急!」 夏侯平想了一想,連連點頭說道:「相當合理,這句話兒,應該這樣解釋!」 白瑜道:「第二句『有緣者平』,更顯明了,不單直指大哥與我姐姐的一段情緣,並表嘉許允許之意。」 夏侯平長歎一聲,正待答話,白瑜已白了他一眼說道:「大哥你歎的是什麼氣呢?下麵兩句,『鳳鳴』是指鳳棲桐姐姐已允同出江湖,降魔衛道,『妖滅』是指『冷金屍』、『狂血神』、『瘋酒怪』等『三妖』,邪不勝正,必取滅亡,『三秀皇英』是指大哥獲得我姐姐和鳳棲桐姐姐芳心,樂享『娥皇女英』魚掌兼併的齊人之福……」 這幾句話兒,聽得夏侯平俊臉通紅,白瑜看他眼,揚眉說道:「大哥請想偈語所示極明,我姐姐怎會遭劫夭折,她定然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你還駐的是什麼氣呢?」 說至此處,他到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兒。 夏侯平目閃奇光,「咦」了一聲說道:「瑜弟,你叫我不必歎氣,怎麼自己倒……」 白瑜不等他再往下問,便神色淒然,接口說道:「我怎麼不歎氣呢?雖然所願得諧,靈丹在手,但師祖卻仙容已渺,孺慕難過……」 夏侯平道:「假如紅葉師祖的仙靈不嫌唐突,我到覺得她老人家有點偏心薄情……」 白瑜聽得面現驚容地,接口向夏侯平問道:「大哥,你是為了何事,競批評我紅葉師祖?」 夏侯平搖頭道:「不是批評,我就事論事,這只錦匣,是否留賜給你姐姐?」 白瑜頷首道:「當然,這有什麼不對?」 夏侯平道:「瑜弟不也生長『峨眉』,視『紅葉師祖』為尊親長輩麼?為何她老人家無論在遺寶或遺偈之中,對你竟毫無……」 白瑜不等夏侯平再往下說,業已全知其意,搖手接道:「一來匣中之物,,均是『紅葉門』中的傳宗之寶,自然應該全數賜留給我姐姐這唯一『紅葉傳人』,二來我遠在天山,紅葉師祖怎知我突來峨眉參謁?他老人家只是在成道坐化前,用『先天易數』為我姐姐略卜氣數,才留下那四句偈語,如今,我有『紅葉回天丸』可服,業已沐恩太甚,那裡還敢有怨懣之念。」 夏侯平道:「既然如此,瑜弟敢緊服食『紅葉回天丸』吧,等你彌補先天缺陷以後,我們要設法尋你姐姐的吉凶下落,並拯救龍騰空老人家,和尉遲剛兄等,脫離魔掌!」 白瑜道:「好,只是又要辛苦大哥你了……」 夏侯平方投過一瞥詫問目光,白瑜又加說明道:「服食『紅葉回天丸』後,我必須熬受一對周時的無邊痛苦,才可大益真元,脫臉換骨!」 夏侯平道:「瑜弟放心,我會寸步不離地,在你身邊,照拂安慰!」 白瑜飄過一瞥感激目光,但卻搖頭說道:「不能安慰,無須照拂,一定要讓我堅忍自強,熬受一切苦痛,才會有理想收益,我只要求大哥在我獨自靜坐的洞穴以外,護法一日一夜,不讓任何人入洞滋擾便可!」 夏侯平揚眉說道:「一日一夜辛勞,我自信可以勝任,但不知瑜弟準備在何處服藥?」 白瑜伸手向西一指,目注夏侯平道:「那片綠色峭壁之下,有個洞穴,相當潔淨,就請大哥替我在外守護可好?」 夏侯平自然點頭,白瑜再次向紅葉師祖通誠叩拜後,便攜了錦匣,與夏侯平離開小峰。 到了峭壁之下的一個小洞之前,白瑜向夏侯平正色說道:「大哥,我入洞後,立即服藥,只顧守住真靈,對所有的痛苦,暨身外一切魔擾,均付諸不聞不見的了……」 夏侯平道:「瑜弟善守天君,領受藥益,我不會讓任何外敵,入洞半步。」, 白瑜笑道:「不單外敵,連大哥本身,也不可入洞,因為我忍受痛苦,難免發出呻吟聲息,你若一動矜念,入洞撫慰,便可能使我前功盡棄,甚至反受大害呢!」 夏侯平頷首道:「我懂得走火入魔的利害關係,保證絕不入洞,只等瑜弟功成,出洞相見。」 白瑜聽他如此說法,不禁飄過一瞥感激眼色笑道:「多謝大哥,似大哥要在洞外護法一日一夜之久,難免風霜侵襲,也要保重才好!」 夏侯平幾乎為之失笑,劍眉雙揚說道:「連黃仲則那等文弱書生,也打『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之句,我這闖蕩江湖的武林漢子,對於一宵風露,又有何怯?瑜弟,寬心服藥,等你內力補沛,缺陷消除,我們便將並轡降魔,與『金棺門』那些牛鬼蛇神,見真章了。」 白瑜點了點頭,剛要入洞,卻又從那錦匣中,取出一枚「三岐紅葉」,半嵌半貼在洞外石壁的厚厚青苔之上。 夏侯平目送白瑜入洞後,自己也在洞外盤膝坐了下來。 他因一日一夜的時光甚長,自己大可調調氣機,作點功夫,甚至於用來靜參「馭劍術」中的精微訣竅,以袪自己施展時過耗真氣,難於持久之弊! 幾個時辰過去,夏侯平氣機流暢,龍虎得調,著實周身舒泰,但石洞之中,卻傳出了白瑜,似在強忍某種苦痛的低低呻吟聲息! 若在平時,夏侯平早就良友關懷,入洞探視。 但此時他卻因是內行,深明白瑜所忍受的痛苦越大,所獲得的成就越高,最忌便是入洞探視,加以打擾,萬一走火入魔,便成了彼此無法彌補的終身憾事! 他知道輕微的呻吟,只是開端,到了大功將成之前,白瑜可能會慘烈呼號甚至於滿地亂滾。 利害雖然明白,但呻吟入耳,良友關情,心中總不大舒服。 夏侯平心想自己何必像只呆鳥一般,守在洞口,稍微離遠一點,豈不耳根清靜? 地屬深山絕嶺,甚少人來,自己只要不離得太遠,即令有甚意外,也可以及時截住,不令任何人闖進洞內。 念頭打定,遂起身向右走出了一丈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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