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四海群龍傳 | 上頁 下頁 |
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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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少亭冷笑說道:「男女居室,人之大倫,這念頭有何齷齪?以生人而娶死婦,吃虧的是我,佔便宜的要數司空蘭呢!」 說到此處,側顧身後的侍婢書僮,厲聲叫道:「你們先奏哀樂,以致悼司空仙子的已棄塵寰,後奏喜樂,以應賀我今日得諧花燭!」 書僮躬身頓命,立即橫笛吹腔,那侍婢卻略一遲疑,不曾舉簫就口。 歐陽少亭聽得身後只有笛韻,並無簫聲,不禁雙眉一挑,冷然叱道:「屏兒,你怎麼不聽我的……」 他一面發話,一面回頭過去,意欲察看那名叫桂玉屏的絕美侍婢,為何不遵令吹簫之故! 誰知他才一回頭,身後勁風捲處,有條人影,宛如電掣雲飄般,疾撲而至! 歐陽少亭冷笑一聲,連頭也不回,只將左手微翻,一招「倒剪寒梅」,以陰掌反把,向後發出! 他一為聽準來勢,二來這招「倒剪寒梅」,又是極為巧妙的陰毒手法,三來並在左掌之上,凝有相當內功,指未到而勁先達,故而十拿九穩地,認為身後來人,無論是「七絕玉龍」皇甫端,或「慈心玉女」司空蕙均逃不出自己手下! 但所謂「十拿九穩」,居然成空,身後來人,分明是撲向歐陽少亭,卻在他這招「倒剪寒梅」將發未發之際,宛若神龍般,身子凌空一扭,便從歐陽少亭肩側,輕輕轉過! 歐陽少亭一招打空,吃驚不小,生恐對方趁勢襲擊自己,遂吸氣騰身,左飄八尺,先脫過危機,再作打算。 他一面飄身,一面閃目打量,只見「慈心玉女」司空蕙,依舊卓立當地,未有動作,適才撲向自己之人,則是「七絕玉龍」皇甫端! 原來,皇甫端委實聽不慣歐陽少亭的狂言妄語,尤其見了他命令侍婢書僮,所說什麼先奏哀樂,後奏喜樂之語,越發怒從中來,便自疾閃身形,一縱而出! 他此舉之意,並非襲擊歐陽少亭,而是要奪取歐陽少亭身後書僮手中玉笛,不令他再事吹奏! 皇甫端事前業已深知歐陽少亭厲害,並猜出他必以毒辣手段,阻止自己,故而所施展的,是「周天神解」之中一式靈妙異常「飛虹繞日」身法。 歐陽少亭閃身避開,皇甫端右手疾伸,便把那書僮手中的玉笛擄住! 這事突如其來,尤其那書僮深信主人「兩面情魔」歐陽少亭的功力深厚,故而未作防備! 等到玉笛被人擄住,這書僮大吃一驚,目中兇芒微閃,裝作奮力奪笛,實則以退為進,一招「金豹翻爪」,向皇甫端胸前猛襲! 皇甫端見他小小年紀,心機便如此毒辣,不禁冷「哼」了一聲,怫然說道:「像你這等兇奴,哪裏配為『冰心仙子』司空蘭的成道仙遊,吹奏哀樂?」 一面發話,一面左手儒衫大袖微翻,迎著那名書僮的來掌拂去! 這書僮功力雖也不弱,卻怎能與皇甫端互相比擬?吭的一聲,右臂先疼痛欲折,人也立被皇甫端的勁疾袖風,拂得滾出數尺! 皇甫端揚眉狂笑,振臂一抖,又把所奪來那根玉笛,抖成寸斷! 說也奇怪,皇甫端適才縱身之際,曾從「擎天神手」鮑壯面前經過,鮑壯卻垂手肅立,未加攔阻! 如今,他奪取玉笛,袖拂書僮,是在那名絕美侍婢桂玉屏身邊,桂玉屏居然也視如未見,一動不動! 皇甫端方在詫異,歐陽少亭已向桂玉屏目閃厲芒,沉聲叱道:「屏兒,你為何坐視豹兒被襲;而不出手相助?」 桂玉屏低頭答道:「相公平日,馭下極嚴,婢子未奉命令,不敢妄動!譬如對方適才經過鮑大叔身邊,鮑大叔也不敢擅自出手,加以攔阻!」 這幾句話兒,回答得原頗在情在理,但歐陽少亭卻仍盛怒未息地,冷笑問道:「你既對我如此尊敬服從,則我方才命你和豹兒奏樂之時,為何不聞簫聲,僅聞笛韻?」 桂玉屏冷不防歐陽少亭會有如此一向?不禁被問得窘住,略一遲疑,方自螓首低垂地,緩緩答道:「婢子適才偶然失神違命,業已知罪,敬請相公責罰!」 歐陽少亭冷笑說道:「此罰難免,但可暫時記帳,或在完成我所交派的事兒之後,將功折罪!」 桂玉屏躬身問道:「相公有何事交派?婢子萬死不辭!」 歐陽少亭閃動兇芒,向皇甫端看了一眼,殺氣騰眉地,厲聲說道:「這皇甫端太以狂妄,居然敢暗襲豹兒,毀損玉笛,業已罪不容誅!對於這等後行下輩,我不屑親自出手,也用不著你的大叔勞神,就命你在五十招內,取他性命,或是毀掉他那隻奪笛右掌!」 桂玉屏點頭答道:「婢子敬遵相公吩咐,定不辱命!」 話完,向歐陽少亭躬行一禮,便自面若秋霜地,對皇甫端轉身走來。 皇甫端一來想起「冰心古洞」中,曾聽出簫聲抑鬱悽楚,與跋扈笛韻,大不相同!二來見適才歐陽少亭命人奏樂之時?這美秀侍婢,並未遵令。三來自己下手奪笛,她又不曾助紂為虐,有所蠢動?故而心中對這屏兒,已略有良好印象! 尤其此刻見她姍姍緩步走來,眉梢眼角之間,更復含有楚楚可憐的悽然神色,不覺劍眉微蹙,心中暗忖自己對於這位嬌娃,卻應如何處置? 正在皇甫端略有躊躇之際,怪事又生! 所謂「怪事」,就是這位桂玉屏姑娘,居然蹈了諸葛紅的覆轍! 她姍姍行來,走到約莫距離皇甫端尚有七八尺遠之處,便自嬌軀一顫,猝然暈倒在地! 歐陽少亭此時已覺得皇甫端的功力程度,超過自己所料,故而全神貫注場中,察看情況。 他見皇甫端並未有任何動作,桂玉屏猝然倒地,不禁大感意外! 皇甫端也自大感驚奇,微一閃身,退到司空蕙身邊,向她低聲說道:「司空姑娘,這名叫『屏兒』的歐陽少亭侍婢,怎會也猝然暈倒,與我諸葛紅賢弟先前所遇,如出一轍?」 司空蕙向谷口上空,望了一眼,秀眉微蹙地,苦笑搖頭答道:「我也弄不懂是什麼原因。但一而為再,決非偶然,我們既莫明其妙,也只好以不變應萬變了!」 這時,「兩面情魔」歐陽少亭業已走到桂玉屏的身前,察看她為何會猝然暈倒之故? 細心診察之下,桂玉屏身上既無傷痕,也未被人制住穴道,竟似中了一種奇異毒力? 歐陽少亭無可奈何,只得命令豹兒把桂玉屏抱過一旁,然後向「擎天神手」鮑壯,低聲吩咐道:「鮑老大,你去把皇甫端替我收拾下,但須稍加謹慎,莫要過分輕敵,這『冰心谷』中,好像有些怪異?」 「擎天神手」鮑壯雖因對於歐陽少亭威恩圖報,歃血立誓,自願永世為奴,但歐陽少亭仍對他比較客氣,稱之為「鮑老大」,不肯直呼其名! 他吩咐一畢,鮑壯立即躬身領命,向前走了兩步,厲聲叫道:「皇甫端,我『擎天神手』鮑壯,奉了主人歐陽相公之命,向你討教幾手『血淚七友』兄妹所傳絕藝!」 皇甫端見他指名叫戰,劍眉雙剔,正待應聲出陣,司空蕙卻向他搖了搖頭,含笑說道:「皇甫兄,你的功力方面,遠比小妹精深,應該養精蓄銳,準備鬥那更厲害的『歐陽少亭』,至於這『擎天神手』鮑壯,且由小妹迎敵便了!」 皇甫端因覺她所說理由甚足,不易駁倒,遂只好點了點頭,悄悄說道:「司空姑娘小心一些,這『擎天神手』鮑壯,素以掌力馳名,而女子在先天稟賦方面,終比男子稍弱,最好避免硬拼硬鬥,盡量以靈巧身法,及神奇招術取勝,方較穩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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