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十年劍影十年心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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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平又把兩道劍眉,微微一蹙道:「店家不必再忙碌了,我只有一人,那裡吃喝得了這多酒菜?……」 語言頓處,遞過一塊散銀,作為打賞,並向店小二笑道:「店家,我要向你打聽一個奇特所在……」 店小二喜孜孜地接過賞銀,陪笑說道:「夏侯相公是不是要找這紙條兒上所寫的『白鬼庵』?」 夏侯平舉杯飲了一口,覺得酒味確實香醇,遂點頭笑道:「我對滇邊風土,雖不十分熟悉,但也想不到會以『白鬼』二字,作為庵名,小二哥知不知道這座『白鬼庵』是在何處呢?」 小二猛然想起一事,又在所著圍裙的布兜兜中,一陣猛找,找出了另一紙條,遞向夏侯平陪笑說道:「夏侯相公,不是您叫起『白鬼庵』來,小的幾乎忘了那位替您訂酒訂菜的年輕相公,還留下一張紙條。」 「欲尋『白鬼』,先訪『白衣』,庵中相會,歡喜皈依……」 他看完紙條,向那伺候的十分巴結,正替自己斟酒的店小二,含笑問道:「小二哥,你們周圍左近,有沒有一座『白衣庵』呢?」 店小二答道:「有,有,有座『白衣庵』,但卻不在左近。」 夏侯平道:「在何方向,怎樣走法?尚請小二哥指點指點。」 店小二從窗中指著南面一座隱約高峰說道:「那座高峰,名叫『慈雲峰』離此約莫三十來裡,峰腰有座『白衣庵』,往日香火十分繁盛,但近半年來,不知是否出了什麼狐鬼虎狼之屬,大家都不敢去,遂告漸漸冷落……」 夏侯平一聽便知那「白衣庵」中,顯有蹊蹺,多半已為江湖凶邪盤據,白瑾並定已先行趕去。 他一來關懷良友,二來又見識過「惡郞中」淩漢暨「百忍陰刀」焦一真的毒辣陰險手段,深恐白瑾孤身犯險,無人接應,遂那裡還有心吃喝?立即站起身形,含笑說道:「多謝小二哥,你這店中,菜香酒美,我不久後仍將路過此處,一定會再來飲上幾杯!」 話完,又遞過一塊碎銀,便飄然出店,向那縹渺於雲霧之間的「慈雲峰」腰趕去,要看看所謂「白衣庵」,是否即為「白鬼庵」?又與自己的「乾坤寶筆」究竟有什麼關係?夏侯平走後半盞熱茶光景,一條人影,走進店中。 這是一位年在二十左右,美俏得不可方物的白衣絕代隹人,她才進店中,便以一錠二兩重的小銀錁子,拋向店小二,嬌笑說道:「小二哥,這錠銀子賞你,我要向你打聽一件事兒。」 店小二在這一天之中,竟遇見了三次財神,不禁高興得眉開眼笑地,接住銀錁子,哈腰說道:「多……多謝姑娘,小人有……有問必答……」 白衣少女指著夏侯年即將消失于遠方的背景問道:「那位相公,剛才是不是在這店中飲酒?」 店小二連連點頭地,陪著笑臉說道:「那位是夏侯相公,剛才飲未幾杯,便匆匆趕去『慈雲峰』腰的『白衣庵』了……」 白衣少女以一種微感意外的神情,「咦」了一聲,自語說道:「他去『白衣庵』則甚? 店小二根本弄不清其中因由,但适才看了紙條,也略有所知,在受人重賞之下,蓄意巴結笑道:「夏侯相公好像是要去『白衣庵』中,尋找什麼『白鬼』,討還一根乾……乾……」 白衣少女見他「乾……乾」不出來,便揚眉問道:「是不是要討還一根『乾坤寶筆』?……」 店小二點頭道:「對,對,正是『乾坤寶筆』,姑娘和夏侯相公……」 白衣少女笑道:「夏侯相公是我知己好友,我們……」 語言至此忽頓,伸手指著桌上酒菜,秀眉微蹙,略一凝思,向店小二注目問道:「小二哥,這事奇怪,夏侯相公只有一人,怎會點了這多酒菜?」 店小二笑道:「酒菜是另一位年輕相公,替夏侯相公所訂,並留下紙條,夏侯相公看完以後,才匆匆趕去『白衣庵』……」 白衣少女聽得眉頭緊皺,妙目連閃,伸手端起夏侯平所飲杯中餘酒,湊向鼻端微嗅,又伸出舌尖,嘗了一嘗,方透了一口長氣,臉色略為和緩地,向店小二問道:「小二哥,你所說的『白衣庵』,是在『慈雲峰』腰?……」 店小二指著窗外遠處,被雲封霧繞的高峰答到:「對,那座高峰,便是『慈雲峰』,看看雖近,走走卻足有三十多裡……」 話猶未了,香風一閃,白影電飄,手中又被塞進了一個小銀錁子! 店小二正喜得幾乎打跌,那位白衣少女的身形,已到了十來丈外…… *** 夏侯平尚未到達「慈雲峰」,便知店小二所說「白衣庵」中原頗繁盛香火,近半年來,突然冷落之故! 因為山道之間,長滿雜草,顯然少有人行,但雜草間,卻又不時發現一具一具的骷髏人骨。 到得「慈雲峰」下,夏侯平默計所見,已有一十三具骷髏,不由頗覺皺眉,暗忖即令「白衣庵」已被江湖凶邪盤據,又何必這等嚕殺,並把死者遺骨,不加掩埋,任意拋棄? 他抬頭望去,這「慈雲峰」十分雄偉陡峭,三四十丈以上的峰腰樹影,微現屋宇,可能便是店小二所謂的「白衣庵」址。 再看天時,雖僅黃昏,但因四外山高,已是一片暮色。 夏侯平藝高膽大,又深恐白瑾已入庵中涉險,遂毫不考慮地,提氣長身,飛登巧縱。 三四十丈距離,那消多久,便到地頭,果然發現樹影中有座尼庵,庵門上橫匾所書,赫然是「白鬼庵」三個大字。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白鬼庵」橫匾當中的那個「鬼」字,是被人把另一字兒削去,然後改寫而成。 庵門緊閉,門上並貼著一張黃色符籙,上面寫著: 「鎮鬼神符,揭者必死!」 夏侯平那裡會接受這等威脅,伸手一掲,黃符飛落,兩扇庵門,也呀然而啟。 門內有個小天井,其後便是佛殿,但殿中卻一片暗黑,毫無燈光! 夏侯平劍眉微蹙,目光四外一掃,發話叫道:「白賢弟……白賢弟……」 這「白鬼庵」中,靜寂若死,那裡有半點回應? 夏侯平劍眉略蹙,心中暗自忖道:「難道店中之語,不是白瑾傳言?這座名稱詭異的『白鬼庵』,竟似荒廢已久,小天井內,雜草叢生,不像是有人住持……」 但一轉念間,又覺自己來此目的,是要取回「乾坤寶筆」,只消筆在庵中,便無差錯,管它有人無人…… 心念轉處,舉步走過天井,到了佛殿之外。 因天光業已暗黑,到了殿前才看見虛掩殿門之中,也貼了一張符籙! 這道符籙,與前見黃符不同,是作暗赤血色,故而遠處難見。 夏侯平人到近前,自然看見血符上除了「勒令」等符籙之外,也另有字兒,赫然寫的是: 「何名『白鬼』,百思不得,一解此謎,驚心蕩魄!」 夏侯平看到末尾一字,驀然觸動靈機…… 他暗想「魄」字正是由「白鬼」二字組合而成,莫非這「白鬼庵」中,藏有一個名號與「魄」字有關之人?…… 但心念電轉,想遍所識新聞,也想不出任何人或名或號,與這「魄」字,沾上任何關係?…… 天下人往往同一心理,對越是參詳不透之事,便越是感覺興趣! 夏侯平為了解開這所謂「驚心蕩魄」之謎,又複伸手推門。 但因情勢詭異,已生戒心,他不肯用手推,而是舉起手來,內力遙吐,一般柔和暗勁,便在數尺外,向殿門緩緩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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